9，遭遇「肺水腫」（2）
    普蘭是阿里地區海拔最低的地方，3900米左右。街道兩旁有已經許多天沒看到過的樹，光禿禿地立在風中。
    普蘭縣醫院冷清得一塌糊塗。
    值班的女醫生態度和藹，在我們七嘴八舌拉拉雜雜敘述病情的同時，她冷靜地為張帆查體完畢。我擔心地問：是肺水腫嗎？她笑著搖頭：哪裡，支氣管炎而已，輸兩天先鋒就沒問題了。然後她轉向張帆：你們是要去岡底斯山吧，你不能去了，只能在山腳等他們。
    啊啊，原來不是肺水腫，所有人都長出了一口氣，緊張得近乎崩潰的情緒終於得以放鬆，我的眼睛有點發潮。
    護士為張帆打了吊針，躺在病床上，他的氣色好了很多，估計他昨晚已被自己關於肺水腫的聯想嚇死幾百次了。現在總算放下包袱了。
    和女醫生聊天，得知她竟然是北醫大78級的學生，幾個人不由得對這個簡陋的縣醫院刮目相看。
    張帆還是不放心，抓住時機問：你們醫院治過肺水腫嗎？女醫生瀟灑地揮動了一下胳膊：治過太多了，普蘭是個旅遊點，每年很多平原的人來這裡，得肺水腫的都送來我們醫院治。張帆又問：有人死嗎？答：只要送到醫院，就沒有什麼大問題了，基本上都治好了。小楊插話：這些醫院治肺水腫絕對比內地大醫院還有經驗。
    大伙都笑了，張帆也笑了，似乎很久沒看到過張帆的笑容了。
    吃飯的時候，見到許多學生盛裝列隊從街道上走過，幾個人才想起今天是五一。去年的五一，我在德欽，遙望梅裡雪山。
    我們在普蘭停留了兩天。小楊寄予厚望的國際貿易市場還是空蕩蕩的，巴桑說因為山上的雪沒化，尼泊爾人不能過來，所以市場沒開。普蘭因此變得毫無特色。
    曾經看過一個香港電視台做的關於普蘭的節目，那部片子讓我對這裡充滿期望。現實是，節目好看很多。
    
    
    10，即烏的夜
    即烏就在瑪旁雍措的邊上，我們先後在那裡住了兩晚。
    從帕羊出來那天，天氣很糟，一直陰沉沉的，整天都在巨大的風沙中行走。路況是幾天來最差的，途中還翻越了海拔5200多米的馬攸拉。
    到即烏的時候，風依然很大。我們被巴桑帶進扎西的家，房間裡的被褥比其他地方乾淨多了。後來的車子都首先開進這個院子，得知房間滿了才不情願地離開。
    扎西家有一個溫暖的藏式客廳，爐火熊熊地燃著。房間裡有節能燈，用蓄電池的。坐在裡面寫日記，居然有了久違的幸福感覺。
    白天太累，大伙都沒胃口，除了酥油糌粑和方便麵，這裡沒有其他食物。在巴桑的幫助下，我們讓主人煮了一鍋米飯，然後拿出從拉薩帶來的黃瓜，做了一個除了鹽便沒有任何調味品的湯，就著搾菜簡單地安撫了空空的胃。總算沒有繼續吃方便麵了。
    主人家用的鹽是很大粒的結晶鹽，飲水則是從外面背回來的雪，放在一個大汽油桶裡融化後使用。
    他們不會漢語，巴桑成了義務翻譯。
    張帆在即烏的第一個夜晚，是我們所有人的噩夢。
    從普蘭回來，一路上天都藍得極其澄淨，心情也非常晴朗。崗仁波齊在拉昂措的映襯下美不勝收，瑪旁雍措也不像第一次經過時那樣陰沉，湛藍的顏色動人極了。
    到即烏時陽光正燦爛，我們再次住進扎西家。
    放下行李去了即烏寺，張帆也精神煥發地爬了上去。小揚獨自走到瑪旁雍措旁，揚言要帶一瓶聖水回廣州。
    下午三點過，起風了，天也陰了。他們幾個睡覺，我坐在客廳裡發呆，喝了許多的熱果珍，感覺真好。
    晚上出去上廁所，站在海拔4500米的高度，夜色靜謐深邃，星星彷彿觸手可及。靈魂出竅，忘了時間。
    同樣的房間同樣的床，原本已經沒事的張帆又開始咯血。第二天，離開即烏住到塔欽，夜裡，他又好人一般。
    即烏的夜，張帆永遠難忘的記憶。
    
    
    11，塔欽感受
    塔欽不像扎達、不像普蘭、不像獅泉河，去之前已深刻在我腦海。但是後來對它卻記憶清晰，不僅僅因為先後兩次的停留。
    第一次到塔欽，是上午九點過，我們在一個帳篷裡稍事休息，快速地吃完一碗還算好味的麵條，便出發踏上轉山之路。
    匆匆一瞥的塔欽，有無數的帳篷和屢屢的炊煙，陽光下，狗們歡快地跑動著。
    轉山歸來，遠遠地看見夕陽下的塔欽，激動無比。總算走近了，卻不得不繼續拖著沉重的雙腿，在那些幾乎完全一樣的迷宮般的帳篷群裡轉悠，怎麼也找不到巴桑和張帆呆的地方。我氣急攻心幾乎落淚。
    那晚，在塔欽吃了一頓味道鮮美的山東水餃。
    再到塔欽，兩個原因：送我們在獅泉河撿到的小魯去轉山；巴桑想看看請人從拉薩帶的汽油來了沒有。
    到的時候是中午，陽光猛烈。帳篷比第一次來時明顯地多了，分了很多片，有木牌，分別寫著拉薩、日喀則、昌都等字樣。還有人在蓋房子，簡陋的石頭房子。因為今年是馬年，塔欽前所未有地熱鬧著。
    第一次來去匆忙，沒有登記，這次一到，巴桑就帶我們去登記。原以為和路上經過的檢查站一樣，結果卻是一個正規的派出所。每個到塔欽的人都得登記，也不再用筆，改用電腦，那電腦還有攝像頭。因此，除了文字記錄，所有人還要留下自己的影像。
    從拉薩出來許多天，第一次看到電腦，這個東東出現在這裡讓我們大吃一驚。距離上遠離城市的塔欽，和外界的聯繫卻緊密過阿里除獅泉河以外的其它地方。
    昨天，接到達瓦的電話，手機顯示是七位數的電話號碼，問他在哪裡，答曰塔欽。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要知道，普蘭和扎達，都是縣城來的，電話號碼才四位。而塔欽，居然七位。
    塔欽還有一個不同於阿里其它地方的特點，就是聚集了許多老外，他們住在岡底斯賓館，每天只是曬太陽和看書，悠閒得讓人羨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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