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拉薩之衣食住行〈下〉
    
    之三：我在拉薩行
    
    在拉薩，出門，有三種交通工具可供選擇，出租車、中巴車和人力三輪車，當然還有第四種，你的腳。前三種交通工具在街頭隨處可見，方便得很。價錢方面，只要在市內，無論遠近，出租車一律10元；中巴車2元，隨叫隨停；人力三輪若距離近開價3元到5元不等，距離遠的話，就要看你的嘴上造化了。
    
    就我個人而言，比較喜歡乘人力三輪，它通風透氣，視野開闊，價錢靈活，更有一種不好為外人道的微妙感受。想想那陣景兒：你款款登上三輪車座，身子坐定，蘭花指一翹，櫻唇微啟，一聲令下，「我去那裡！」車伕得令哪敢怠慢，立即撒開腿腳，於車道上左奔右突，拚命掀按車鈴示意行人躲閃，甚至還敢跟汽車飆勁兒，先不提安全與否，坐在其上你此時是多麼的愜意！大爺似的。但假如兄台你身子闊大還壯碩，我看還是使喚機器吧，別當大爺了。
    
    那天，和朋友雇了輛三輪去西郊。車伕要10元，說路不近，還是拉兩個人，但一向以為若不把價格砍到最低就覺得心裡不舒服總怕會被人佔便宜的我以出租車才10元為由斷然拒絕了他的開價，9元成交。沒想到這路還真不近，很久才到了目的地，遞去10元，大汗淋漓的車伕什麼也沒說找出一元，正準備接過，一邊的朋友攔住我，對車伕說「辛苦你了，別找錢了。」 才發現自己是個小氣冷血的人。後來在拉薩我們再沒搭乘任何三輪 。
    
    之四：我在拉薩逛
    
    在西藏旅行，好像永遠也逃不掉瀰漫著濃烈的酥油氣息的大小寺廟。 我不是一個對宗教執著的人，對高深的理論也敬謝不敏。在我這市井小民眼中，修*行是一件非常隆重非常神秘的事情，它離我太遙遠了。我甚而不知羞恥地認為人的臉比寺廟裡黃金珠寶加身的佛的臉比布達拉宮裡達*賴的臉更具吸引力。
    
    所以在拉薩，我更願意駐足流連在市井氣息濃郁的小街小巷而不是華麗排場的名勝景地。最喜歡的莫過於清晨，當一切還似醒非醒的時候，於大昭寺和小昭寺周圍縱橫交錯的小巷的石板路上左顧右盼了。這一帶是拉薩的老城區。窄窄的巷子，古老而寧靜，臨街的矮窗檯子上常能看到一簇簇淡雅而不事張揚的小花，搖曳在風中，柔化了方形石塊砌成的白色屋牆的渾樸厚重，更平添了幾分生動。透過街邊一扇扇被歲月剝蝕掉昔日風華的班駁的大門，最滄桑最質樸最平凡的藏族百姓的生活外衣就展現在了你的面前。小巷中常能遇到早起的藏人，便點頭致意將微笑綻在臉上彼此交換友好的心意。
    
    走著走著，小巷的寧靜漸漸被打破，有勤勞的店家早早開始了一天的勞作。有賣酥油賣磚茶的雜貨鋪，有賣犛牛肉賣羊肉的肉鋪，還有賣佛龕賣傢俱的木匠鋪，一切都讓我覺著新鮮，鋪子裡大塊大塊黃澄澄的酥油被塑料布蓋著臨街擺放，誰要買了就用刀切一塊下來；磚茶用竹蔑子捆紮，一包包摞在一起，估計一買就得一大包抗著回家；烤白麵餅子的攤子隨處可見，餅子有甜有鹹，2毛錢買一個咬一口，頃刻間淡淡麥香縈於齒頰，真想不到，本以為是北方人才會做的東西藏人也能做的這麼好吃。我悄悄覺得，這種叫囊的白麵餅子有代替藏人主食糌粑的可能。
    
    還喜歡清晨時分走在桑煙繚繞的八角街的轉經道上看人。形形色色轉經的男女老幼臉上的神情、極具藏地色彩的服飾、信徒手中搖轉不停的漂亮經筒、還有康巴漢子腦後纏著玉環綁著紅繩或油亮或乾枯的辮子、愛美的藏族婦女頭上的珠寶展示會，都是我眼球的焦點和不能睡懶覺的理由。走累了就席地坐在大昭寺門前磕長頭的信徒中間，任自己沉浸在一片用全副身心傳達的無言的虔誠中，感受信仰的力量。
    
    知道清晨那些轉經的信徒下午都去哪裡集合了麼？就在大昭寺後面的某條不知名的秘密巷子裡。那裡擺放著很多破舊的沙發板凳 ，有的地方還用塑料布橫七豎八地搭著用來防風雨的天棚。總有上百號人吧，擠坐一起，就在這簡陋的露天經堂裡，用永不停歇的經筒時時刻刻向佛*祖傳達著他們的崇敬、無比虔誠的週而復始著每一個晨昏日暮。
    
    之五：我在拉薩購物
    
    在拉薩 ，一直以來，雲集西藏各地工藝品和器具的八角街都是眾多遊客趨之若騖的購物場所。我也在這裡磨去了很多的時光。然而看多了就發現八角街的露天攤位上出售的工藝品大都存在著嚴重的雷同現象，樣式大同小異，做工粗糙，經不起推敲，價錢也懸殊的厲害，看得多了就讓人沒有了購買的慾望。轉了幾回發現，如果想買點別緻精美的紀念品，倒是應該花些工夫鑽進街旁的小店去尋摸尋摸，像一些地道的具尼泊爾風情的手工藝品、做工細膩保存完好的古藏式傢俱和器物、有著漂亮圖案的提花大披肩，麻紙彩繪的尼泊爾燈罩、樸拙的藏紙製成的本子和其他特別一點的東西是只有在這些店裡才能找得到，看了看，這樣的店在大昭寺旁的丹傑林路和夏薩蘇路附近有幾家，店裡有些東西價格可能高些，但如果是真心的喜歡貴些又有何妨？我堅持喜歡的東西是不好用金錢來衡量的，而且多次出門旅行購物的體會也讓我抱定了寧缺毋濫的原則。
    
    不過，有時候露天攤子上也會有讓我欣喜的發現，比如那種用來系藏族婦女傳統邦典（即圍裙）的帶子，它們寬窄不同，色彩艷麗，上面或手工繡制或機器繡制的圖案秀氣別緻，不貴，才3元/米，愛美的女孩子可以用它來裝飾自己的衣裙，或裝飾髮辮或乾脆就直接繞在手腕上權作一條美麗的手鏈。
    
    有時佇立拉薩街頭，望著街邊林立的大幅商品廣告牌和專賣店的店牌，會有一種時空錯置的不真實感，好像根本就沒有離開自己的城市 。拉薩的繁華和方便是來之前的我萬萬想不到的，雖然以前也有耳聞，但親眼得見後還是讓我為它的發展速度和建設步伐感歎不已。拉薩幾乎能滿足你所有的物質需要，我曾逛過一家位於宇拓路的平價超市，當時看了商品又看了價格標籤，一想到自己辛辛苦苦萬里迢迢地背來的那麼一大包食品和日用品就忍不住地跟自己生悶氣。
    
    然而，拉薩也有它的不足之處。作為一個新興的小資聚集之地，據我觀察，單就書籍和音像製品的豐富性就難與同為小資之城的麗江和陽朔相比。比如在麗江，許多的CD 店裡都可以刨到不少即使是北京、上海等大城市也難覓的稀罕東西，可是在拉薩，看來看去店裡擺放的全是時下流行的CD和故事光碟，沒有一點兒讓我眼熱心跳的發現。那天想買本雜誌的我從北京東路的八朗學旅館沿北京路一直向西，硬是走到位於布達拉宮廣場附近的拉薩市郵局才如願以償。我想似乎能稍稍彰顯一下拉薩小資特性的標誌物就只剩下一家家裝修漂亮風格鮮明的餐館和酒吧畫廊了。
    
    〈完〉
    
    （註：下面這張藏族阿媽的照片是清晨在大昭寺門前拍下的）
    
    綠色朵朵
    7/12/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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