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26日
    夜裡多雄拉腳下很冷，以至我得把羽絨衣塞進羽絨睡袋用以腳部保暖。
    早晨四點就爬了起來，帶著頭燈收拾好行囊去吃早飯。飯館的老闆更早就爬起來了，熱稀飯和饅頭使人暖和了起來。
    爬上了考察隊裝民工和設備的卡車，大家擠的緊緊的，五點兩支考察隊都準時就開車往山上進發了。
    天還沒有亮，兩部卡車打頭開車車燈往松林口盤旋而上。路依舊顛簸，如果沒有車這段盤山路要徒步至少三個小時的。
    路況很糟，行進沒有半個小時，車隊就被堵住了，下車看去原來前面的路上考隊的卡車被陷了下去。好在兩隊隨車的川，藏，門巴籍背工人數眾多，填路，抱石，推車，如此還直搞到晨曦出來車才得以通過。
    
    往松林口的路其前應該是沒有車走過的，車隊走走停停，大家不斷要跳下車去清理倒在山路上的大樹，有些粗大的樹木需要十多人同時用力方能被移開。
    走走停停，停停走走，以至於無暇分辨前方哪座是著名發海拔7782米的南迦巴瓦峰。最後穿過了可能是松林口得名的層層松林，來到了一個巨大的平台。
    這裡就是我們這次可乘車的終點和開怕多雄拉雪山的起點。
    民工在卸裝備的時候，水考隊的隊員們都在抓緊合影留念。此時，路考隊的專家們則都是軍人一樣的一身迷彩軍裝，軍用水壺，挎包，軍膠，綁腿加竹杖，
    他們比起一身專業登山裝的水考隊員們顯得更加精悍和專業，果然他們率先出發了，此時不到七點。
    
    考察隊員都是輕裝上陣，物質和設備都由近三十個穿著各色服裝和一色解放鞋的民工們來用繩，用筐來背來扛了。
    可我則有八天的食品和裝備要完全靠自己來背的。為此我只能和這些善於爬山的背工們一起出發了-
    
    海拔4300米左右的多雄拉雪山是必須在每天中午前翻越過去的，過了中午山頂很容易風雪突變和發生危險的。據說去年的一次雪崩就葬送了十幾個民工。
    
    開頭幾步還有台階，然後是沿山一米左右的土石路，很快就直接到雪線了，這時基本就沒有了路。
    下馬威就是一個必須橫切過去的雪坡，坡度有近五十度，只能踩著前面人在冰雪上踩出的淡淡的一腳寬的印痕前行。只能盡量的把背包帶貼身束緊，防止發生晃動把自己帶下去，下面可是很深的冰谷。
    
    自己走的位置還算居中靠前，過了橫切區就是需要往上爬的大雪坡了。看著輕裝的考察隊員們可以穿著登山鞋比較輕鬆的在雪坡上踩穩上行。可自己卻因為
    較重的背負在雪中顯得步履不穩。在近乎六十度的雪坡上，早晨的雪凍結的比較堅硬，腳很難踩進雪中，用力也只能在雪上踏出一個腳印。隨時得防止滑墜
    的發生，往上三幾步就需要調整一下平衡和呼吸，幾次下滑都只能用登山杖盡力的插入雪中。往下看去，是深深的陡陡的冰坡--
    小心，更小心的爬上了雪坡。
    
    身後的背工穩健的超過了自己，好在自己還在中間。
    
    爬過了最陡的雪坡，其上就是通往山口的不那麼陡的雪坡了，上面的雪不再那麼堅硬，可以清楚的踩著前人的足印前行，山民們所挑選的雪路可以沒足。其它位置的雪應該是相當厚和危險的。整座山峰都是無盡的白色。
    此時可以加快了步速，越過了比我至少多背了一倍的民工，向前趕上了那些拉薩本地藏族和漢族的水考隊員。
    
    看到了雪坡上的一塊巨石，應該離山口不遠了，只是更加冷了起來。只敢在石頭邊喘息了兩口就繼續出發了（回程才聽說去年就在石頭處雪崩埋沒了幾多生命）
    
    民工們都在後面走的很穩健，甚至可以感覺出他們不經意中的隊行。
    
    終於到了山口，沒有陽光，所以可以不用墨鏡，在不大的飄零風雪中和考察隊員拍了照片，
    他們用GPS在山口測得海拔為4280米。然後就開始了翻越雪山的另一面。
    
    上山容易下山難，雪山也確實如此，尤其是在負重的情況下。
    依舊是比較陡的雪坡，只是腳下的雪更深和更鬆軟了，只能更小心的邁步，看著身後的那些背工飛速的超越了自己，簡直是在雪中往下在跑。
    雪坡上形成了兩條溝，我曾試著倣傚他們，可沒跑兩步就摔倒並往下滑墜，趕緊用登山杖深深的插入身邊的雪中，可以看到下面的背工已經轉身準備接自己了。
    登山杖都被身體下墜的力量搞彎了，但滑下了兩米多就止住了。
    其後就只敢跟著背的最重和走的不快的背工一路下去。
    
    山口這邊的坡度沒有那邊大，只是一側的下面是雪山融化的流水，如果摔到那面就會比較危險。所以盡量靠近安全的一側走去。
    
    終於可以看到並走上了無雪的山路，雖然其下的路還要不斷經過冰雪侵蝕的地帶。
    比較安全了，啃了一塊壓縮餅乾，在背工休息的時候自己又走到了水考對的前面。
    
    前面的嚮導是一位據說曾在天山當過冰自稱在冰雪最後的時候也曾在山腳露宿過的四川人。
    
    看表，翻越多雄拉雪山口大約用了五個小時。
    兩支科考隊的終點都是離山腳大約還要走半個小時的拉格。
    此時山下又開始下起了小雨。
    
    走到了拉格，這個翻雪山著名的休整點不過有三幾家漢人和門巴人蓋的木棚小店。科考隊的嚮導之一也就是那裡最大的一家漢人老闆。
    所謂的店不過用木板搭起的大棚，然後隔成了吃飯和住宿的幾間。所謂的床也都是木頭架起的長長的通鋪。我們到達時甚至還正在用塑料雨布來蓋屋頂。
    
    看著兩家先到達的科考隊員在屋裡用木柴生火烤鞋，熱水洗腳，甚至吃起了熱麵條。可給他們背物資的民工們卻都不見蹤影。
    
    喝了一杯熱水這時也已經成為了很大的享受。
    老闆建議住在他那裡，說前方的路不太好走，而且前方大矮洞就只有條件更不好的門巴人的店了。
    但此時只是下午一點多，如果想四天走進墨脫縣城的話，別無選擇的只有繼續向前。
    
    鞋襪和衝鋒褲自然已經濕透了，小雨已經挺了。問清沒有岔路就和考察隊員們道別了。
    沿途的山路是絕對真正的山路，最寬不過一米，泥濘和並不平坦的沙土石塊路。好在從高海拔下來的這段還是比較平緩。一路沒有太多的停歇，雖然已經
    很疲勞了還是不斷的在走走走。
    小雨又滴了下來。看到了路上牲畜的糞便，看到了一個並不能叫做洞的山崖凹陷處，不知是否就是那大矮洞或叫大艾洞。但判斷還是準確的，在又在泥濘中
    連續走了三個小時後，爬上一個小坡終於看見了幾棟更加破爛的木棚。
    
    大的一棟專門為背工提供住宿的木棚可以用四面透風來形容。為此又走到了前面的另一棟。
    在稱為廚房的棚子中，竟然看到了一個門巴美女，確實很漂亮。
    
    她的棚子屋頂，四壁還有作為床鋪的木板上全覆蓋的是條紋的塑料布，至少看起來乾淨和不透風。依舊是一路十元/晚的行價。背運季節未到所以住宿也無人。
    終於可以換上自己背來的拖鞋和乾衣，烤鞋，烤襪，烤衣物。
    
    店主倒的茶水怪怪的，想起門巴女人下毒的傳統（這可不是江湖傳說，據說自治區還專門下過文件）。還是不喝為妙。
    燒柴煮了所買的掛面，拌上自己帶的肉漿，在那種環境下簡直是一種美味。
    
    不過就在吃飯的時候，雙腳被不知名的小蟲咬的其癢無比，可能就是墨脫門巴族家中有名的跳蚤或虱子或者其它吧（至今日已十餘天了被咬處還沒有痊）。
    晚上她們提供的被子自然更不敢入鄉隨俗的蓋了，好在自帶睡袋和防潮墊。
    
    辛苦了一日，當夜睡的很香，夢裡好像外面還下雨了。
    
    5月27日
    今天確定的終點是雅魯藏布江邊的阿尼橋。途中要經過有名的天險「老虎」和「螞蝗區」汗密。
    早晨還是小雨霏霏的日子，雨天也會是螞蝗最逞兇悍的時候。
    
    沒有綁腿，就拿出了尼龍的背包帶，緊緊的紮住了衝鋒褲的褲口。幫緊了鞋帶並套上兩件衝鋒衣。
    
    出發前見到了一早趕來的路考隊員們，同時他們也帶來了昨天為水考隊被設備的一位民工在雪山上發生了嚴重的滑墜，人滑到了冰縫後獲救，但貴重的考察設備卻必須找船來打撈了，為此考察隊必須為此而在拉格所停留了。至此方才知道了昨日背工們沒有及時趕上的緣故，並為自己的平安所慶幸。
    
    下面的山路則完全是在叢林中走過的，路也比前一天的窄了許多。前行了不久，感覺到腳跟頸部的疼痛，痛的不行，估計是鞋被雪水泡後磨破了雙腳。
    拿出一雙備用襪子套上，果然好了許多，可以忽略痛感繼續快速的走了。
    
    路比前一天泥濘了許多，許多地方必須踩著石頭過。兩邊都是密密的植物和叢林，甚至只有拐過一個彎或者爬上一個坡才能看見前面的路。
    路上基本不敢休息，很累和需要補充點水的時候必須找到一個溪流沒有植物的石頭邊。
    
    開始還沒有怎樣遭遇螞蝗，後來在水邊仔細的查看，原來解放鞋面上還真的爬有兩條小小的螞蝗。
    
    小路上見到不知是什麼大型動物的完整的白骨，死因不明更是增加了路的神秘。
    
    午飯前走到了汗密，但看到那一排比較高大和整齊的木頭房子和院子，還有穿著軍裝的軍人就知道那一定是汗密。
    
    以五元一個加糖荷包蛋的所謂「不能算貴的價格」就壓縮乾糧吃過了午餐（據當地駐軍講背進來的雞蛋在這裡可就賣到了兩元一個了）。
    
    飯後走進了這個只有三個官兵的兵站，黃排休假還沒有返回，只能留張紙條讓廣東籍的戰士到時轉交給他。
    看著士兵也和我一樣吃的是普通的壓縮餅乾，他們看的電視還壞了，寂寞和艱苦就是在那裡駐守的寫照。
    
    繼續上路，這時可真正在雨中進入了螞蝗的重災區。
    
    一邊是草叢後奔騰的雅魯藏布江，一邊是密密的叢林。路很窄，窄的可以清楚的看見兩邊滴水的草葉上懸吊起來的無數螞蝗。它們可以根據感應到的人畜
    的氣味和震動，通過彈跳爬上目標，然後用吸盤和齒鄂咬開皮膚，並分泌出讓血液不能凝固的酶以便吸足。
    雖然我也曾在梧桐山和七娘山的林中被螞蝗咬過，但此時我才真切的感受到這種隨處都是螞蝗的亞熱帶叢林的可怖。
    
    路上有許多倒下甚至開始腐爛的大樹，上面垂有著樹枝和草葉，地上是泥濘中的腐葉和石頭。這裡面可都是有螞蝗的。顧不上悶熱，套上了衝鋒衣的頭套。
    可依舊從脖子中摸出了肥大的螞蝗。
    
    不敢停留，只能快速的通過，走一段要清理一下，否則它們弓起身子的挪移就很可能突破你的防線，大螞蝗的移動速度更是驚人。甚至我從自己登山帳的
    手柄處都發現了螞蝗。對付它們要用打火機來燒，如此破壞了體外的黏膜就可以比較有效的消滅我們的敵人。
    
    在和螞蝗的鬥爭中來到了所謂的天險老虎嘴，也就是長長的一段開鑿於陡峭山體石壁上的路，路比較窄，路面都是碎石，而且上坡，上坡，下面就是幾百米
    深的雅魯藏布江，走上無人和濕滑的路面，告戒自己一定要小心再加小心，千萬不要在這條據說每年雨季都會吞噬掉大批背運物資的牲畜的地方出任何意外。
    
    雨後的石頭路上還是相當滑的，在並不危險的地方自己還是因背包摔了兩次，這只能提醒在危險處要更加小心。
    
    汗密到阿尼橋這段只有十公里的路我們可走了近五個小時。
    當再次盤旋下到山谷，看到了奔騰的雅魯藏布江和跨越其上的鐵索吊橋，我知道終於到了今天的終點。
    
    雨依舊在下，在進木板棚前在門外雨蓬的大石旁開始最後一次檢查螞蝗。脫去了手套，沒問題。脫去了外衣和襯衫，見到了襯衫上的血跡，知道自己今天還是未能倖免。其後光脖子上就被自己和他人抓起了三條很肥大的螞蝗。再檢查連腰帶扣上都爬有螞蝗。
    然後解開束褲腳的背包帶，雙層襪子的防線到沒有被攻破，但在衝鋒褲褲腳和褲縫的拉鏈上，竟然找到了依舊孜孜以爬的近三十條大小螞蝗，打火機都燒燙了方才清理完了今天的螞蝗。
    
    汗透征衣的感覺今天是充分體驗了，喝完了熱茶，烤火，烤鞋，烤衣，濕柴很大的煙和很小的火，可只至第二天起來還沒有烤乾。
    門巴族的主人烤有雅江中釣到的小魚，可就是不賣。
    
    5月28日
    路考隊會停在阿尼橋考察地質。在來回走過了兩回阿尼吊橋（軍方也叫一號橋），充分感受了在木橋中間晃晃悠悠的感覺後。又出發開始新的一天征程。
    走過了海拔僅600多米的阿尼橋，天算是晴了，再往上走螞蝗就奇怪的少多了。
    
    除了路依舊是只能走背工，甚至現在連牲口都難走的路以外，就是無邊的森林和山脈中無窮無盡的上坡，下坡，再上坡，在下坡的循環中了。
    路邊有大片大片的野生芭蕉林，感覺到的就是熱了，少了螞蝗總算可以拉開衝鋒衣褲的拉鏈了。
    
    看到了許多的滑坡，有時必須要從滑坡區上走過，只要小心還算比較好走，可以想像到雨季滑坡的嚴重。山坡頂的視野也比昨天好了許多，可以看見對面的山，還有大片被刀耕火種的土著所燒掉的野香蕉林，燒荒後他們用來粗放的種玉米。如此生產或者是破壞生態的方式必然會加劇滑坡和泥石流的，看到被放倒的大片植物使自己的心情也複雜了起來。
    
    走墨脫的路也是一條走水的路，溪水，瀑布，雨水，幾多的水都是你不得不淌過的選擇，想保持干鞋幾乎是不可能的。低窪和林中不見太陽處更是會在雨後蓄積更多的水，沒有石頭的時候，你別無選擇的是必須踩一腳沒足的爛泥。這些你都是無法選擇的，所以大家一致的認為走墨脫解放鞋才是最有用的好鞋。
    
    路上偶然可以遇到當地來往的門巴，珞巴或者藏族人，無論是否背者籐編的背簍，無論作為登山者你在外面號稱有多快多厲害，你在這裡和這種路上是絕對追不上他們的步伐的，下坡他們簡直都是再跑。所以適逢問距離時間時，我都會把他們走的時間乘以二，以後的事實證明是沒有錯的。
    
    墨脫的蛇多，一天我就在路上見到了無毒或者有毒的三條，好在它們看到我都很快的溜走和讓道了。路上更多的是稱為蜥蜴的四腳蛇了，它們幾乎無處不在。
    
    路上有太多的瀑布，許多都相當之美，當然也就會有更多的溪流。走半天就有可能看到當地人用竹片架起的飲水處，他們都直接喝這些沒有污染的山水。自己當然也倣傚了，要不背太多的水已經有點不現實了。
    
    路在江邊和山上盤旋，當天至少還經過了大小不等的三座吊橋，從岸的這面走向了另一面。
    
    感覺到的還是熱，好在沒有到夏季，在夏季雪山消融後的背運季節，每年據說都有人因中暑而永遠倒在了路上。
    
    走過了很小的馬尼翁，走過了六個多小時，走過了雅江的支流，終於遠遠看到了寬闊的江面上一座大吊橋，前行有了明確的目標和新的力量。往前，往前。
    
    走在解放大橋上的時候，看著那粗粗的鋼絲，很複雜的滋味湧上了心頭，想起了蛋白質和那場曾經關於生命價值的爭論，就是在這裡，就在去年重修被易貢湖洪水沖跨的大橋時就吞噬了多少條背運和修建的普通生命。很想在橋中央向著雅江坐一下，但沒有。
    
    過了橋頭的紀念碑，轉彎就是駐軍修建的炮樓一樣的檢查站了。兩名輪值的新兵還都是廣東的。彈掉了鞋面的兩條螞蝗，就坐下和寂寞的戰士侃了起來。
    
    駐軍輕裝可以比我們少用一天就趕到這裡的背崩鄉--一個真正有電，有小學和駐有駐軍和指揮部的鄉，一個並不比鄉村大多少的鄉。
    
    邊防一營的官兵是辛苦也是寂寞的，最遠的連隊駐地離縣城還要走三天。每月邊境上山巡一次邏就會把這些爬山已經很快的戰士累倒和嚇怕的。一隻雞一百多元還根本買不到的，有錢花不出去這也是他們最大的感觸，種菜種水稻他們也都要干的。
    
    查看了檢查站的登記記錄，每天往來路上的人少之又少，甚至都是個位數，旅行者則更是少了，記錄上只見到月初有廣東福建的五人結伴來過。
    
    被士兵們檢查登記了通行證件，又被過往的中校再次檢查了證件。
    
    吃過了戰士用電爐幫煮的沒有任何菜的麵條，和打飯的他們一起爬上了據說他們只需要七分鐘就可以爬上的坡。上面就是連隊，然後見到了一路上最寬最平的一段路---短短的通往營部的路。路上又被過往的軍官所檢查證件，但相當友善的推薦我們可住宿的一家。
    
    今夜的條件最好，至少可以住上一路上最好的木房子，而且買到了十元一罐的拉薩啤酒，兩元一個的生雞蛋，還有過期不久的包裝花生，另外我們還有電爐，可以不用再煙熏火燎的烤鞋襪了。
    坐在門外看著夕陽下的群山和不遠處的稻田，實在很美。
    
    5月29日
    終於可以在人工修整過的水渠邊洗下臉刷次牙了，很奢侈的感覺。
    路線圖上看，今天再走上十個小時的山路就可以到這次的目的地墨脫縣城了。
    
    這最後的28公里山路走的挺辛苦，路已經比以前走過的都寬一些了，但卻是以土路為主了。所以在過水或者滲水的路段會比前幾日更加泥濘難行。
    幾日的連續負重徒步和以乾糧為主的飲食使自己消耗很大。
    感覺到了累，但既然是屬於你確定的路，那你只有繼續走下去了。
    
    曾經在一處山頂見到一段平坦的另我感到詫異的土路，路上乾燥平整的簡直連塊石頭都沒有，由此推理應該是離墨脫不遠了，否則不會有如此好的路。但結果證明了判斷的錯誤，拐下去就又成了坎坷的土石路。
    路感覺幾乎都是以不很陡的上坡為主，下坡的路很少。路上的視野很好，可以看到很遠處沿江邊山腰上盤旋向前的小道。
    
    終於走到了距離墨脫應該不遠的最後的一個門巴村莊---雅讓村，可以坐在村口路上的大樹下乘涼休息。走時兩隻惡狗衝了上來，只有不斷揮舞著登山杖把它們*退。直至走出它們的勢力範圍狗兒方才回營。
    
    最後的一段路全是上坡的山路，可以聽見山上有喇叭在播送新聞聯播，可就看不到一點城鎮的影子。只有咬牙繼續向上，再向上。
    終於爬上了最後的山頭，然後豁然開朗的感覺。可以看到前面不大的山頂，山腰上依次分佈的房子和旗幟，山腳是綠色的稻田。四周則是被更高的山所環繞。
    真像一朵蓮花的芯嗎，此時已經沒有心思去考慮了，只想快點找到一個可以放下背包的地方。
    
    晚上七點多，路邊見到了和一群門巴人一起的一位配有手槍的人，要求我們趕緊先去縣公安局報到。看到了門巴人扛著的大大的弓箭還有用塑料桶裝的黃酒。
    隨著他們所指的近路穿過了稻田，翻過了木梯，爬上了小小的山坡。沿可以行車的寬闊土路走進了一個有著水泥籃球場的院子。裡面一排平房的每一間分別掛的牌子就是公檢法三個單位，實在是太小的單位了。
    
    檢查和登記完了，可以找地方去住了，被領進了據說條件最好的一個院子，林業局，終於看到和住進了水泥蓋的房子，可以有真正和乾淨的床可以睡了。房中居然還有一台接有有線的彩電，加上電熱水壺，實在好到了超出了自己的預期。
    
    放下背包，簡直連爬起洗臉的力氣都沒有了，104公里的山路我總算走完了，走進來了，我的聖地。
    先在床上躺了一個多小時才恢復到可以出去買回一罐拉薩啤酒，就著別人就鄰居住家鍋灶燒的白菜和青瓜，吃下了最飽最香甜的一頓米飯。
    
    今夜可以安穩的睡個好覺。明天我會有的是時間去瞭解我所見到的墨脫。
    
    （今日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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