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部流水 西藏篇
    
    （04）心醉波密
    （從然烏到波密）
    
    終年不化的雪山、茂密的原始森林、寧靜的湖泊和廣闊綠野中的田陌農舍，這幾種景色聚合在一處，就有人喜歡說它：某某的「瑞士」，一個純淨的、遺世獨立的人間仙境。在雲南，被這樣叫的地方有大理、麗江、中甸，在西藏，則指藏東南的然烏和崗鄉。
    瑞士還沒去過，見過圖冊，照片上的確至臻至美。相形下感覺大理、中甸都有點牽強，或景觀較散，或人煙太稠，在麗江雲杉坪面壁玉龍山時稍有點感覺，可惜缺個大湖映襯。
    
    從八宿白馬鎮出來兩個小時，一路是高原荒漠景色，翻過安久拉山口（4468m），轉入有溪有樹的然烏溝。路況很好，不久一座積雪的尖峰出現遠方，像座導航的燈塔，引領我們來到然烏湖畔，這裡已經是雅魯藏布江流域，從然烏湖流出的帕隆藏布江是雅江的重要支流。
    在川藏公路邊看到的然烏湖不大，湖水顏色不好，有些泛白。然烏鎮屬八宿縣，是川藏線上一個樞紐，往西不遠進入波密縣境後127公里到札木鎮，往南走160公里是號稱「西藏江南」的察隅縣。
    
    沿然察公路南下20多公里，湖水清了，我們看到了畫冊裡的風光：藍天白雲下，雪山、冰川、湖泊、田園、森林、綠野、牛羊這麼集中，很輕鬆地就能聚入鏡頭，比畫冊還美的境地……，然烏果不負「東方瑞士」的盛名。
    
    農舍跑出一撥衣服髒兮兮的小孩，像群猴兒擠上我們的車踏板上，趴在車窗上，盼盼打開紙箱忙開始散發她從螺絲灣批發市場買來的氣球、鉛筆、小剪刀、糖果等等，當地藏族老鄉饒有興致地在旁看著笑著，這丫頭的愛心顯然很到極大滿足，拿出當老師的耐心教這幫小猴們吹氣球。
    要走啦，小孩們象受過訓似的聚合一處向我們搖手致意，挺可愛。
    
    然烏風光的精華就在三叉口往下20公里左右這一段，往南翻過喜瑪拉雅山去往察隅又是一番風景，但路不好走，160km還得原路返回，走那麼多回頭路不合算。
    下午一點，我們折返回然烏鎮吃午飯。然烏鎮離湖邊不遠，最大的單位是兵站，隔318國道是一排簡易木屋，多是四川人開的小飯館或修車店。然烏鎮可以收到中國移動的手機信號。
    
    過然烏不遠，上了柏油馬路，沿途林木茂密，嘩嘩流淌的帕隆藏布江如影相隨，80公里平緩的沿江路面，輕鬆愉悅像在城郊森林公園裡行車。
    下午三點半到達波密縣札木鎮。波密在藏語裡是「祖先」的意思。漢語裡的波密，是一個很美的地名，一個讓人浮想聯翩的地名：一個密林中的秘境，綠水環繞，人跡罕到，生活如飴的地方。不知念佛的人會不會想到「般若波羅密」。
    
    波密地處山地丘陵，平均海拔4200m，無霜期150天，降水近900mm。
    現實的波密確實有山有水有林，植被很好，還有養蜂人，空氣中飄逸著松脂的香味。札木小鎮就一條半里長街，飯館旅店、歌廳髮廊齊全，甚至還有一個彩色沖印店，很是商業時尚。
    剛到波密，發現車底盤上的後備胎丟了，算來怒江遇險時後底盤著地使掛胎架變形，在然烏湖過灘時給掛掉的。
    
    我們安排了住的地方，就開車去找崗鄉。
    
    崗鄉在波密不像俺想的那麼有名，札木鎮上居民多半說不清崗鄉在哪個方向，更沒有路標什麼的。過帕隆藏布江右轉，沿著江邊一條鄉級公路走，走著走著公路就上了山，越爬越高，覺得有些不對，又找不到人問，看地圖估計我們已走到札墨公路上（札木鎮到墨脫），此路的盡頭就是著名80K，從那兒到墨脫還得在原始森林走整整兩天。
    折返到江邊，找到一條灌木掩蔽的林間小徑，轉進不遠就遇到拉圓木的大卡車，一問，對了，就是沿這條林區拉木頭的便道可到崗鄉。
    
    路很窄，一些地段還被超載的卡車壓壞，車轍很深，不時要涉過溪流，不久拉木頭的路也向左上山了。我們走在一條真正的林間小道上，沒有深淵，沒有怪石懸崖，沒有激流險灘，路上見不到一個人。有的是繁茂綠蔭、潺潺溪流、林間綠地、緩坡小坎、圓木橋，加上牧場、圍欄、小木屋，令人心情完全放鬆，信馬由韁、跋坡涉溪，四、五十碼就感覺車速度很快，馳騁越野在林間的感覺非常非常愜意。
    
    就這樣來到了一片林間空地，幾棵不知何年月放倒的大樹，一面三米多高用磚砌成的「崗鄉森林保護區守則」告示牌，車路到盡頭了。
    
    下車覓小道往森林深處走，林間空地上一棟被人遺棄但不顯頹敗的小木屋，堂屋、廚房、臥室齊備，屋簷下堆著不少乾柴，木圍欄外一條清澈的小溪靜靜流過，來這紮營住幾天真不錯嘿。
    
    周圍古木參天，雲杉、冷杉、華山松、巨柏、楠木都能看到，稱得起森林自然博物館。不少老朽巨樹自然坍倒，斜躺在林間草地上慢慢腐爛，聞著濕潤的腐木味，看著不遠處的夕陽雪峰，目光有些呆滯，心頭有些迷離，心想這就叫「原始」。
    
    在崗鄉森林裡，遇上一個卷髮明眸的藏族少年，正在為周圍原始景觀大發感歎的我們，好容易見個當地人豈肯輕易放過，他聽不懂漢話，只好一邊請他吃水果表示我們的善意，一邊吃力地打著手語溝通。
    
    「馬，馬」，他顯然聽懂了這個字，而且從盼盼的手舞足蹈裡看出了某種期待。他轉回到剛來那片林子裡，一會像變魔術似的牽來了一匹白馬，把轅架一卸，懇切地望著盼盼。美女是想騎馬，騎匹大白馬在林間馳騁漫步多詩意啊，可眼下這是匹耕地的馬，髒兮兮的沒鞍子，渾身還飛著蠅子。看著少年熱烈的眼神，丫頭囁嚅著挪不開步，我和阿鵬皆笑倒。
    
    馬是沒騎成，少年的情意我們領了。這孩子不到十五歲，一頭烏黑的天然卷髮，長時間沒洗的臉仔細看挺俊的，有股子靈氣，最吸引你的還是那亮晶晶的雙眸，像這林間的溪流，清澈見底。
     洗洗臉進城去，他肯定是一小帥哥。
    
     晚上九點，返回了札木鎮，天剛黑定。這一段印象最深刻的還是在崗鄉森林裡開車，很爽的感覺，各位越野大俠有機會一定去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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