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禧阿里行之北線趕路
6日正式上路時雖然已經17點了,但西藏天黑的晚,上路時天光仍然大亮。根據司機的建議,我們6個人4個坐越野車,2個坐東風車。由於崑崙暈車,所以我們把她安排在越野車的前排,基於安全的考慮,我和Derek兩個男的一輛車上一個,而這一天Derek和Tiffany坐東風。
車開得很快,走新路,天上一片雲都沒有,陽光曬得車很熱。Pauline坐在窗戶邊上很會享受,她把衝鋒衣掛在窗戶上方的扶手上擋住陽光,自己穿著個短袖漢衫睡大覺,果然不愧是腐協主席,不一樣就是不一樣。而崑崙上了車就像生病一樣,雖然出發前她已經吃了暈車藥,而且Derek還給她了一個「祖傳密方」,那是一種膏藥,在出發前撕下來一小條,帖在手腕上,為了確保「祖傳密方」能夠正常工作,Derek還特意給他媽打了個長途電話進行咨詢。可這就是這樣,崑崙還是一句話都不說,用她的帽子擋住臉,閉著眼睛,開著車窗,整個人就像沒了骨頭一樣癱在那裡,看著怪可憐的。貞觀坐在我和Pauline中間,我們兩個人一點兒都不睏,又沒有什麼病痛,雖然在Pauline醒著時一起和司機聊了幾句,但現在好像和司機也沒什麼好說的了,於是我們兩個就開始相互熟悉。
黃昏時分路過一個小村子,司機次仁說在這兒等大車順便吃飯。大車沒比我們慢多少,在太陽落下去後就到了。我們的飯是在一當地人家裡吃的,吃的東西叫「香齋」,其實就是土豆燒犛牛肉泡飯。但這兒的土豆燒牛肉與平常吃的不同,這兒只是清燒,燒出來的湯是白的,這家的手藝很好,土豆和牛肉都燒得很爛,別看沒什麼其它的調味品,整道菜沒有一絲的膻味,我們幾個個個都誇好吃。後來路上我們也吃過幾次香齋,但就連司機都承認其它地方做的沒有這家的好吃。
晚10:30到達出發的第一站:日喀則市,按照司機次仁的推薦我們來到了扎什倫布寺正對面的剛堅果園招待所。Pauline進去看了看覺得不錯,於是我們就住下了。剛堅果園實在是好,站在招待所的走廊裡就可以看見整個扎什倫布寺,雖然此時已經夜黑人靜了,但扎什倫布寺的一些房子裡還漏出一線線燈光,藉著月光依稀可見整個寺的輪廓。
剛堅果園一個屋裡有5張床,我們幾個人想睡在一起以便照應,但招待所裡再多一張空床都沒了,我們只好把三張床搭成通鋪讓4個MM睡,而我和Derek則各睡一張,分別守著門口和窗口。這價錢麼當然也就按5張床收,共75元,這雖然不是我們這一路上住的最便宜的地方,但肯定是性價比最高的一晚。
7日早晨我好像是被吵醒的,MM們有人在問幾點了,也有人說要拉開窗簾看看外邊天色。印象裡好像是Pauline在被窩里拉開的窗簾,這一拉開可不得了,所有的人都叫了起來:整個天空佈滿了晨曦,雖然不知道太陽在哪兒,但紅彤彤的一片非常漂亮。這一來,大家就像打了強行針一樣,全都爬了起來衝出了旅館。
我一心想去拍日出,東張西望了一下,決定爬到扎什倫布寺旁邊的那座山上去,於是就沒有搭理其他的人,一個人沿著扎什倫布寺的寺牆向著太陽的方向走。還真別說,這一大早的人還真不少,我帖著牆根兒走,一路上不斷地碰到手裡搖著轉經桶的藏族人迎面走來,很像早鍛煉。並且特有趣的是,沒有一個人是和我同向的,我當時就想起Pauline在大昭寺門口告訴我的話了,那時我們兩人打算轉八角街,她說要和其他人同一個方向轉,如果方向反了的話會有麻煩的。但當時我也沒多想,就想趕在太陽出來前爬到一個制高點架起三角架,所以仍然全速向山邊推進。
雖然我自認為速度還可以,但等我爬到了山上,紅霞也都沒了,正當我歎息之時,有一個藏族老太太走到了我的面前,她先說了幾句藏語,看看我聽不懂就又開始講漢話。她首先問我是不是想轉寺,我一想,既然到這兒了,直接回去怪可惜的,那就轉轉吧,何況我看這座山也不高,爬到高處也許還能照幾張好照片,於是就給她了一個肯定的回答。可老太太立即就說我方向反了,非要我跟著她走。我也早就意識到方向反了,這時既然老太太說要帶著我走,我也就從了。
別看老太太步子不大,但不慌不忙地,走起來很穩。一路上和老太太攀談起來,原來這裡的人有轉寺的習慣,每天天不亮就起床繞著寺走一趟,大多數人是繞一圈。問她們為什麼起這麼早,回答簡單得出乎我的意料:太陽出來了就熱了!按照老太太的說法,不僅我已經算是晚了的了,就連她都是繞寺的人裡起得晚的了。
老太太個子不高,有著西藏老年婦女共有的胖體形,她弓著背,雙手背在身後,慢慢地「帶」著我走,我幾次都想超過她獨自一個人繼續以我的高速向前行進,但看看這個老婦人挺熱心的,時不時還對我說些當地人的習慣,所以最後我還是沒單獨行動。
快走回扎什倫布寺大門時,老太太看見了一個瘦小的老頭,她和老頭用藏語交談了幾句,然後就讓我跟著老頭走,而她自己則走過馬路,鑽進了一家茶館,嘿嘿,這小日子過的還真舒服。老頭不太健談,只是帶著我走。扎會倫布寺不像故宮那象,它左右不對稱,首先,我剛才走的那邊(應該是東)只是圍牆,牆邊除了一排樹就另無它物,而西邊幾乎沒有樹,只有帖著牆的一排轉經桶;其次,東半部大,西半部小,轉眼就轉彎了。轉過彎牆邊還是一排轉經桶,不過最令我注意的是有個人站在路中央,架著個三角架,一副很專業的樣子,我起初還在說這世界上攝影狂人怎麼這麼多呀,這麼好的光線用什麼三角架呀,可走近一看正臉兒才發現原來是Derek。
和Derek打了個招呼後我又繼續跟著老頭前進,一路上到處都是狗,簡直就像北京神州愛犬樂園的展覽室。這些狗大都是黃色的,和黃土地的顏色差不多,也不知道是不是自然進化的結果。這些狗雖然多,但都不擋道,也不對著人狂吠,有的躺著,有的象哨兵一樣站著,還有些在閒逛,有些狗還有木頭做的狗窩。最有趣的是有一條狗的家在地上,也不知道是它自己挖的還是就地取材,反正覺得它很是聰明,這條狗整個身子都在一個地洞裡,只有頭露在外邊東張西望,頭的旁邊有一個小盆,裡面裝了些吃的,但有些稀,有些像湯,這才發現這條狗原來比我還懶,我吃飯還知道起床出去找個館子,這狗卻只用把頭歪一下就行了,真是會設計!
轉完了寺吃完早飯也才9點多,由於我們要在關門前趕到薩迦寺,所以只好留待返程時再去扎什倫布寺,但馬上出發吧又覺得時間太早,大家一商量,決定在走之前先去日喀則的集市轉轉。
日喀則的集市在丹增旅店馬路對面,不大,只在街的一側,估計就50米長,相當於是在人行道上擺的攤。看了看集市上的東東和八角街也差不多,而價錢也並不便宜,只不過大家第一次集體購物,或多或少有些興奮,加上這時旅遊的人也不多(好像也就我們幾個),整個集市就看我們一行嘰嘰喳喳了。
採購歸來,大家為了節省時間,坐人力三輪車返回剛堅果園,一輛三輪車其實只能坐2個人,但為了省錢,MM們只要了兩輛車,2個人坐在座位上,而第3個人坐在座位背後的車邦上。我一看這樣子,也不想這麼受罪,想想路也沒多遠,乾脆自己走回去。集市和剛堅果園的位置相當是一個直角三角形的兩個銳角頂點,兩者之間的路有兩條,分別是直角邊和斜邊,斜邊的外側大部分就是扎什倫布寺,路不太好走;而直角邊上的馬路是新修的,兩側大都是小店舖。我怕比三輪車慢太多讓大家等我,邁著大步從斜邊疾走,當我決定走路時,Pauline、Tiffany和貞觀坐的三輪已經上路幾分鐘了,而隊長和崑崙還沒上車,可我走呀走,即沒追上前車,也沒被後車趕上,我估計大部隊肯定是從直角邊走的並且已經到達了,為了不讓大家等我太久,我只好依舊大步流星地急行軍。
到了旅店才發現屋裡不僅一個人都沒有,而且門還是鎖著的,我心裡有話,這幫傢伙也太夠愴了,又不知跑哪兒去玩了,也不給我打個電話,就這麼把我扔了,等回頭再找他們報仇。可還沒等我收拾完東西,就見第一車的人馬進了屋,她們一見我還驚奇得不行:你怎麼會在屋裡?原來那條直角邊不僅路遠,而且有上坡(其實斜邊上也有,只不過我沒覺出來),拉三輪的蹬不動,坐在車邦子上的貞觀不僅時不時要跳下來,而且有時還要推車,還不如我自己走舒服呢!當我告訴她們我是自己走回來的,誰都不相信,非說我是打的的,唉,妒忌!
11點半左右的時候我們正式出發,Pauline和貞觀兩人堅持要坐東風,雖然覺得兩個女孩一輛車不太好,但細想想一來這兩個傢伙一個比一個像人精,二來東風車要跟我們一路,也不會有太大的問題,所以我們也就沒太反對。
翻過一座大山後沒多久,小車就在一個叉路口停下來了,那兒還有一輛東風外加一輛巡洋艦,一看就知道也是旅遊的,可車裡的遊客卻是老外,車上的司機們好像都認識,相互攀談起來,而我們這些人卻懶得搭理鬼子,自己做自己的伸展運動去了。
大車一到,小車上的司機次仁讓我們全都坐到巡洋艦上,和鬼子的巡洋艦一起沿著一條小路行進,而兩輛東風都留在原地休息,我們知道,這兒離薩迦寺不遠了。
一路上的路很不好,全是黃土鋪地,並且坑窪不平,車還開得快,特別是鬼子的車在我們前面,黃土滾滾向我們撲來,那感覺就像是在進行拉力賽,氣得Pauline和貞觀等一個勁兒地讓次仁超車。次仁果然不負眾望利用一個弓字背超車成功,讓鬼子們也吃了一次灰,樂得MM們手舞足蹈一個勁兒地叫好。
薩迦寺不大,但分南寺和北寺,一個是在山坡上,而另一個是在山谷裡。由於已經快到寺關門的時間,我們只進了山谷裡的那個寺參觀,而對山坡上的只是遠眺一下。薩迦寺主要以建築風格出名,寺也就是那麼回事兒,不過建築的確給人留下了深該的印象。說起建築風格來,並不是指薩迦寺寺院的風格,而是指那一地區的風格。那而的房子都是紫藍色的,牆邊角和柱子上都會被從左向右豎著畫上紅白兩條槓,這樣加上牆本身的藍色就是紅白藍三色,據說這是薩迦的特色。薩迦民居的房子都是平頂,房頂上和圍牆上的都堆滿了牛糞,牛糞被象磚一樣排得非常整齊,不注意的話猛一看會讓人覺得那是房上的一片枯草,看來這兒的雨水不多,人們不用擔心牛糞妨礙排水。而遠看整個薩迦的民居群,那兒簡直就是一堆火柴盒,回來看片子時覺得很是好玩。
下午5點半到達了拉孜,這是一個不大的縣城,國道穿城而過,而縣城的主要建築也都是建在國道兩側的。在加油站我們碰到了那幾個去阿里的南京MM,不過她們並不只是兩個人,那個男的藝術家和另一個還來說有高原反應而不想去的MM(不是那個我說的有思想的MM)也都在列,她們四個人只租了一輛巡洋艦,巡洋艦的後部不僅要放行李,還有補給以及一桶汽油,非常的擠。我對那幾個MM比較反感,只和那個藝術家打了個招乎,那輛車的司機和藝術家都想和我們一同上路,但大家對照了行程一下就發現她們的時間遠遠不能完成我們的計劃行程,只好就此作別,各走各的路。
司機領我們進了一家餐館,在那兒他們有免費的晚飯,我們只用點自己的菜就行了。看過了菜單沒找到太多合口的飯菜,在要了主食和幾個炒菜後,我們決定自己做。於是MM們齊上手,削黃瓜、伴萵筍、剝西紅柿皮,整頓飯沒花多少錢還吃得不錯,真是氣死了開飯館的,嘿嘿,有MM同行真不錯!
吃完飯我本想要求司機繼續趕路到達昂仁或22道班,可司機想與老外們的車同行,說這樣在路上能有所照應,考慮到司機說的的確是個事實,再加上我們已完成了今天趕路的路程,我們也就沒再堅持,按照司機的建議住在了飯館二樓的旅店(二者是同一家)。可沒想到Tiffany和崑崙卻對我們的態度提出了質疑,她倆認為首先我們應該堅持觀點,在司機那裡樹立起權威,說一不二;其次,我們對司機太寬容,吃飯、住宿的地點都按司機建議的去做,特別是對我在車上說的一句「你說去哪兒吃就去哪兒」非常有意見,按照林雪夫婦的說法這樣會把司機慣壞了,對我們今後的行程不利。不過我對這兩點並不在意,對於前者,我認為有益的建議也是可以聽的,畢竟我們沒去過阿里。而對於後者,我更是不當回事,因為我們該花的錢還是要花的,既然我們的利益不受損失,如果司機能得到實惠,那他可以去撈,現在是市場經濟,我們沒必要要求司機學雷鋒。
屋子是個6人間,正好適合我們住,旅店裡沒有自來水,更沒有下水道,只在屋子裡有一大桶水,可惜水上面還漂著一層油,這可讓愛乾淨的MM們范難了。不過這幾個MM真是沒有一盞省油燈,一會兒就打聽到水源在旅店的院子裡:一口自壓井!
既然找到了水源,我們當然也懶得把水打到屋裡來,自然是拿著東西到水源去洗漱,可到了水源卻發現我們從井裡打不出水來!那兒就這麼一口井,井邊上到處都是撒出來的水,明顯不是枯井,而井上的那個自壓式打水機雖然很舊了,但不僅沒有生銹,而且還很靈活,所謂自壓式打水機就是在井上插了一根水管,水管的頂端有一個類似漏斗的東西,只不過漏斗的底兒是平的,漏斗的管很長(那根插入井裡的管),而漏斗的沿上還橫著插了一根管子,漏斗的上方有一個槓桿,槓桿的一端是個把手,而另一端是個自壓閥插入漏斗管裡,一切都很正常,按理來說不應該打不出水來。不過還好,崑崙轉眼就把旅店的服務員叫過來了,服務員也沒閒著,來的時候還帶了一個扁擔兩個桶,而這兩個桶一個是空的,另一個則有小半桶水,就見她先把自壓閥壓到底,再把桶裡的水倒入井裡,乘水還在自壓閥之上,沒完全流入井裡之時趕緊上下壓水,就見水源源不斷地流了出來。原來這種井在打水之前要先往閥上加水,再靠閥的上下移動造成閥下形成低壓,這樣靠大氣壓力就可以把水壓出來了,唉,又學了一招!
打完牌臨睡前我去上廁所,透過廁所的窗戶,我發現星空很漂亮,趕緊回屋叫其它人,我本以為要把她們叫起來可能要費一番口舌,可沒想到大家特別積極,特別是貞觀,本已鑽進了被窩,但一聽說要看星星,一下子就跳了出來。
來到了旅店的院子裡我才發現星星比我想像得要多得多,並且那天沒有月亮,雖不敢說這是我這輩子看過的最漂亮的星空,但至少是這一行最漂亮的。我嫌站著抬頭看脖子酸,乾脆就像一個大字一樣躺在地上。星星越看越多,越看越覺得深奧,而且還有流星出沒,看得我都癡了,而貞觀也蹲在地上抬著頭一動不動。最後不知道是幾點,我倆被崑崙叫回了屋用睡覺結束了這一天。
8日早晨一起床就讓我很擔心:天是陰沉沉的,旁邊的山頂上已經被白雪覆蓋。早晨的天氣本來就冷,加上沒有太陽,在井邊洗瀨就更覺得寒氣逼人。初上路時路況非常的好,路不僅寬而且平,就像在大草原上一樣,很遠的地方來車都能看見,我當時都有些心動想開車了。可好景不長,沒多會兒就開始下雪,再加上車在翻山,山上原本就已經被積雪覆蓋了並且正在修路,凹凸不平又泥濘的山路給我們造成了很大的麻煩,車的時速不超過20公里,簡直就像蝸牛爬!
快到中午時,雪不下了,天上依稀出現了太陽,這時的大地是白茫茫的一片,而天上的太陽為了衝破雲層,一個勁兒地向四周放射她的光芒,光芒在大氣中形成了散射,使整個天空也是白茫茫的一片。我以前總對「雪盲」的形成產生懷疑,但這一天可是讓我信服了。 以往大晴天時,不論太陽光如何強,我都不會覺得什麼,只要不去直視太陽,看其它地方我都覺得能或適應,可這一天大自然卻給我上了真實的一課:由於太陽的散射,整個天空都發著白光,而大地上的白雪又無情地反射著這些光芒,坐在車上透著車窗向外看去,無論看什麼方向都覺得陽光刺眼,根本就看不清路,只是覺得四處都是白晃晃的,我不得不戴上了太陽鏡。而我們的司機次仁沒有墨鏡,他只有把頭伸出車窗,盯著車輪下面的路,根據輪轍來判斷路況和方向。
雪天路滑,兩輛車相互脫離了視野範圍就會讓人比較擔心,為了等大車,我們在一個山口停了下來。大車上的Pauline和貞觀依舊生龍活虎,下了車還像昨天那樣不停地講我們聽不懂的藏語,煩死我了!不過她倆那一天還是做了一件好事的:在我們停車的地方有一個護路隊的營地,營地邊上有一條很溫順的小黑狗和很是可愛,我很想為它拍照,可惜它身後的背景太難看,拍出來效果不好。而Pauline和貞觀果然是人精,不僅能把人搞定,而且狗也難逃她們的掌握,她倆很快就用餅乾渣將小狗引入了我期望的地帶,看來這條狗肯定是公的,要不怎麼也會中美人計呢?
什麼時候過的昂仁我們搞不清楚,只知到了桑桑時已經是下午3點了。桑桑有一家川飯館,餓壞了的我們一下子就擁了進去。飯館是夫妻店,接待能力明顯不能應付同時到來的我們這12個遊客、4個司機和1個老外們的導遊,這頓飯雖然沒吃什麼,但也花了一個多小時。
吃過飯繼續趕路,天雖然已經不下雪了,但下了雪的後遺症卻在慢慢顯現,路上時不時就碰到前方車陷而導致道路阻塞。最有趣的是有一次堵車時正好碰到一個喇嘛,Derek無事可做就和喇嘛聊了起來,喇嘛的漢語很不好,聽不懂「你是哪個寺裡的?」這句話,Pauline在旁邊聽著著急,去請教司機這句話的藏語怎麼說,鬼子們的司機當人不讓地告訴了她。這句話好像很不好學,Pauline練了半天還是沒學利落,但心急的她也顧不上這麼多了,趕緊跑到小喇嘛面前,面帶微笑地對重複剛學的這句藏語,可當她節節巴巴地剛說出上半句,就見那個小喇嘛像個少女一樣非常害羞地一轉頭,靦腆地笑著走開了。Pauline頓時感到情況不妙,回過頭去問司機,可還沒等她開口,司機們就哈哈大笑,並告訴她剛才教她的那句話的意思是「Can You Kiss Me?」!我在旁邊目睹了整個全過程,誰會想到一個嬌滴滴的上海小姑娘,會微笑著對一個皮膚黝黑,素不相識並且也不夠英俊的西藏喇嘛說這句話!笑得我肚子都疼了。而Pauline也感到沒臉見人,老老實實地鑽到越野車上去了。
晚上9點半多才到達22道班,那時天已經完全黑了,想不住在那兒都不可能。別看22道班在地圖上好歹也有一個圈,但那只不過是一個公路道班和一個邊防檢查站所在地,最多也就只有10多間土房,可就這10多間土房還有一間旅店和一家川味館子。旅店實在不能和前幾天的相比,我們不得不取出了睡袋。而由於那天實在是很冷,店家也給我們的屋子裡生了火,可由於大家的睡袋都是為寒冷的天氣準備的,所以不僅沒被凍著,反而有人在晚上喊熱。再說那個川味館子,還是一個夫妻店,我們又自帶了好多肉食和鹹菜去,只在館子裡要了個素菜、一碗熱湯和每人一碗飯,還是沒讓他們賺到什麼錢。
9日,考慮到下雪路不好走,我們決定早起趕路。可真等起床時也比我們預想的要晚1個小時。俗話說「下雪不冷,化雪寒」,一想起這一天可能會異常寒冷,大家都把自己最厚的衣服拿了出來,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而我們的隊長在這一天也表演了一手絕活:他用幾塊石頭圍成了一個小灶,在灶底放入他帶的固體酒精塊,點燃後在灶上架上細雨留下來的行軍飯盒,用礦泉水煮麥片粥。由於水資源匱乏,洗飯盒是很不現實的,我們就用一次性紙杯當碗盛粥,不知是隊長手藝好還是麥片本身就好吃,反正我們大家都覺得這早飯很好。這一頓早飯為我們今後的行程奠定了良好的吃飯模式:1、早飯由隊長煮麥片粥,2、自己做飯時用紙杯當碗,可謂是具有歷史意義。
按照我們沒到拉薩時做的計劃,我們是從南線去阿里,由北線返回,在返回路上經薩嘎去珠峰,這樣可以讓想去新疆的人與大部隊分離。但現在一來我們沒有人去新疆,二來司機說如果先走北線去,由南線回,去珠峰時會省很多路可以節省時間,於是我們採納了司機的意見先走北線。
22道班是南北線的分叉口,也是邊防站的所在地,我們在昨天晚上把邊境證的檢驗手續都辦完了,所以早晨就沒再耽擱,10點鐘把行李一裝完車就出發了,而鬼子的車好像出問題了,自從過了堵車的地方後就再也沒見到了。
天已經睛了,路兩旁的排水溝裡結了一層冰,雖然冰的厚度還不足已支持住我的份量,但如果不用力去跺,冰面還不太容易破。這個地方好像昨天根本就沒下雪,一路上時不時就能看見有些工人圍坐在貧瘠的黃土地上,聽司機說這是在鋪電線,但以我的經驗,那是在鋪光纜。
到了中午,車繞過一座山,我忽然發現前面霧氣騰騰的,待車開近了才知道這兒是一個溫泉區,空氣中充滿了一股硫磺的味道。溫泉區座落在一個山谷中,山不高,在兩側山的山坡上到處都是溫泉湧出地面的孔洞。山坡上有些地方有很大的石縫,從縫裡看下去,就見溫泉滾滾而出,但就是冒不出地面,明顯地下是有暗河。泉眼大小不一,有的直徑有2米以上,就像一口燒開水的大鍋,沸騰的水跳躍著向外衝出;有的直徑也就和我的拳頭差不多,涓涓的細流緩緩地順著山坡向山下流去,只在靠近泉眼的地方冒著熱氣提醒人們它的存在。水很清,但從泉眼處就是看不到底,想來至少得有10米。水也很燙,我試著把手伸入一口鍋裡,沒待1秒我就堅持不住了,其實說實在的也不是我堅持不住,而是我根本就沒有本事堅持:我剛把手伸進去時,好像手上的細胞還沒有睡醒,一點兒感覺都沒有,但一旦手感到了環境的變化,好像根本就沒有經過大腦一樣,我的胳膊就迅速地收縮把手從水裡抽了出來。溫泉的水都流向山谷中的小河裡,說來也怪,別看這溫泉這麼燙,但除了泉眼周圍和水流的兩側,其它的地方以至於有些僅距泉眼不到1米的位置都有積雪,不得不讓人感歎大自然的魅力所在。在山谷的對面有一個噴泉引起了我的注意,那是一個間歇式溫泉,就像在跳舞一樣以「輕輕輕重停」的節拍在向外噴水,以我的目測,在輕的時候,水柱高約30厘米,而在重的時候可能達到了1米。據我們的司機說,在下午4、5點左右的時候這兒有的泉眼能將水噴至3米的高空,可惜我們無緣見到了。
路上雖然我沒怎麼覺得車在爬坡,但卻逐漸變成了白雪覆蓋的高原,後來聽Derek說據他用GPS測高,路上我們經過了一個5400多米高的山口。從這一天起,我們每天都能見到大量的野生動物,什麼土撥鼠、野兔、野鴨、狐狸等,就連藏羚羊有時一天都能見到好幾次,而這被我們見到的第一種野生動物卻是難得一見的野驢。當時我們的車正在白茫茫的高原上行駛著,司機次仁穿得不多怕凍著,不想讓崑崙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開窗戶,所以當時我坐在車的前排,而崑崙坐在後排座上。我正好剛打了一個盹,醒來無所事是,正在東張西望,忽然看見車的左前方有活物,看上去很像是馬或騾子一類的,那顏色有些介於土黃和灰之間,連綿一片很大的一群,站在高原的雪地上很是明顯。我急忙叫大家快看,又同時讓司機將車停在一個最近的地方。車一停,我和Derek就像兩個逃犯一樣拎著傢伙就衝了出去。這群野驢並不是站在原地不動,而好像是在覓食,移動的速度很慢,可惜它們遠離公路,看上去不僅小,而且看不清。由於崑崙暈車,她只拍了兩張照片就回到車上去了,而我、Derek、Tiffany以及從趕上來的大車上跟過來的Pauline和貞觀就像5個偷獵者一樣,一字排開,手裡拿著我們的武器--相機,一步步向野驢靠近。野驢們好像也感到了威脅,時不時就跑兩步,這樣我們不僅沒有縮短和野驢的距離,而且越來越遠。事後發現Pauline那個攝相機有40倍的數字變焦,能把每一隻野驢的一舉一動都拍下來,真是妒忌死了!
這一天還碰到了一個第一次:野狗追車。那時的海拔好像不會太高,地上也不全是白雪,即使是有雪的地方雪也都化得很厲害,車一開過去就像是開過了一片積水一樣,會濺起一片冰雪。正當我昏昏欲睡時,眼的餘光看見車的右側遠處有三個黑點,那是三條狗趴在雪地上,只見一條狗看見了我們的車,機警地站了起來,向四周看了看,分析了一下形勢,然後撒開四足狂奔向著公路跑來。那條狗很聰明,它不是向我們的車當前位置奔來,而是根據我們的速度,向著我們車前進方向的一個點跑去,等我們到達那裡時,它已經先我們一步抵達了路中間。狗看我們的車來了,繼續沿著路向前跑,不時地還回過頭來看我的車一眼,當它發現車速跟不上時它也放慢速度等我們一下,而車速快時,它也讓開大路,跑到路肩上地繼續和我們比賽。就這樣,這條狗在我們的車前和車右側與我們並駕齊驅,我當時想給狗照張像,可剛一開車窗鏡頭上就沾上了車濺起來的泥水,只得作罷。狗雖然跑得快,但這耐力明顯不能和機器相比,沒多會兒這條狗就累得跑不動停下來了。
一路上除了照像就沒休息,大家靠著各種餅乾於下午4點多撐到了措勤。措畢竟是個縣城,比22道班不知要好多少,我們找了個有2層樓的旅店住了下來。旅店的院子裡有很多小孩在玩耍,Derek為了能給孩子們拍照開始散發文具,果然,拿了文具的孩子們見了相機都不跑了,很自覺地站了個隊,可後來照片洗出來我還是把這張給扔了,原因無它:孩子們都是擺出的姿勢,一點兒都不自然,沒有真實感。
院子有又有口井,但這次這口井很普通,打水時要把一個鐵桶扔進去,再用拴在桶上的繩把桶拉上來。我小時候家裡的院子裡就有這麼一口井,有一次我試著用桶打水,可惜連桶帶繩子一起都進了井,從那以後我對這種井就有了心理障礙,這次見到這種井並且還有自己打水的可能,我自然不會放過這一克服心理障礙的良機。我首先先把繩子的一頭牢牢地繞在右手上,再把繩子整理了一下,確保它不會在下落的過程中打結也不會被井外的東西掛住,最後我蹲在井邊,用兩隻手把桶倒過來舉到胸前伸到井上方並向井裡看了看,右手緊握繩子,一閉眼,手一鬆,讓桶掉入井內,我就覺得右手突然一緊,趕緊使勁向上一拉,生怕繩子滑脫。結果當然不言自明,繩子自然是在我手中,不過由於我在手上留的余量太大並且手高高舉起,桶還沒碰到水面呢!經過幾次練習,我終於能得心應手地把水打上來了!
為了趕路,10日這天可謂是我們出發時間最早的一天了:8點20就上路了。這幾天在路上崑崙一直不舒服,不僅在車上只是昏睡,而且下了車也經常覺得頭疼、食慾不振。其它幾個MM都坐過大車了,大家認為一來大車比較大,在路上行駛時相對較穩;二來大車的司機諾桑開車比較注意,遇到坑窪之處會提前減速,這樣車不會像小車那樣顛簸;三是大車駕駛室高,窗戶大,視野開闊,有利於防止暈車。基於以上幾點,大家安排我和崑崙去坐大車。
起初崑崙還是和在小車上一樣,只是用帽子摭用臉,頭靠在窗戶上睡覺,可後來明顯是適應了大車,時不時也東張西望一下,精神好了很多,就連司機都說她是「小車上一條蟲,大車上一條龍」。於是從那天起崑崙只坐大車,並且那一天成了她的一個轉折點,從那以後崑崙逐漸適應了高原的環境,從病怏怏的狀態恢復了往日的神情,更難能可貴的是後來她克服了暈車的毛病,到最後階段居然比Pauline和貞觀更活蹦亂跳!
這一天的路上一直都是高原戈壁,那兒就像是個河谷,兩側各有一排相對高度並不高的小山包,而山包中間簡直就像是個大操場,操場寬至少有2公里,沿著小山包的山脈方向則一眼看不到邊,操場上一片黃褐色,地上滿是大大小小的石頭。在操場上依稀能見到些植物生長的痕跡,但此時全都枯萎了,整個操場顯得很荒涼。可就在這荒涼的戈壁上,居然還有些動物非常活躍地活動著,特別是這裡的土拔鼠引起了我們很大的興趣。
土拔鼠的最初露面是在我們車的正前方橫穿馬路,就見一個土黃色的小東西在移動,那時高原上也沒有風,不可能是石頭自己在動,說是野兔吧,一來大小和顏色不像,二來野兔是連蹦帶跳的,而前方這東東是帖著地皮在移動,並且速度明顯不如野兔快。小東西不大,估計也就和我的拳頭差不多,轉眼就過完了馬路,而我們的車也開到了近前,這才看清原來是只胖乎乎的小老鼠。
土拔鼠的毛色和地表的顏色幾乎是一模一樣,簡直就是同一次調色形成的。別看這個地方很干沒有水,小老鼠保養得還真不錯,就像留板寸的男孩剛洗過頭一樣,小老鼠所有的毛都一根根地分開,非常倔強地向外張著。小土拔鼠聽見汽車的聲音就好像人見了鬼似的,頭也不回地向前跑,只見它輕車熟路跑上一個小土堆(最多也就10厘米高),那兒好像是它的窩,然後就見它像跳水一樣一頭紮了下去,從我們的視野裡消失了。
隨著車逐漸進入戈壁腹地,土拔鼠越來越多,經常能看見在車的前方忙著跑回窩裡的小傢伙,有的從路左邊向路右邊跑,有的從路右邊向路左邊跑,一點兒都沒有協同精神,不懂得如果大家一起挖個地道網絡就不用這麼累了!一看就知道它們沒看過《地道戰》。
大部分的小老鼠一跳進自己的窩裡就不出來了,但也有膽大的,有的小老鼠先象大家一樣一頭跳進窩裡,然後立即轉身,趴在窩的小土堆上,警惕地注視著事態的發展。還有更大膽的,乾脆站在自家的土堆上,前爪縮在胸前,用後爪和尾巴支撐著整個身體,好像漫不經心地在看風景,唉,這是何苦呢,要是不怕的話跑什麼呀,讓我照兩張像不僅不會損失什麼,而且也不會這麼累,何必呢!
車翻過一座山,突然看見前方有一個湖,湖的面積不大,像一塊祖母綠擺在藍天白雲之下;湖背後有一座高山,山頂被白雪所覆蓋;湖邊長滿了隔年草,很多牛羊在湖邊遊蕩。看見這景色,我們都抵制不了誘惑,紛紛下車走到湖邊拍照。湖邊還有個放羊娃,全身上下都黑黑的,就像是挖煤工一樣,只能看出穿的是藏族服飾,就連男女都沒法分出來更不用說其它的了。湖裡的水很清,雪山倒映在水面上,顯得非常寧靜,湖中間有一個島,上面棲息著大量的鳥類並不停地發出清脆的鳴叫,另外還有幾隻野鴨在湖中遊弋嬉戲,為平靜的畫面添加了幾分動感。唉,如果能在這兒蓋間小屋,無憂無慮地活上一段時間該有多好!
下午4點到達改則,吃過晚飯繼續趕路,我們本想在晚上8點半左右的時候找個湖邊紮營,可一路上湖到是有,只不過都是鹽湖,遠看湖裡一滴水都沒有,就是白花花的一片 ,湖邊也沒見到生物,簡直就和書上描寫的死海差不多。
到了9:30,車行至鹽湖縣,這是一個LP上說治安最差、最不適合居住的地方。可想想再往前走估計我們也找不到好的紮營點(後一天的行程驗證了這個推測),如果不住在縣城裡而在旁邊紮營估計會更危險,所以我們沒有別的選擇,只能找了家旅店住下。
鹽湖是個漢、藏、回混居地,看看周圍人的衣服就很能說明問題,加上LP上的介紹,我們在這兒說話都加著小心,生怕一不小心就犯了哪族的戒。而吃飯時就更是加著小心,我都沒敢讓大家吃火腿、午餐肉或紅燒豬肉,只帶了兩個鳳尾魚罐頭,所以晚飯大多數吃的都在飯館裡買的。
我們住的旅店是回族人開的,旅店的土牆鬆軟得,我估計用力踹幾腳都有可能會塌;房頂的三合板也脫落了不少,從房城可以看風房頂的支架。本來我們就因為LP的介紹以及這裡的條件而有所戒慮,而司機又說因為怕車上丟東西,所以他們倆個睡在車上。另外,由於Pauline在吃飯時用她的攝相機播放她今天下午拍的湖邊雪山倒影,那時周圍的人都用一種貪婪的目光盯著我們,這就更加深了我們對這個地方安全性的擔慮。
旅店是4人間,可大家想想認為還是住在同一個屋子裡比較安全,於是就把一個屋子裡的床搬一張到另一個屋子,像在日喀則一樣,用3張床拼成一個通鋪讓MM們睡,而我和隊長則一人睡一張床。搬床本來就件很簡單的事情,可在這兒搬床卻讓我們發現了一個大問題。床是由我和隊長搬的,可門太窄,只能側著把床搬出去,但剛把床一側過來床上的褥子就翻到了地上,我們一看這褥子,說句實在話想吐的心都有。那褥子估計自從鋪到床上以來從來沒洗過,又黑又髒不說,而且爛得成絮狀,很有點兒象北京明十三陵出土的文物。我們本來就覺得這裡的東西太髒而要用睡袋,這會兒一看覺得把睡袋鋪到這種地方都對不起睡袋,於是在MM們的通鋪上,我們先用兩張地席墊底,再把MM們的防潮墊並排鋪好,最後才放睡袋,而我和隊長也都在睡袋下加了防潮墊才入睡。
臨睡前,忽聽崑崙說了一句話:「會不會有人放迷香?」,一石激起千層浪,大家立即警覺地對地形進行了一番觀察,雖然大家都自我安慰說不太可能,但每個人眼中都充滿了疑慮。最後,Tiffany又將她帶的防狼噴霧劑交給睡在窗戶邊的隊長,大家這才熄燈躺下。
這一晚可謂睡得很不好,特別是4個MM,一會兒猜我和隊長是不是睡著了,一會兒又猜幾點了,簡直就沒一刻安靜的時候。在警惕和不安中,這一夜很快就平靜地過去了。
11日早晨不知道是怎麼渡過的,只記得我們在車上不停地睡,直到下午2點到達革吉吃中飯。
革吉地方不大,可飯館出奇地多,以我估計那兒至少有一半的民用建築是飯館,Pauline和Tiffany挑了一家很大的帶著我們進去了。這家果然與眾不同,一路上我們見到的飯館都是那種前店後廠模式,飯館都不大,不僅是客人吃飯的地方,而且還是老闆休息的地方。而這家店不僅有飯廳,而且有雅座,廚房更是在飯廳後面的另一座屋子裡。這個地方不僅飯做得味道不錯,而且連服務小姐都很漂亮,一直給我們端茶倒水的是位四川妹子,她身材高佻,略抹脂粉,頗有幾分姿色,再加上她說起話來輕聲細語,和沿途那些老闆娘相比可不知道是強了幾百倍,就連她自己都說那家店是「三星標準」!這頓飯大家吃得是如此之滿意,以至於回憶起來大家都說那是我們在北線趕路時吃得最好的一頓,而那位服務員則是我們見到的最漂亮的小姐。
過了革吉,路基本上是在山谷中繞著獅泉河轉,車速很快,有時都在80公里以上,所以大車很快就被落得不知去向了。為了等大車,我們在一塊水草肥美的地方停了下來,這兒有一個小島將獅泉河分為兩條河,靠近公路的這條不僅河道寬、水流緩,而且河流到這裡還捌了個彎形成了個小水灣,在水灣裡面有很多的鵝卵石,靠近公路這一側的堤岸在這兒決了口,變成一個緩坡慢慢地伸到河裡,在我們走近之前,這個坡上還有幾隻野鴨在玩耍。而在灣旁邊有堤岸的地方,堤岸的高度也很合適,人坐在岸上,雙腳正好可以浸沒在河水裡。回頭看看,司機次仁已經在離車很近的草坪上躺下睡覺了,而我們也一邊泡腳一邊休息。Pauline這個傢伙很不老實,看看河水不深(最多到膝蓋),總想把我們推到河裡去,受她這一啟發,我們四個人就開始勾心鬥角,相互設計,雖然誰都沒有如願,但這休息可也沒省太多體力。
不知過了多久,忽然看見大車轉過了山開了過來,待到車到近前,看見崑崙和貞觀睡得正香,而司機諾桑好像不想耽誤時間,沒理我們就繼續趕路了。大車開了過去,我們也不好玩得太久,又歇了會兒就準備出發。說是出發,可大家仍在勾心鬥角,我突然想起了電影上的一幕,看了看情況,對劇本稍微改編了一下,自忖沒有問題,於是我就故意放慢腳步落在Pauline後面,觀測了一下地形,然後悄悄地帖近Pauline的背後。這時我就像當賊一樣,一顆心不僅提到了嗓子眼兒,而且心跳加速,我想那時的血壓也一定很高。我稍微穩定了一下情緒,又看了看Tiffany和隊長,確認他倆不在我的行動路線上,最後深深喘了兩口氣,向前急趕兩步,迅速將我的兩隻手伸到Pauline的胳膊下面,一下就把她舉了起來,與此同時,我轉變方向,加快腳步向河邊移動。Pauline還算是反應敏捷,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還沒把她嚇傻,就看她左手伸出,一把就抓住了隊長的領子,拽著隊長向我的行走方向拉。隊長也不傻,我就舉著Pauline向河邊走,忽然就覺得Pauline變輕了,還來那股向後拉的勁兒沒了,原來是Derek掙脫了Pauline。沒幾步路我就走到了河邊,我自己站在堤岸上,將Pauline舉在河面上,沒了依靠的Pauline手舞足蹈,一個勁兒地尖叫,和我想起的美國電影的那一幕:警察把一個知情嫌疑犯吊在摩天大樓頂層的邊緣逼口供有異曲同工之處。我本想學著電影上的情節逼幾句Pauline的口供,但我當時看著Pauline好玩的樣子,又加上得手之後的得意,實在是笑得肚子疼,也說不出逼供的話了。
車開得很快,下午6點就到了獅泉河鎮,實在是出乎我們的意料。獅泉河鎮也是阿里地區的首府,西藏軍區阿里軍分區就駐紮在這裡,還沒進鎮,遠遠就看見鎮裡有座小山包,山包上光禿禿的,在面向我們的方向有一個碩大的暗紅色的軍徽,一看就知道是部隊所在地。
至此,我們終於走完了北線,這段阿里的幹部們趕路時用3天就能走完的路我們用了5天半。不過因為這一帶人煙稀少,據說是最艱苦的一段,現在苦已吃完,好日子該來了。另外,由於我們在這一路上都找到了川菜館,而我們為這段艱苦的日子準備的給養還幾乎沒用,這就為我們今後的豪華遊奠定了物質基礎。
車開得很快,走新路,天上一片雲都沒有,陽光曬得車很熱。Pauline坐在窗戶邊上很會享受,她把衝鋒衣掛在窗戶上方的扶手上擋住陽光,自己穿著個短袖漢衫睡大覺,果然不愧是腐協主席,不一樣就是不一樣。而崑崙上了車就像生病一樣,雖然出發前她已經吃了暈車藥,而且Derek還給她了一個「祖傳密方」,那是一種膏藥,在出發前撕下來一小條,帖在手腕上,為了確保「祖傳密方」能夠正常工作,Derek還特意給他媽打了個長途電話進行咨詢。可這就是這樣,崑崙還是一句話都不說,用她的帽子擋住臉,閉著眼睛,開著車窗,整個人就像沒了骨頭一樣癱在那裡,看著怪可憐的。貞觀坐在我和Pauline中間,我們兩個人一點兒都不睏,又沒有什麼病痛,雖然在Pauline醒著時一起和司機聊了幾句,但現在好像和司機也沒什麼好說的了,於是我們兩個就開始相互熟悉。
黃昏時分路過一個小村子,司機次仁說在這兒等大車順便吃飯。大車沒比我們慢多少,在太陽落下去後就到了。我們的飯是在一當地人家裡吃的,吃的東西叫「香齋」,其實就是土豆燒犛牛肉泡飯。但這兒的土豆燒牛肉與平常吃的不同,這兒只是清燒,燒出來的湯是白的,這家的手藝很好,土豆和牛肉都燒得很爛,別看沒什麼其它的調味品,整道菜沒有一絲的膻味,我們幾個個個都誇好吃。後來路上我們也吃過幾次香齋,但就連司機都承認其它地方做的沒有這家的好吃。
晚10:30到達出發的第一站:日喀則市,按照司機次仁的推薦我們來到了扎什倫布寺正對面的剛堅果園招待所。Pauline進去看了看覺得不錯,於是我們就住下了。剛堅果園實在是好,站在招待所的走廊裡就可以看見整個扎什倫布寺,雖然此時已經夜黑人靜了,但扎什倫布寺的一些房子裡還漏出一線線燈光,藉著月光依稀可見整個寺的輪廓。
剛堅果園一個屋裡有5張床,我們幾個人想睡在一起以便照應,但招待所裡再多一張空床都沒了,我們只好把三張床搭成通鋪讓4個MM睡,而我和Derek則各睡一張,分別守著門口和窗口。這價錢麼當然也就按5張床收,共75元,這雖然不是我們這一路上住的最便宜的地方,但肯定是性價比最高的一晚。
7日早晨我好像是被吵醒的,MM們有人在問幾點了,也有人說要拉開窗簾看看外邊天色。印象裡好像是Pauline在被窩里拉開的窗簾,這一拉開可不得了,所有的人都叫了起來:整個天空佈滿了晨曦,雖然不知道太陽在哪兒,但紅彤彤的一片非常漂亮。這一來,大家就像打了強行針一樣,全都爬了起來衝出了旅館。
我一心想去拍日出,東張西望了一下,決定爬到扎什倫布寺旁邊的那座山上去,於是就沒有搭理其他的人,一個人沿著扎什倫布寺的寺牆向著太陽的方向走。還真別說,這一大早的人還真不少,我帖著牆根兒走,一路上不斷地碰到手裡搖著轉經桶的藏族人迎面走來,很像早鍛煉。並且特有趣的是,沒有一個人是和我同向的,我當時就想起Pauline在大昭寺門口告訴我的話了,那時我們兩人打算轉八角街,她說要和其他人同一個方向轉,如果方向反了的話會有麻煩的。但當時我也沒多想,就想趕在太陽出來前爬到一個制高點架起三角架,所以仍然全速向山邊推進。
雖然我自認為速度還可以,但等我爬到了山上,紅霞也都沒了,正當我歎息之時,有一個藏族老太太走到了我的面前,她先說了幾句藏語,看看我聽不懂就又開始講漢話。她首先問我是不是想轉寺,我一想,既然到這兒了,直接回去怪可惜的,那就轉轉吧,何況我看這座山也不高,爬到高處也許還能照幾張好照片,於是就給她了一個肯定的回答。可老太太立即就說我方向反了,非要我跟著她走。我也早就意識到方向反了,這時既然老太太說要帶著我走,我也就從了。
別看老太太步子不大,但不慌不忙地,走起來很穩。一路上和老太太攀談起來,原來這裡的人有轉寺的習慣,每天天不亮就起床繞著寺走一趟,大多數人是繞一圈。問她們為什麼起這麼早,回答簡單得出乎我的意料:太陽出來了就熱了!按照老太太的說法,不僅我已經算是晚了的了,就連她都是繞寺的人裡起得晚的了。
老太太個子不高,有著西藏老年婦女共有的胖體形,她弓著背,雙手背在身後,慢慢地「帶」著我走,我幾次都想超過她獨自一個人繼續以我的高速向前行進,但看看這個老婦人挺熱心的,時不時還對我說些當地人的習慣,所以最後我還是沒單獨行動。
快走回扎什倫布寺大門時,老太太看見了一個瘦小的老頭,她和老頭用藏語交談了幾句,然後就讓我跟著老頭走,而她自己則走過馬路,鑽進了一家茶館,嘿嘿,這小日子過的還真舒服。老頭不太健談,只是帶著我走。扎會倫布寺不像故宮那象,它左右不對稱,首先,我剛才走的那邊(應該是東)只是圍牆,牆邊除了一排樹就另無它物,而西邊幾乎沒有樹,只有帖著牆的一排轉經桶;其次,東半部大,西半部小,轉眼就轉彎了。轉過彎牆邊還是一排轉經桶,不過最令我注意的是有個人站在路中央,架著個三角架,一副很專業的樣子,我起初還在說這世界上攝影狂人怎麼這麼多呀,這麼好的光線用什麼三角架呀,可走近一看正臉兒才發現原來是Derek。
和Derek打了個招呼後我又繼續跟著老頭前進,一路上到處都是狗,簡直就像北京神州愛犬樂園的展覽室。這些狗大都是黃色的,和黃土地的顏色差不多,也不知道是不是自然進化的結果。這些狗雖然多,但都不擋道,也不對著人狂吠,有的躺著,有的象哨兵一樣站著,還有些在閒逛,有些狗還有木頭做的狗窩。最有趣的是有一條狗的家在地上,也不知道是它自己挖的還是就地取材,反正覺得它很是聰明,這條狗整個身子都在一個地洞裡,只有頭露在外邊東張西望,頭的旁邊有一個小盆,裡面裝了些吃的,但有些稀,有些像湯,這才發現這條狗原來比我還懶,我吃飯還知道起床出去找個館子,這狗卻只用把頭歪一下就行了,真是會設計!
轉完了寺吃完早飯也才9點多,由於我們要在關門前趕到薩迦寺,所以只好留待返程時再去扎什倫布寺,但馬上出發吧又覺得時間太早,大家一商量,決定在走之前先去日喀則的集市轉轉。
日喀則的集市在丹增旅店馬路對面,不大,只在街的一側,估計就50米長,相當於是在人行道上擺的攤。看了看集市上的東東和八角街也差不多,而價錢也並不便宜,只不過大家第一次集體購物,或多或少有些興奮,加上這時旅遊的人也不多(好像也就我們幾個),整個集市就看我們一行嘰嘰喳喳了。
採購歸來,大家為了節省時間,坐人力三輪車返回剛堅果園,一輛三輪車其實只能坐2個人,但為了省錢,MM們只要了兩輛車,2個人坐在座位上,而第3個人坐在座位背後的車邦上。我一看這樣子,也不想這麼受罪,想想路也沒多遠,乾脆自己走回去。集市和剛堅果園的位置相當是一個直角三角形的兩個銳角頂點,兩者之間的路有兩條,分別是直角邊和斜邊,斜邊的外側大部分就是扎什倫布寺,路不太好走;而直角邊上的馬路是新修的,兩側大都是小店舖。我怕比三輪車慢太多讓大家等我,邁著大步從斜邊疾走,當我決定走路時,Pauline、Tiffany和貞觀坐的三輪已經上路幾分鐘了,而隊長和崑崙還沒上車,可我走呀走,即沒追上前車,也沒被後車趕上,我估計大部隊肯定是從直角邊走的並且已經到達了,為了不讓大家等我太久,我只好依舊大步流星地急行軍。
到了旅店才發現屋裡不僅一個人都沒有,而且門還是鎖著的,我心裡有話,這幫傢伙也太夠愴了,又不知跑哪兒去玩了,也不給我打個電話,就這麼把我扔了,等回頭再找他們報仇。可還沒等我收拾完東西,就見第一車的人馬進了屋,她們一見我還驚奇得不行:你怎麼會在屋裡?原來那條直角邊不僅路遠,而且有上坡(其實斜邊上也有,只不過我沒覺出來),拉三輪的蹬不動,坐在車邦子上的貞觀不僅時不時要跳下來,而且有時還要推車,還不如我自己走舒服呢!當我告訴她們我是自己走回來的,誰都不相信,非說我是打的的,唉,妒忌!
11點半左右的時候我們正式出發,Pauline和貞觀兩人堅持要坐東風,雖然覺得兩個女孩一輛車不太好,但細想想一來這兩個傢伙一個比一個像人精,二來東風車要跟我們一路,也不會有太大的問題,所以我們也就沒太反對。
翻過一座大山後沒多久,小車就在一個叉路口停下來了,那兒還有一輛東風外加一輛巡洋艦,一看就知道也是旅遊的,可車裡的遊客卻是老外,車上的司機們好像都認識,相互攀談起來,而我們這些人卻懶得搭理鬼子,自己做自己的伸展運動去了。
大車一到,小車上的司機次仁讓我們全都坐到巡洋艦上,和鬼子的巡洋艦一起沿著一條小路行進,而兩輛東風都留在原地休息,我們知道,這兒離薩迦寺不遠了。
一路上的路很不好,全是黃土鋪地,並且坑窪不平,車還開得快,特別是鬼子的車在我們前面,黃土滾滾向我們撲來,那感覺就像是在進行拉力賽,氣得Pauline和貞觀等一個勁兒地讓次仁超車。次仁果然不負眾望利用一個弓字背超車成功,讓鬼子們也吃了一次灰,樂得MM們手舞足蹈一個勁兒地叫好。
薩迦寺不大,但分南寺和北寺,一個是在山坡上,而另一個是在山谷裡。由於已經快到寺關門的時間,我們只進了山谷裡的那個寺參觀,而對山坡上的只是遠眺一下。薩迦寺主要以建築風格出名,寺也就是那麼回事兒,不過建築的確給人留下了深該的印象。說起建築風格來,並不是指薩迦寺寺院的風格,而是指那一地區的風格。那而的房子都是紫藍色的,牆邊角和柱子上都會被從左向右豎著畫上紅白兩條槓,這樣加上牆本身的藍色就是紅白藍三色,據說這是薩迦的特色。薩迦民居的房子都是平頂,房頂上和圍牆上的都堆滿了牛糞,牛糞被象磚一樣排得非常整齊,不注意的話猛一看會讓人覺得那是房上的一片枯草,看來這兒的雨水不多,人們不用擔心牛糞妨礙排水。而遠看整個薩迦的民居群,那兒簡直就是一堆火柴盒,回來看片子時覺得很是好玩。
下午5點半到達了拉孜,這是一個不大的縣城,國道穿城而過,而縣城的主要建築也都是建在國道兩側的。在加油站我們碰到了那幾個去阿里的南京MM,不過她們並不只是兩個人,那個男的藝術家和另一個還來說有高原反應而不想去的MM(不是那個我說的有思想的MM)也都在列,她們四個人只租了一輛巡洋艦,巡洋艦的後部不僅要放行李,還有補給以及一桶汽油,非常的擠。我對那幾個MM比較反感,只和那個藝術家打了個招乎,那輛車的司機和藝術家都想和我們一同上路,但大家對照了行程一下就發現她們的時間遠遠不能完成我們的計劃行程,只好就此作別,各走各的路。
司機領我們進了一家餐館,在那兒他們有免費的晚飯,我們只用點自己的菜就行了。看過了菜單沒找到太多合口的飯菜,在要了主食和幾個炒菜後,我們決定自己做。於是MM們齊上手,削黃瓜、伴萵筍、剝西紅柿皮,整頓飯沒花多少錢還吃得不錯,真是氣死了開飯館的,嘿嘿,有MM同行真不錯!
吃完飯我本想要求司機繼續趕路到達昂仁或22道班,可司機想與老外們的車同行,說這樣在路上能有所照應,考慮到司機說的的確是個事實,再加上我們已完成了今天趕路的路程,我們也就沒再堅持,按照司機的建議住在了飯館二樓的旅店(二者是同一家)。可沒想到Tiffany和崑崙卻對我們的態度提出了質疑,她倆認為首先我們應該堅持觀點,在司機那裡樹立起權威,說一不二;其次,我們對司機太寬容,吃飯、住宿的地點都按司機建議的去做,特別是對我在車上說的一句「你說去哪兒吃就去哪兒」非常有意見,按照林雪夫婦的說法這樣會把司機慣壞了,對我們今後的行程不利。不過我對這兩點並不在意,對於前者,我認為有益的建議也是可以聽的,畢竟我們沒去過阿里。而對於後者,我更是不當回事,因為我們該花的錢還是要花的,既然我們的利益不受損失,如果司機能得到實惠,那他可以去撈,現在是市場經濟,我們沒必要要求司機學雷鋒。
屋子是個6人間,正好適合我們住,旅店裡沒有自來水,更沒有下水道,只在屋子裡有一大桶水,可惜水上面還漂著一層油,這可讓愛乾淨的MM們范難了。不過這幾個MM真是沒有一盞省油燈,一會兒就打聽到水源在旅店的院子裡:一口自壓井!
既然找到了水源,我們當然也懶得把水打到屋裡來,自然是拿著東西到水源去洗漱,可到了水源卻發現我們從井裡打不出水來!那兒就這麼一口井,井邊上到處都是撒出來的水,明顯不是枯井,而井上的那個自壓式打水機雖然很舊了,但不僅沒有生銹,而且還很靈活,所謂自壓式打水機就是在井上插了一根水管,水管的頂端有一個類似漏斗的東西,只不過漏斗的底兒是平的,漏斗的管很長(那根插入井裡的管),而漏斗的沿上還橫著插了一根管子,漏斗的上方有一個槓桿,槓桿的一端是個把手,而另一端是個自壓閥插入漏斗管裡,一切都很正常,按理來說不應該打不出水來。不過還好,崑崙轉眼就把旅店的服務員叫過來了,服務員也沒閒著,來的時候還帶了一個扁擔兩個桶,而這兩個桶一個是空的,另一個則有小半桶水,就見她先把自壓閥壓到底,再把桶裡的水倒入井裡,乘水還在自壓閥之上,沒完全流入井裡之時趕緊上下壓水,就見水源源不斷地流了出來。原來這種井在打水之前要先往閥上加水,再靠閥的上下移動造成閥下形成低壓,這樣靠大氣壓力就可以把水壓出來了,唉,又學了一招!
打完牌臨睡前我去上廁所,透過廁所的窗戶,我發現星空很漂亮,趕緊回屋叫其它人,我本以為要把她們叫起來可能要費一番口舌,可沒想到大家特別積極,特別是貞觀,本已鑽進了被窩,但一聽說要看星星,一下子就跳了出來。
來到了旅店的院子裡我才發現星星比我想像得要多得多,並且那天沒有月亮,雖不敢說這是我這輩子看過的最漂亮的星空,但至少是這一行最漂亮的。我嫌站著抬頭看脖子酸,乾脆就像一個大字一樣躺在地上。星星越看越多,越看越覺得深奧,而且還有流星出沒,看得我都癡了,而貞觀也蹲在地上抬著頭一動不動。最後不知道是幾點,我倆被崑崙叫回了屋用睡覺結束了這一天。
8日早晨一起床就讓我很擔心:天是陰沉沉的,旁邊的山頂上已經被白雪覆蓋。早晨的天氣本來就冷,加上沒有太陽,在井邊洗瀨就更覺得寒氣逼人。初上路時路況非常的好,路不僅寬而且平,就像在大草原上一樣,很遠的地方來車都能看見,我當時都有些心動想開車了。可好景不長,沒多會兒就開始下雪,再加上車在翻山,山上原本就已經被積雪覆蓋了並且正在修路,凹凸不平又泥濘的山路給我們造成了很大的麻煩,車的時速不超過20公里,簡直就像蝸牛爬!
快到中午時,雪不下了,天上依稀出現了太陽,這時的大地是白茫茫的一片,而天上的太陽為了衝破雲層,一個勁兒地向四周放射她的光芒,光芒在大氣中形成了散射,使整個天空也是白茫茫的一片。我以前總對「雪盲」的形成產生懷疑,但這一天可是讓我信服了。 以往大晴天時,不論太陽光如何強,我都不會覺得什麼,只要不去直視太陽,看其它地方我都覺得能或適應,可這一天大自然卻給我上了真實的一課:由於太陽的散射,整個天空都發著白光,而大地上的白雪又無情地反射著這些光芒,坐在車上透著車窗向外看去,無論看什麼方向都覺得陽光刺眼,根本就看不清路,只是覺得四處都是白晃晃的,我不得不戴上了太陽鏡。而我們的司機次仁沒有墨鏡,他只有把頭伸出車窗,盯著車輪下面的路,根據輪轍來判斷路況和方向。
雪天路滑,兩輛車相互脫離了視野範圍就會讓人比較擔心,為了等大車,我們在一個山口停了下來。大車上的Pauline和貞觀依舊生龍活虎,下了車還像昨天那樣不停地講我們聽不懂的藏語,煩死我了!不過她倆那一天還是做了一件好事的:在我們停車的地方有一個護路隊的營地,營地邊上有一條很溫順的小黑狗和很是可愛,我很想為它拍照,可惜它身後的背景太難看,拍出來效果不好。而Pauline和貞觀果然是人精,不僅能把人搞定,而且狗也難逃她們的掌握,她倆很快就用餅乾渣將小狗引入了我期望的地帶,看來這條狗肯定是公的,要不怎麼也會中美人計呢?
什麼時候過的昂仁我們搞不清楚,只知到了桑桑時已經是下午3點了。桑桑有一家川飯館,餓壞了的我們一下子就擁了進去。飯館是夫妻店,接待能力明顯不能應付同時到來的我們這12個遊客、4個司機和1個老外們的導遊,這頓飯雖然沒吃什麼,但也花了一個多小時。
吃過飯繼續趕路,天雖然已經不下雪了,但下了雪的後遺症卻在慢慢顯現,路上時不時就碰到前方車陷而導致道路阻塞。最有趣的是有一次堵車時正好碰到一個喇嘛,Derek無事可做就和喇嘛聊了起來,喇嘛的漢語很不好,聽不懂「你是哪個寺裡的?」這句話,Pauline在旁邊聽著著急,去請教司機這句話的藏語怎麼說,鬼子們的司機當人不讓地告訴了她。這句話好像很不好學,Pauline練了半天還是沒學利落,但心急的她也顧不上這麼多了,趕緊跑到小喇嘛面前,面帶微笑地對重複剛學的這句藏語,可當她節節巴巴地剛說出上半句,就見那個小喇嘛像個少女一樣非常害羞地一轉頭,靦腆地笑著走開了。Pauline頓時感到情況不妙,回過頭去問司機,可還沒等她開口,司機們就哈哈大笑,並告訴她剛才教她的那句話的意思是「Can You Kiss Me?」!我在旁邊目睹了整個全過程,誰會想到一個嬌滴滴的上海小姑娘,會微笑著對一個皮膚黝黑,素不相識並且也不夠英俊的西藏喇嘛說這句話!笑得我肚子都疼了。而Pauline也感到沒臉見人,老老實實地鑽到越野車上去了。
晚上9點半多才到達22道班,那時天已經完全黑了,想不住在那兒都不可能。別看22道班在地圖上好歹也有一個圈,但那只不過是一個公路道班和一個邊防檢查站所在地,最多也就只有10多間土房,可就這10多間土房還有一間旅店和一家川味館子。旅店實在不能和前幾天的相比,我們不得不取出了睡袋。而由於那天實在是很冷,店家也給我們的屋子裡生了火,可由於大家的睡袋都是為寒冷的天氣準備的,所以不僅沒被凍著,反而有人在晚上喊熱。再說那個川味館子,還是一個夫妻店,我們又自帶了好多肉食和鹹菜去,只在館子裡要了個素菜、一碗熱湯和每人一碗飯,還是沒讓他們賺到什麼錢。
9日,考慮到下雪路不好走,我們決定早起趕路。可真等起床時也比我們預想的要晚1個小時。俗話說「下雪不冷,化雪寒」,一想起這一天可能會異常寒冷,大家都把自己最厚的衣服拿了出來,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而我們的隊長在這一天也表演了一手絕活:他用幾塊石頭圍成了一個小灶,在灶底放入他帶的固體酒精塊,點燃後在灶上架上細雨留下來的行軍飯盒,用礦泉水煮麥片粥。由於水資源匱乏,洗飯盒是很不現實的,我們就用一次性紙杯當碗盛粥,不知是隊長手藝好還是麥片本身就好吃,反正我們大家都覺得這早飯很好。這一頓早飯為我們今後的行程奠定了良好的吃飯模式:1、早飯由隊長煮麥片粥,2、自己做飯時用紙杯當碗,可謂是具有歷史意義。
按照我們沒到拉薩時做的計劃,我們是從南線去阿里,由北線返回,在返回路上經薩嘎去珠峰,這樣可以讓想去新疆的人與大部隊分離。但現在一來我們沒有人去新疆,二來司機說如果先走北線去,由南線回,去珠峰時會省很多路可以節省時間,於是我們採納了司機的意見先走北線。
22道班是南北線的分叉口,也是邊防站的所在地,我們在昨天晚上把邊境證的檢驗手續都辦完了,所以早晨就沒再耽擱,10點鐘把行李一裝完車就出發了,而鬼子的車好像出問題了,自從過了堵車的地方後就再也沒見到了。
天已經睛了,路兩旁的排水溝裡結了一層冰,雖然冰的厚度還不足已支持住我的份量,但如果不用力去跺,冰面還不太容易破。這個地方好像昨天根本就沒下雪,一路上時不時就能看見有些工人圍坐在貧瘠的黃土地上,聽司機說這是在鋪電線,但以我的經驗,那是在鋪光纜。
到了中午,車繞過一座山,我忽然發現前面霧氣騰騰的,待車開近了才知道這兒是一個溫泉區,空氣中充滿了一股硫磺的味道。溫泉區座落在一個山谷中,山不高,在兩側山的山坡上到處都是溫泉湧出地面的孔洞。山坡上有些地方有很大的石縫,從縫裡看下去,就見溫泉滾滾而出,但就是冒不出地面,明顯地下是有暗河。泉眼大小不一,有的直徑有2米以上,就像一口燒開水的大鍋,沸騰的水跳躍著向外衝出;有的直徑也就和我的拳頭差不多,涓涓的細流緩緩地順著山坡向山下流去,只在靠近泉眼的地方冒著熱氣提醒人們它的存在。水很清,但從泉眼處就是看不到底,想來至少得有10米。水也很燙,我試著把手伸入一口鍋裡,沒待1秒我就堅持不住了,其實說實在的也不是我堅持不住,而是我根本就沒有本事堅持:我剛把手伸進去時,好像手上的細胞還沒有睡醒,一點兒感覺都沒有,但一旦手感到了環境的變化,好像根本就沒有經過大腦一樣,我的胳膊就迅速地收縮把手從水裡抽了出來。溫泉的水都流向山谷中的小河裡,說來也怪,別看這溫泉這麼燙,但除了泉眼周圍和水流的兩側,其它的地方以至於有些僅距泉眼不到1米的位置都有積雪,不得不讓人感歎大自然的魅力所在。在山谷的對面有一個噴泉引起了我的注意,那是一個間歇式溫泉,就像在跳舞一樣以「輕輕輕重停」的節拍在向外噴水,以我的目測,在輕的時候,水柱高約30厘米,而在重的時候可能達到了1米。據我們的司機說,在下午4、5點左右的時候這兒有的泉眼能將水噴至3米的高空,可惜我們無緣見到了。
路上雖然我沒怎麼覺得車在爬坡,但卻逐漸變成了白雪覆蓋的高原,後來聽Derek說據他用GPS測高,路上我們經過了一個5400多米高的山口。從這一天起,我們每天都能見到大量的野生動物,什麼土撥鼠、野兔、野鴨、狐狸等,就連藏羚羊有時一天都能見到好幾次,而這被我們見到的第一種野生動物卻是難得一見的野驢。當時我們的車正在白茫茫的高原上行駛著,司機次仁穿得不多怕凍著,不想讓崑崙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開窗戶,所以當時我坐在車的前排,而崑崙坐在後排座上。我正好剛打了一個盹,醒來無所事是,正在東張西望,忽然看見車的左前方有活物,看上去很像是馬或騾子一類的,那顏色有些介於土黃和灰之間,連綿一片很大的一群,站在高原的雪地上很是明顯。我急忙叫大家快看,又同時讓司機將車停在一個最近的地方。車一停,我和Derek就像兩個逃犯一樣拎著傢伙就衝了出去。這群野驢並不是站在原地不動,而好像是在覓食,移動的速度很慢,可惜它們遠離公路,看上去不僅小,而且看不清。由於崑崙暈車,她只拍了兩張照片就回到車上去了,而我、Derek、Tiffany以及從趕上來的大車上跟過來的Pauline和貞觀就像5個偷獵者一樣,一字排開,手裡拿著我們的武器--相機,一步步向野驢靠近。野驢們好像也感到了威脅,時不時就跑兩步,這樣我們不僅沒有縮短和野驢的距離,而且越來越遠。事後發現Pauline那個攝相機有40倍的數字變焦,能把每一隻野驢的一舉一動都拍下來,真是妒忌死了!
這一天還碰到了一個第一次:野狗追車。那時的海拔好像不會太高,地上也不全是白雪,即使是有雪的地方雪也都化得很厲害,車一開過去就像是開過了一片積水一樣,會濺起一片冰雪。正當我昏昏欲睡時,眼的餘光看見車的右側遠處有三個黑點,那是三條狗趴在雪地上,只見一條狗看見了我們的車,機警地站了起來,向四周看了看,分析了一下形勢,然後撒開四足狂奔向著公路跑來。那條狗很聰明,它不是向我們的車當前位置奔來,而是根據我們的速度,向著我們車前進方向的一個點跑去,等我們到達那裡時,它已經先我們一步抵達了路中間。狗看我們的車來了,繼續沿著路向前跑,不時地還回過頭來看我的車一眼,當它發現車速跟不上時它也放慢速度等我們一下,而車速快時,它也讓開大路,跑到路肩上地繼續和我們比賽。就這樣,這條狗在我們的車前和車右側與我們並駕齊驅,我當時想給狗照張像,可剛一開車窗鏡頭上就沾上了車濺起來的泥水,只得作罷。狗雖然跑得快,但這耐力明顯不能和機器相比,沒多會兒這條狗就累得跑不動停下來了。
一路上除了照像就沒休息,大家靠著各種餅乾於下午4點多撐到了措勤。措畢竟是個縣城,比22道班不知要好多少,我們找了個有2層樓的旅店住了下來。旅店的院子裡有很多小孩在玩耍,Derek為了能給孩子們拍照開始散發文具,果然,拿了文具的孩子們見了相機都不跑了,很自覺地站了個隊,可後來照片洗出來我還是把這張給扔了,原因無它:孩子們都是擺出的姿勢,一點兒都不自然,沒有真實感。
院子有又有口井,但這次這口井很普通,打水時要把一個鐵桶扔進去,再用拴在桶上的繩把桶拉上來。我小時候家裡的院子裡就有這麼一口井,有一次我試著用桶打水,可惜連桶帶繩子一起都進了井,從那以後我對這種井就有了心理障礙,這次見到這種井並且還有自己打水的可能,我自然不會放過這一克服心理障礙的良機。我首先先把繩子的一頭牢牢地繞在右手上,再把繩子整理了一下,確保它不會在下落的過程中打結也不會被井外的東西掛住,最後我蹲在井邊,用兩隻手把桶倒過來舉到胸前伸到井上方並向井裡看了看,右手緊握繩子,一閉眼,手一鬆,讓桶掉入井內,我就覺得右手突然一緊,趕緊使勁向上一拉,生怕繩子滑脫。結果當然不言自明,繩子自然是在我手中,不過由於我在手上留的余量太大並且手高高舉起,桶還沒碰到水面呢!經過幾次練習,我終於能得心應手地把水打上來了!
為了趕路,10日這天可謂是我們出發時間最早的一天了:8點20就上路了。這幾天在路上崑崙一直不舒服,不僅在車上只是昏睡,而且下了車也經常覺得頭疼、食慾不振。其它幾個MM都坐過大車了,大家認為一來大車比較大,在路上行駛時相對較穩;二來大車的司機諾桑開車比較注意,遇到坑窪之處會提前減速,這樣車不會像小車那樣顛簸;三是大車駕駛室高,窗戶大,視野開闊,有利於防止暈車。基於以上幾點,大家安排我和崑崙去坐大車。
起初崑崙還是和在小車上一樣,只是用帽子摭用臉,頭靠在窗戶上睡覺,可後來明顯是適應了大車,時不時也東張西望一下,精神好了很多,就連司機都說她是「小車上一條蟲,大車上一條龍」。於是從那天起崑崙只坐大車,並且那一天成了她的一個轉折點,從那以後崑崙逐漸適應了高原的環境,從病怏怏的狀態恢復了往日的神情,更難能可貴的是後來她克服了暈車的毛病,到最後階段居然比Pauline和貞觀更活蹦亂跳!
這一天的路上一直都是高原戈壁,那兒就像是個河谷,兩側各有一排相對高度並不高的小山包,而山包中間簡直就像是個大操場,操場寬至少有2公里,沿著小山包的山脈方向則一眼看不到邊,操場上一片黃褐色,地上滿是大大小小的石頭。在操場上依稀能見到些植物生長的痕跡,但此時全都枯萎了,整個操場顯得很荒涼。可就在這荒涼的戈壁上,居然還有些動物非常活躍地活動著,特別是這裡的土拔鼠引起了我們很大的興趣。
土拔鼠的最初露面是在我們車的正前方橫穿馬路,就見一個土黃色的小東西在移動,那時高原上也沒有風,不可能是石頭自己在動,說是野兔吧,一來大小和顏色不像,二來野兔是連蹦帶跳的,而前方這東東是帖著地皮在移動,並且速度明顯不如野兔快。小東西不大,估計也就和我的拳頭差不多,轉眼就過完了馬路,而我們的車也開到了近前,這才看清原來是只胖乎乎的小老鼠。
土拔鼠的毛色和地表的顏色幾乎是一模一樣,簡直就是同一次調色形成的。別看這個地方很干沒有水,小老鼠保養得還真不錯,就像留板寸的男孩剛洗過頭一樣,小老鼠所有的毛都一根根地分開,非常倔強地向外張著。小土拔鼠聽見汽車的聲音就好像人見了鬼似的,頭也不回地向前跑,只見它輕車熟路跑上一個小土堆(最多也就10厘米高),那兒好像是它的窩,然後就見它像跳水一樣一頭紮了下去,從我們的視野裡消失了。
隨著車逐漸進入戈壁腹地,土拔鼠越來越多,經常能看見在車的前方忙著跑回窩裡的小傢伙,有的從路左邊向路右邊跑,有的從路右邊向路左邊跑,一點兒都沒有協同精神,不懂得如果大家一起挖個地道網絡就不用這麼累了!一看就知道它們沒看過《地道戰》。
大部分的小老鼠一跳進自己的窩裡就不出來了,但也有膽大的,有的小老鼠先象大家一樣一頭跳進窩裡,然後立即轉身,趴在窩的小土堆上,警惕地注視著事態的發展。還有更大膽的,乾脆站在自家的土堆上,前爪縮在胸前,用後爪和尾巴支撐著整個身體,好像漫不經心地在看風景,唉,這是何苦呢,要是不怕的話跑什麼呀,讓我照兩張像不僅不會損失什麼,而且也不會這麼累,何必呢!
車翻過一座山,突然看見前方有一個湖,湖的面積不大,像一塊祖母綠擺在藍天白雲之下;湖背後有一座高山,山頂被白雪所覆蓋;湖邊長滿了隔年草,很多牛羊在湖邊遊蕩。看見這景色,我們都抵制不了誘惑,紛紛下車走到湖邊拍照。湖邊還有個放羊娃,全身上下都黑黑的,就像是挖煤工一樣,只能看出穿的是藏族服飾,就連男女都沒法分出來更不用說其它的了。湖裡的水很清,雪山倒映在水面上,顯得非常寧靜,湖中間有一個島,上面棲息著大量的鳥類並不停地發出清脆的鳴叫,另外還有幾隻野鴨在湖中遊弋嬉戲,為平靜的畫面添加了幾分動感。唉,如果能在這兒蓋間小屋,無憂無慮地活上一段時間該有多好!
下午4點到達改則,吃過晚飯繼續趕路,我們本想在晚上8點半左右的時候找個湖邊紮營,可一路上湖到是有,只不過都是鹽湖,遠看湖裡一滴水都沒有,就是白花花的一片 ,湖邊也沒見到生物,簡直就和書上描寫的死海差不多。
到了9:30,車行至鹽湖縣,這是一個LP上說治安最差、最不適合居住的地方。可想想再往前走估計我們也找不到好的紮營點(後一天的行程驗證了這個推測),如果不住在縣城裡而在旁邊紮營估計會更危險,所以我們沒有別的選擇,只能找了家旅店住下。
鹽湖是個漢、藏、回混居地,看看周圍人的衣服就很能說明問題,加上LP上的介紹,我們在這兒說話都加著小心,生怕一不小心就犯了哪族的戒。而吃飯時就更是加著小心,我都沒敢讓大家吃火腿、午餐肉或紅燒豬肉,只帶了兩個鳳尾魚罐頭,所以晚飯大多數吃的都在飯館裡買的。
我們住的旅店是回族人開的,旅店的土牆鬆軟得,我估計用力踹幾腳都有可能會塌;房頂的三合板也脫落了不少,從房城可以看風房頂的支架。本來我們就因為LP的介紹以及這裡的條件而有所戒慮,而司機又說因為怕車上丟東西,所以他們倆個睡在車上。另外,由於Pauline在吃飯時用她的攝相機播放她今天下午拍的湖邊雪山倒影,那時周圍的人都用一種貪婪的目光盯著我們,這就更加深了我們對這個地方安全性的擔慮。
旅店是4人間,可大家想想認為還是住在同一個屋子裡比較安全,於是就把一個屋子裡的床搬一張到另一個屋子,像在日喀則一樣,用3張床拼成一個通鋪讓MM們睡,而我和隊長則一人睡一張床。搬床本來就件很簡單的事情,可在這兒搬床卻讓我們發現了一個大問題。床是由我和隊長搬的,可門太窄,只能側著把床搬出去,但剛把床一側過來床上的褥子就翻到了地上,我們一看這褥子,說句實在話想吐的心都有。那褥子估計自從鋪到床上以來從來沒洗過,又黑又髒不說,而且爛得成絮狀,很有點兒象北京明十三陵出土的文物。我們本來就覺得這裡的東西太髒而要用睡袋,這會兒一看覺得把睡袋鋪到這種地方都對不起睡袋,於是在MM們的通鋪上,我們先用兩張地席墊底,再把MM們的防潮墊並排鋪好,最後才放睡袋,而我和隊長也都在睡袋下加了防潮墊才入睡。
臨睡前,忽聽崑崙說了一句話:「會不會有人放迷香?」,一石激起千層浪,大家立即警覺地對地形進行了一番觀察,雖然大家都自我安慰說不太可能,但每個人眼中都充滿了疑慮。最後,Tiffany又將她帶的防狼噴霧劑交給睡在窗戶邊的隊長,大家這才熄燈躺下。
這一晚可謂睡得很不好,特別是4個MM,一會兒猜我和隊長是不是睡著了,一會兒又猜幾點了,簡直就沒一刻安靜的時候。在警惕和不安中,這一夜很快就平靜地過去了。
11日早晨不知道是怎麼渡過的,只記得我們在車上不停地睡,直到下午2點到達革吉吃中飯。
革吉地方不大,可飯館出奇地多,以我估計那兒至少有一半的民用建築是飯館,Pauline和Tiffany挑了一家很大的帶著我們進去了。這家果然與眾不同,一路上我們見到的飯館都是那種前店後廠模式,飯館都不大,不僅是客人吃飯的地方,而且還是老闆休息的地方。而這家店不僅有飯廳,而且有雅座,廚房更是在飯廳後面的另一座屋子裡。這個地方不僅飯做得味道不錯,而且連服務小姐都很漂亮,一直給我們端茶倒水的是位四川妹子,她身材高佻,略抹脂粉,頗有幾分姿色,再加上她說起話來輕聲細語,和沿途那些老闆娘相比可不知道是強了幾百倍,就連她自己都說那家店是「三星標準」!這頓飯大家吃得是如此之滿意,以至於回憶起來大家都說那是我們在北線趕路時吃得最好的一頓,而那位服務員則是我們見到的最漂亮的小姐。
過了革吉,路基本上是在山谷中繞著獅泉河轉,車速很快,有時都在80公里以上,所以大車很快就被落得不知去向了。為了等大車,我們在一塊水草肥美的地方停了下來,這兒有一個小島將獅泉河分為兩條河,靠近公路的這條不僅河道寬、水流緩,而且河流到這裡還捌了個彎形成了個小水灣,在水灣裡面有很多的鵝卵石,靠近公路這一側的堤岸在這兒決了口,變成一個緩坡慢慢地伸到河裡,在我們走近之前,這個坡上還有幾隻野鴨在玩耍。而在灣旁邊有堤岸的地方,堤岸的高度也很合適,人坐在岸上,雙腳正好可以浸沒在河水裡。回頭看看,司機次仁已經在離車很近的草坪上躺下睡覺了,而我們也一邊泡腳一邊休息。Pauline這個傢伙很不老實,看看河水不深(最多到膝蓋),總想把我們推到河裡去,受她這一啟發,我們四個人就開始勾心鬥角,相互設計,雖然誰都沒有如願,但這休息可也沒省太多體力。
不知過了多久,忽然看見大車轉過了山開了過來,待到車到近前,看見崑崙和貞觀睡得正香,而司機諾桑好像不想耽誤時間,沒理我們就繼續趕路了。大車開了過去,我們也不好玩得太久,又歇了會兒就準備出發。說是出發,可大家仍在勾心鬥角,我突然想起了電影上的一幕,看了看情況,對劇本稍微改編了一下,自忖沒有問題,於是我就故意放慢腳步落在Pauline後面,觀測了一下地形,然後悄悄地帖近Pauline的背後。這時我就像當賊一樣,一顆心不僅提到了嗓子眼兒,而且心跳加速,我想那時的血壓也一定很高。我稍微穩定了一下情緒,又看了看Tiffany和隊長,確認他倆不在我的行動路線上,最後深深喘了兩口氣,向前急趕兩步,迅速將我的兩隻手伸到Pauline的胳膊下面,一下就把她舉了起來,與此同時,我轉變方向,加快腳步向河邊移動。Pauline還算是反應敏捷,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還沒把她嚇傻,就看她左手伸出,一把就抓住了隊長的領子,拽著隊長向我的行走方向拉。隊長也不傻,我就舉著Pauline向河邊走,忽然就覺得Pauline變輕了,還來那股向後拉的勁兒沒了,原來是Derek掙脫了Pauline。沒幾步路我就走到了河邊,我自己站在堤岸上,將Pauline舉在河面上,沒了依靠的Pauline手舞足蹈,一個勁兒地尖叫,和我想起的美國電影的那一幕:警察把一個知情嫌疑犯吊在摩天大樓頂層的邊緣逼口供有異曲同工之處。我本想學著電影上的情節逼幾句Pauline的口供,但我當時看著Pauline好玩的樣子,又加上得手之後的得意,實在是笑得肚子疼,也說不出逼供的話了。
車開得很快,下午6點就到了獅泉河鎮,實在是出乎我們的意料。獅泉河鎮也是阿里地區的首府,西藏軍區阿里軍分區就駐紮在這裡,還沒進鎮,遠遠就看見鎮裡有座小山包,山包上光禿禿的,在面向我們的方向有一個碩大的暗紅色的軍徽,一看就知道是部隊所在地。
至此,我們終於走完了北線,這段阿里的幹部們趕路時用3天就能走完的路我們用了5天半。不過因為這一帶人煙稀少,據說是最艱苦的一段,現在苦已吃完,好日子該來了。另外,由於我們在這一路上都找到了川菜館,而我們為這段艱苦的日子準備的給養還幾乎沒用,這就為我們今後的豪華遊奠定了物質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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