２１日下午到了貢嘎機場。飛機剛停，同行中就有人激動的不行，不顧空姐的勸阻扛著大包衝下舷梯。我老老實實的坐著。１５分鐘後隨著人群往候機室走，看見剛才扛大包衝下去的兄弟還坐在地上倒氣。畢竟３６００多米，多多少少都有些缺氧的感覺。
    
    從機場到拉薩市區差不多要２個小時，路過雅魯藏布江大橋和區水大橋。據說這段時間每天晚上都下雨，上遊漲水，所以雅魯藏布江水勢很大。我坐在民航班車的最後幾排。開始旁邊坐著一個很胖的老先生，像是本地人。開車後，我主動換到後面一排一個中年人旁邊，這樣老先生不用擠著，舒服一些。老先生挺感激的衝我點點頭，問我「你一個人？」，我點頭說是，和他攀談幾句。他是當地藏醫院的醫生，出差回來。老先生就在「不許吸煙『的牌子底下遞給我一支煙。我不抽煙，還是猶豫著接了過來。站起來掏兜裡的打火機的時候（根據所有的西藏自助遊指南，打火機是必須的裝備），看見開車的師傅也怡然自得的抽著煙。替老先生點上，又在老先生的注視下替自己點上，然後這２個小時的旅程中我瞭解了雪蓮花和東蟲夏草。我的西藏之旅從一支煙開始了。
    
    其實我平常是一個極重視原則的人。「得體」是看的極重的原則之一。公眾場合抽煙一直屬於「極不得體」的一類，這是在這裡，好像說服自己要容易的多，也許是不顧慮有人認識我，也許是休假期間，心態寬容。
    
    車到拉薩，先去娘熱路的民航售票處買回程的票。在填定票單的時候猶豫返程日期。看出了我的猶豫，旁邊一個聲音說：「你先買最早可能走的時間，到時候不想走來改簽晚幾天的票很容易，但是如果你買晚了，要改成提前走可能就不好簽了。」說的有道理，我先填了月底的日期。抬起頭感激的笑笑，一個和我一樣的背包客。４５升的ＮＩＫＫＯ包，ＣＯＬＵＭＢＩＡ的旅行褲子和ＯＺＡＲＫ的登山鞋，幾乎完全一樣的裝備，讓認同變的很容易。看了我填的日期，他問「你不看雪頓節嗎」「不知道，沒想好，」今年的雪頓節是８月８日到１５日。每年這個時候會有曬大佛和藏戲，也會招來大量的旅遊團隊。在我心裡，旅遊者太多的地方總是讓人煩。但凡有可能都不願意去湊熱鬧。９８年在巴黎遭遇過一個國內旅遊團的人在盧浮宮嚷嚷要和不穿衣服的維納斯照張像之後就決心永遠不和任何旅行團為伍。買機票耗時４５分鐘，中間包括訂票的大姐出去買了幾斤桃子，接了一個１０分鐘的長氣電話，還拿了支紅色的筆在公用的地圖上畫給我看怎麼能到「西郊夜市」。開始調自己的時間概念，試著習慣「拉薩節奏」。不過想想也是，拉薩晚上１０點才天黑，離天黑還早，急什麼呢？
    
    到了八朗學。八朗學旅館被評為「世界十佳山地旅館之一」，有些像國際連鎖的青年旅館，不過條件更好一些，也略貴一點，可以提供帶衛生間的雙人標準間。不過更多的背包客還是更願意選擇３５元一個床位的大房間。每人都是一樣的大背包，誰帶的東西也不會比別人多，至於人本身，也只是鼻子眼睛的排列組合略有不同而已，都遠不到讓人羨慕以至產生不安全因素的地步，所以，在八朗學（ＢＡＮＡＫ　ＳＨＯＬ　ＨＯＴＥＬ），最緊張的是普通床位。我是高度近視，摘掉隱型眼鏡之後基本不能成相，只有光感，所以從公用洗手間摸回床位的旅程中發生迷路走失的可能性極大，因此一般情況下，都不肯節約房費。帶洗手間的雙人間每個床位５０塊，如果能找到人和我ＳＨＡＲＥ房間，就十分合適了。用我的慣用伎倆在旅館的留言板上寫了個字條貼上。剛到房間坐下，我的ＲＯＯＭＭＡＴＥ就出現了。一個看起來像尼泊爾人的女孩。她在瞎溜躂的時候發現了我的字條。上來看我一眼。聊了幾句，然後決定從她住的吉日（ＫＩＲＥＹ　ＨＯＴＥＬ）搬過來跟我合住。她是泰航的空乘，泰文的名字我不會寫，記住她名字發音叫「明－媚」，她叫我ＨＥＬＥＮ。ＢＡＮＡＫ　ＳＨＯＬ是每天伏一次房費的。明－媚說會住八天，直接把４００塊錢給我，然後笑著說「我每天出去的ＴＯＯ　ＥＡＲＬＹ，你來付方便一點」。人跟人的信任是一種很奇怪的東西。也許一輩子都不能達成，也許十分鐘就ＯＫ了。
    
    明－媚回去吉日去行李。普姆（藏語的姑娘，這個一定要預先學會）幫我把大包背了上來。還是有些高山反應，自己爬上３樓都眼冒金星，那個４５升的大包是不敢自己背上來的。放下東西，老老實實的在床上躺下。打開手機，看看有沒人找我。屏幕上的小信封一閃閃的。一條短信，一個朋友發來的：ＨＡＶＥ　Ａ　ＤＲＥＡＭＴＲＩＰ　ＳＵＮＧＩＲＬ，ＴＡＫＥ　ＣＡＲＥ，」昨天夜裡，經過了２天漫長枯燥的ＢＵＩＮＥＳＳ　ＭＥＥＴＩＮＧ後，深夜一起在回程的車上，和他討論天葬是不是很可怕。我的觀點是人讓禿鷲吃掉也許是很殘忍，可是埋在土裡讓蛆吃掉不是更悲哀嗎？只記得他搖搖頭，不表態。昨天回城裡一定是後半夜才能躺下了。恍惚記得告訴過他是一早的飛機，看看短信發來的時間，知道一定是清晨醒來後趕在我起飛之前發來的。很難說清楚人為什麼會掛念。心意總是讓人感動的。
    
    躺到晚上八點鐘，感覺好多了。街對面有個四川人開的小館子，叫「肥姐便餐」。在門口探頭，裡面有６個人圍著一張桌子，衝我說你好。我說你們是搭伙吃飯嗎？６個人一起點頭，「加我一個成嗎」，６個人的縫裡立刻加進了一張凳子。都是一樣的Ｔ－ＳＨＩＲＴ和背包，這種信任是基於旅途的積累的，是感性的，直覺的。在他們的菜單上加了一個青筍燒牛肉和一碗米飯。吃完分帳，每人８元２角錢。ＳＡＹ　ＧＯＯＤＢＹＥ　ＴＯ這些連姓都不知道的ＤＩＮＮＥＲＭＡＴＥ，把找給我的３角錢給了小店門口唱歌的小孩，轉身進了旁邊的網吧。５元每小時，ＡＤＳＬ，巨快。看了新聞，回幾封信，留言給ＳＩＮＡ驢壇的兄弟。向路過的藏族小伙買了４個桃子。回到八朗學，在二層的走廊上坐著。吃桃子，發呆。聽到Ｎ種語言ＳＡＹ　ＨＥＬＬＯ　ＴＯ　ＭＥ。還記得最後一句話是明－媚溫柔的聲音（極其不通的中文：ＨＥＬＥＮ，睡，回房間，冷，雨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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