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紀行·搭行川藏線(10)-然烏
    
     從八宿開始，川藏線上的風光越發的美麗起來。公路是順著冷曲（怒江的一條支流）一路延伸的，雖然路上塵土飛揚，但冷曲河水的蔚藍色卻無時無刻不讓人感到欣慰。
    
     見到美麗的雪山之後，很快來到了然烏的三岔路口。
    
     然烏湖是帕隆藏布江（雅魯藏布江支流）的主要源頭，冰雪融化時的雪水注入湖中，使然烏湖的水源豐富。之前看到不少書上說川藏線一段路旁的是然烏湖，其實並不是這樣。然烏湖是往察隅路上的那一段長約15公里的湖水（也就是在三岔路上看到的那一部分），而川藏線上的那一段12公里的湖叫做安目錯。
    
     我們下車欣賞然烏湖的雪山美景，放眼望去：草場綠草茵茵，小河彎彎流入湖中，湖邊的山腰上綠樹莽莽、灌木叢叢，而雪山重疊起伏，積雪終年不化。
     然烏是我心目中西藏行程的第一站，這裡的雪山湖泊給人以柔美的感覺。
    
     雖說是鄉鎮，其實卻只有一個小村子，住戶大概也只有二三十家的樣子，公路旁的兩排簡陋飯館就算是然烏的「鬧市」了！
     由於我們一路上跟軍車車隊的前進速度差不多，所以徹底放棄了住在兵站的打算，入住了然烏唯一的汽修招待所。
    
     因為還不適應高原，我只能留在房間休息，而其他的人都去遊湖了。到傍晚感覺稍微好轉，此時還不見同伴回來，我便一個人有氣無力地在附近閒逛。走到電信局門口的時候，裡面出來一位藏族小伙子，在擺弄他的太子摩托。我上前問他是否有通往然烏的近路，大概是看到我走路很累的樣子，他竟然答應開摩托車搭我到然烏湖邊看湖景。我便坐上了他的摩托。
    
     他帶我從村子裡穿過草場，一直開到湖邊，這時天色已漸暗，我也不好意思耽誤他太多的時間，在湖邊走了一會兒便回程。回程中聊起來，他說他是剛從八宿調到這裡來的，才在然烏電信局上班一個月，這是我再仔細瞧他，臉色黝黑，兩眼炯炯有神，確實很有勇士的風範（八宿意為「勇士山腳下的村莊」）。他話不多，有點害羞，很樸實的樣子。當他問我然烏美不美，我肯定地回答了他，這時他說了一句：「美的話就記住它，也記著我們吧！」語氣中的誠懇讓我感動……
    
     不知道為什麼，一路上總是讚美新疆的男孩子帥，總是半開玩笑地「抱怨」西藏沒有「靚仔」，不能愉悅女孩的眼睛……
     而這時候我忽然在想：假如一個新疆的男孩子對你說「我愛你，你嫁給我吧！」，也許這句話只是一時的心情，也許他曾經對很多女孩子說過，你拒絕他之後他還會輕易地對其他女孩說出來。但是，如果換了是藏族的男孩子同樣說這句話，那麼，我想他說的會是真的。
     呵呵……真不知為什麼會這樣想。
    
    Danny 2001-10-3 於丹妮廬
    
    6月11 日
    
     同行的朋友大清早都外出了，房間裡只剩下我一人。將近中午起床的時候，想到不知多少天沒有吃過飯了，梳洗之後來到對面馬路的一家江西人餐館。點了一碗西紅柿蛋花湯，把米飯泡在熱乎乎的湯裡吃了，之後體力開始逐漸恢復，從飯館出來覺得不那麼頭暈了！
     然烏較之邦達海拔稍低，昨晚上睡了一覺之後，終於開始感覺舒適了些。
    
     獨自轉悠，來到小村落中。雪山流下來的融雪水將村子分成東西兩半，路隨著流水延伸至然烏湖邊。遠遠地看到五星紅旗，知道這裡有學校，便朝學校方向走去。在窮鄉僻壤的地方旅行，小學校是最容易認得的，通常一個村子裡最多只有幾十戶人家，而村落裡高高豎起五星紅旗的地方，就一定是小學校。
    
     來到然烏中心小學校門口，看見裡面空蕩蕩的，才發現已經是放學時間了！環顧四周，一個人影都沒有。而當我回身出來的時候，兩個小男孩正在不遠處好奇地打量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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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他們走過去，近距離地打量藏族小孩。他們很髒，臉上的污漬非常明顯，其中一個小孩的兩行鼻涕快流到了小嘴裡，時而不停地吸著鼻子。而他們的衣服更是幾乎不能辨認出原來的顏色。然而，他們的笑容很純真，他們的眼神很友善，完全沒有半點防衛的感覺。我坐在校門口的一堆圓木上面，開始逗他們說話。
    
     還好，他們勉強能聽懂漢語，很快便熟悉起來。稍大一點的孩子很快就座到了我的身邊，用他書包裡的課本和我手裡的筆記本交換著看。原來這是個一年級的小學生，名叫嘎瑪。嘎瑪的課本是藏漢對照的，裡面的內容是些「藍天、白雲、草原、河流」，「爸爸、媽媽、哥哥、姐姐、弟弟、妹妹」等等的情景生詞。有趣的是，當我指著「桌子」問嘎瑪怎麼念的時候，嘎瑪大聲地對我說「書包、鉛筆、桌子、椅子」。我不禁啞然失笑，原來這孩子沒有一一對應地記住漢字，而是在一段一段地背課本啊！我每指到一處，他都會很流利地把這一組相關的漢字大聲地背誦出來。
    
     男孩子永遠都會向人表現他們勇敢的一面，不一會兒，這兩個孩子便在圓木堆上上跳下竄，還作出許多危險的姿勢。他們咯咯的笑聲又引來了3個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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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一個帶著小弟弟和小妹妹的小姐姐，一雙美麗的大眼睛，而且特別的乾淨，髮辮也梳得整整齊齊。她很大方地過來坐在我的另一邊，和我一起看著正在戲耍的小男孩，不時地照顧著她帶來的小弟弟妹妹，時而對我微笑，時而向兩個小男孩說著什麼，大概是叫他們不要調皮吧！
    
     不時地過來幾個小孩，很快我身邊就聚集了14個藏童，其中有一個十一二歲的女孩，這裡面的大姐姐，在孩子們嘰裡咕嚕商量了一陣之後，過來拉著我讓我和他們一起去佛塔玩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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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被這些孩子簇擁著，離開村落走進草地。而孩子們邊玩耍，我邊為他們拍照。一時間，草原上一片歡聲笑語。
     穿過草地來到佛塔，孩子們開始玩耍。先是擺出各種各樣的武術「甫士」，然後在擺放大轉經筒的房內雙手合什、口中唸唸有詞，接著他們魚貫而出，排著隊繞著白塔轉圈，樣子可愛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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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一會兒，他們又在佛塔前玩起了「丟手絹」，他們歡快地唱著「丟手絹，丟手絹，輕輕地放在小朋友的後邊，大家不要告訴他，快點快點抓住他！……」都市裡的孩子想必不再玩這種遊戲了吧！？陪伴他們的應該是變形金剛、Hello Kitty，只有在這邊遠的山區，讓我感覺回到遙遠的年代。
     和這些天真爛漫的孩子一起玩耍，我彷彿又回到了兒時。儘管體力剛剛開始恢復，我還是喘著氣為他們「捨命」拍照50餘張。
    
     （在我回到廣州，把照片都洗出來之後，我發現一件讓我稍感遺憾的事情：當孩子們對這鏡頭的時候，表情都不那麼自然了，笑容也有些僵硬，而我當時卻沒有注意到。五十餘張照片當中，只有後面的十來張拍的孩子們比較自然，也就是遊戲中的那幾張。
     儘管如此，我還是常常翻看這些照片，想起這一天和孩子們愉快相處的時光）。
    
     今天是旅途中最愉快的一天，因為然烏的這些孩子們。
    
    （待續）
    Danny 2001-10-18 於丹妮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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