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理想主義者的西藏旅行手記
    合肥 牧雲人
    
     （十四）西藏是我家
    
    在西藏的日日夜夜，使我沉醉的除了藍天、白雲、陽光、雪山、笑臉和悠閒自在的散漫時光外，便是還有幸見識了一批勇於追求美好生活、個性鮮明、酷愛自然、頗具傳奇色彩的人，他們每一個人都是一本奇異的書、一幅唯美的畫、一首浪漫的詩、一道迷人的風景。他們的故事使雪域高原更加五彩繽紛、燦爛耀眼。
    
    
     一、女孩黃眉和她的「樹谷」畫廊
    
    我們是應薛華克的邀請來到黃眉「樹谷」畫廊的，薛要在西藏拍一組記錄片，黃眉和她的畫廊便是其中之一。
    
    第二天上午十點時，我們在燦爛的陽光下又來到了大昭寺廣場，「賈」去過畫廊，便在前面帶路。
    
    當你穿過桑煙繚繞、熙熙攘攘的廣場，走過廣場西南角的時候，如果你偏頭向幾個門臉兒察看的話，你便會看到一張2×1.5m的藏族女孩爛漫的笑臉-那是一幅油畫，這就是在拉薩小有名氣的「樹谷」畫廊了，上面二樓便是同樣有名的「八廊咖啡店」。
    
    之前，我們總是在拉薩的許多大小旅館的留言板上，發現一張設計獨特、簡潔明瞭的中英文宣傳品，便知道了在拉薩八廊街廣場有一個名叫「樹谷」的畫廊。沒來之前，我的感覺是這個畫廊的老闆一定是一個頭腦精明、與眾不同的商人。
    
    在那張迎門而掛、有著迷人笑臉的油畫招引下，我們走進了「樹谷」畫廊，首先躍入眼簾的是牆上掛滿了西藏題材的油畫，約40平方米面積的畫廊空無一人。這就是西藏的一種方式了，商店、寺院、藏民家居、甚至旅館常常大門洞開，無人看管。主人可能出去有什麼事或者在什麼地方聚在一起閒話了，你可以把自己當成那裡的主人，自己照管好自己；至於走進去觀光賞玩一番，盡興而出，更是不在話下了。在我們所住的亞旅館1004室，便是從來沒有鎖門的概念，不管是無人的白天，還是酣睡的夜晚，旅行者們幾萬元的設備也基本上都是隨便放在舍內。當然，如果有誰要求鎖門或者寄存，倒反而讓人覺得有點不可思議。除非你要出去遠行幾天。
    
    所以，雖然主人不在，我們仍按照西藏的方式，像主人一樣進入畫廊，各找其位坐了下來。畫廊的一角有小小的CD機在放著一種奇妙的音樂，音樂的背景聽起來像絮絮的白雲在藍天上漫舞著飄過，感覺比朱哲琴的音樂更淡更純更美，裡面是若有若無的和聲。
    
    我已經好多天沒有音樂啦，這讓我覺得在西藏的生活中好像始終缺少一點什麼，常常在幸福之後發現不完美。而理想主義者常常在生活中渴求完美，在痛苦中快樂。
    
    我便在兩隻小巧的音箱旁慢慢坐下來，坐在一隻軟軟的藏式卡墊上，背倚南牆，看著滿室的輝煌，聽著輕靈的音樂，我很安靜，有靈魂到家的感覺。
    
    在畫廊沿牆的四壁下，還放著一些藏式的几凳，上面放著許多古舊奇巧的藏式用具和工藝品，主要有木製、骨制、陶制、鑄鐵和銅製的，無一樣不流露出主人的品位和格調。在這每一件物品的後面，都該有主人一段不平常的故事吧，我想。
    
    在畫廊木質地板的中央，是一塊色彩厚重的藏式地毯，地毯中間是一張藏式矮几，四邊放著藏式卡墊，矮几上有幾隻精緻的咖啡杯。
    
    畫廊整個佈局看起來隨意而溫馨，但從裝潢到每一件東西的擺設，又無一處能遮蓋住主人的不俗和匠心。
    
    「嗨，你們好！」伴著一聲輕喚，主人回來了。
    
    我們抬頭一看，都不禁一呆。沒想到「樹谷」畫廊的主人竟是一個清清靈靈的女孩子：頭戴一頂淺黑色翹起兩邊的巴拿馬帽，纏著綠絲穗的兩條長辮子垂在胸前，一身輕鬆休閒打扮，集古典式西部牛仔與現代時髦浪漫女郎於一身。整個神態可用一句話盡現：「粉面含春威不露， 丹唇未啟笑先聞」。
    
    黃眉，1975年出生，北京人，高中畢業後赴美留學，學習繪畫和金融。1997年回國內旅行，來到了西藏，流連忘返。後回到美國打點行囊，重回拉薩，周遊西藏。在拉薩一個藏族老媽媽家長住一年餘，並拜師學畫唐卡。為生存和愛好兼顧，籌資在八廊街開辦了「樹古」畫廊。在經營繪畫、唐卡的同時，還主要針對外國遊客轉手經營別具特色的西藏工藝品和古玩，自食其力，留居拉薩。因旅遊季節的原因，畫廊只能開門半年左右，其餘時間她便漫遊西藏。從她自信而快樂的言笑中，我們都能感受到她的幸福和滿足。當然，從物質生活的角度來看，她仍然是艱苦的，每個夜晚，她便在自己的畫廊裡打地鋪睡眠。也許，在金錢上她絕對不是富有者，但是，她絕對是精神上的財閥。她真正擁有自己的精神家園。
    
    有一個藏民抱著一塊年代久遠、色彩斑駁的木匾找上門來，黃眉經過一番認真考證後還是決定買了下來，看來畫廊裡的許多物品都是以這樣的方式搜買而來的，同時，也看出她的畫廊在藏民中也是頗具影響。
    
    薛華克帶著攝像器材和助手來了，在畫廊裡拍攝了一段訪談節目之後，又來到了大昭寺廣場，要拍一些黃眉在拉薩的日常生活鏡頭。
    
    在正午拉薩燦爛的陽光下，又一道亮麗的風景在大昭寺廣場出現：言笑晏晏的黃眉悠閒信步走在最前面，旁邊是同樣時髦漂亮舉著長長麥克風的新建女孩「羅」，高大健美的薛華克扛著攝像機在後面拍攝。在廣場上，我們又看到了那幾隻每天在這裡閒逛的狗，有一條大概是又老又病的原因吧，今天在人群中臥伏在地、奄奄一息的樣子，黃眉輕輕地走過去，蹲下來，溫柔地一次次輕撫著它的贓身子。經過八廊街時，幾乎所有經營工藝品的攤主都在快樂地與薛華克和黃眉微笑著打招呼，他們都已非常熟悉，有的還是朋友，他們互相簡短地詢問著最近的情況，詢問可有什麼新收藏。
    
    在黃眉學畫唐卡的店裡拍攝時，主人打開保險櫃，拿出許多珍貴的唐卡讓我們拍攝和欣賞。這是拉薩最好的唐卡店之一，許多精美的唐卡技法之細膩，讓我們看得目瞪口呆，歎為觀止，有的一張就價值數萬元。
    
    當我們來到黃眉長住過的藏族老媽媽家時，老媽媽古銅色的臉上露出了欣喜而甜蜜的笑容，黃眉還輕輕抱著老媽媽耳語起來，那種無間的親密讓人感動。
    
    拍攝之後，薛華克又帶著我們來到大昭寺廣場北邊的一家藏餐館，喝起了味道純正的甜茶。我們都能感覺到，薛華克，以及黃眉，他們幾乎瞭解拉薩的每一個角落，因為他們是用心在愛著西藏、愛著拉薩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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