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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離天空很近的日子(四)

    5月7日 拉薩——日喀則——拉孜(途中經過海拔4300米的嘉措拉雪山)
    天宏和卓瑪因為身體原因放棄了去珠峰的計劃。尤其是天宏,這麼多天和老大、差不多一塊兒為我們的食宿奔走,非常辛苦,終於到了拉薩,放鬆下來,身體就出現了不適。真有點捨不得他們,還好回來還能再見。
    拉薩到日喀則的路上綠色常見。
    進藏這麼多天了,我們幾個女生已經可以非常自如地在荒郊野外「放水」了。甚至有時吃飯的地方有廁所,也會因為髒而放棄,臉不紅心不跳地說:待會兒等車開除去再說。特別是小倩、姜雁和我,每次停車都能看到我們三個大搖大擺地離開車隊找地兒方便。卓瑪很少加入我們這個放水隊伍,她常利用這種時候對著汽車的後視鏡臭美,幾天前的一次臭美還走錯了車子,在別人的車旁左顧右盼,後來才發現那一車人她誰都不認識,哈哈!
    遠遠地就能看見扎什倫布寺金碧輝煌的建築。我們沒有停留,很快從寺廟的門前閃過。
    車出日喀則,荒涼的感覺再次襲來。樹木和人煙一樣稀少,沙化的山脈和草地讓人絕望,偶爾的綠色轉瞬即逝。
    沿途看到的牧人和孩子再次讓我覺得難過。不時有羊群在看不到綠色的草地上覓食,放牧的人滿身灰塵。
    羊群大多是山羊。差不多領導說因為山羊地羊絨產量高,所以牧民都開始放養山羊了,但山羊對草場的破壞也是致命的,它們總是把草連根拔起。綿羊不會,可綿羊沒有羊絨。我們沒有權利去責怪那些還很平窮的牧人,可是我們可以要求自己做一些什麼。去他的羊絨,我以後再也不會穿了!
    離開日喀則沒多遠,還沒來得及好好欣賞日喀則美麗的雲彩,天空就暗了,接著下起了很細密的雪雨。車子很快衝出那團烏雲,離開了雨陣。正慶幸地扭頭看身後黑暗的天空,又被志偉地叫聲吸引,前方出現了一股又一股的旋風,很多很密。跟著又是漫天的沙塵暴,緊閉車窗也被灰塵嗆得咳嗽不止。
    看到這樣的情形,不知該感到幸運還是悲哀。
    終於逃離沙塵暴肆虐的地帶,天空再次晴朗起來,已經7點過了,陽光依然猛烈。再回頭,身後的天空依然陰沉地讓人灰心。
    今天趕了400多公里的路程,我們都很累,相信達瓦更累。在路上休息時,大家都餓了,小傢伙把他姐姐給他烙的餅拿出來分給所有人吃。那可是他要帶上珠峰大本營時吃得乾糧呢。
    住拉孜教育賓館,那可是個黑店,千萬別再去住。整個拉孜都有電,唯獨它沒有,也沒有水。這還不算過分的,可氣的是一直有打麻將的人大聲喧嘩,數錢的聲音夜裡3點才消停,房間的隔音設備又很差。好容易等到沒有麻將聲了,又有人在過道裡高聲吵鬧,四處敲門,我們的房間門也未能倖免,他們男生住的那間房還被莫名其妙地打開,弄得他們難以入睡。
    旅店沒有廁所,晚上小倩、姜雁、阿瑩和我打著電筒到處找廁所。旅店後面是一所小學,我們穿過校園去學校的廁所,去和回來都有幾個學生一直跟著我們。於是問他們為什麼,一個叫西日的孩子說是為了保護我們,他擔心附近一個精神病人騷擾我們。多可愛的孩子們。
    我們去他們的宿舍,那裡面簡陋的環境讓人難以置信,我真的無法描述自己當時的心情。她們三個和我的感受相同,找不到可以幫助孩子們的辦法,於是在壞皮的陪同下匆匆趕到街上的小店。買下店裡所有的鉛筆送給他們。小班長西日在孩子們當中很有威信,他很認真地對我們說:我會把鉛筆先給家庭困難的學生!
    孩子們的可愛和條件的艱苦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因為住處沒電,就著手電筒微弱的光線寫日記,很多的感觸沒來得及記下。
    
    5月8日 拉孜——定日——巴松村(珠峰自然保護區招待所)
    晨起,壞皮、老大和差不多又買了很多鉛筆要送給孩子們。小班長西日早已在操場上溫習功課了,我們去找他的時候,他正認真地背誦課文呢。
    孩子們看到那些鉛筆,高興得喜笑顏開,就像得到了什麼寶貝似的。那只不過是2毛錢一支的鉛筆啊,城裡孩子不屑一顧的東西,在這裡卻是孩子們夢寐以求的。我甚至不太敢看他們的眼睛了。
    拉孜到定日的路還好,過了定日路就極其艱難了,有的地方基本沒有路。路旁罕見綠色,滿目蒼涼。
    雖然自然環境極其惡劣,但依然有不少的村子。路旁不時有當地的村民向我們的車隊揮手致意,純樸可愛。
    翻越了兩座雪山,嘉措拉和橋烏拉,海拔分別是5220米和5200米。遠遠地望見了珠峰,同伴們拍了很多照片。我還是覺得梅裡雪山漂亮。
    今天拿壞皮的相機感覺了一下,真沉啊,佩服之情難以言表!再聯想到他總是能在吃飯的時候講一些特別噁心的故事,弄得別人都吃不下了,他卻胃口大開的樣子。我對他老人家的敬仰之情如滔滔江水,於是正式封他為「偶像」。
    中飯是在一家清真飯館吃的,老闆有一個漂亮的女兒,8歲多了,跟爸媽從甘肅來這裡,沒有上學,問她想不想上,她總是搖頭。那孩子的眼睛特別的亮,可愛極了。我坐在桌前寫明信片,她一直在旁邊看著,非常乖巧。
    等待麵條煮好的那段時間,壞皮像個神經病似的,不停地圍著房中間的爐子轉圈,轉得大伙眼暈。人人都很疲倦,就他像吃了興奮劑一樣,沒轍。
    領導安排我們今天坐巴桑的車,巴桑的話可是比達瓦多了很多。因為年紀的原因,他可謂見多識廣,問他什麼問題都能回答,還不停的主動給我們介紹沿途的風景。巴桑的是頭車,不用擔心灰塵,車窗一直都開著,感覺真爽。阿瑩興奮極了,剛學會「我愛你」這句藏語,一路上不停地對巴桑說這句話。巴桑第一次聽到還有點不好意思,後來就很開心了。
    大勇的話也很多,他跟巴桑特逗,兩個人不停的對話,但又經常答非所問,他們兩個也毫不在意,反倒是我們在旁邊聽的人覺得著急。
    志偉已經決定回去後換相機,她說她覺得自己有攝影天份。嘿嘿,我們期待著大師的出現。
    由於擔心自己的身體狀況難以適應,姜雁、大勇和我決定提前住下,剩下的同伴繼續前行去絨布寺住。巴桑留下來陪我們,明天一早趕到大本營。目送戰友們離去。
    巴桑說這個珠峰自然保護區招待所是去年才建成的。房間很乾淨,人也很少。住下以後我竟然可以有熱水洗頭,昨晚和今天早晨我可是連臉都沒洗的呀,真是幸福死了。
    洗漱完畢,我們四個去招待所的廚房自己動手做飯。大勇自告奮勇的要給我們做菜和炒飯,要知道他平時在家可是很少進廚房的。姜雁的動作也很麻利,我只有打下手的份兒,被大勇指揮得團團轉。很快我們的晚餐就擺上桌子了,有炒土豆絲、蒸雞蛋和蛋炒飯。味道好極了,尤其是蒸雞蛋,大勇用高壓鍋蒸的,還命令我看著手錶不要眨眼,時間一到立刻叫他。我們四個覺得自己很奢侈,也很好玩兒。
    大勇的高原反應一直很重,今天也是吃了去痛片的,可他的情緒非常高漲。
    吃什麼其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在海拔近五千米的地方自己做了頓飯吃,而且還吃得很開心。
    吃飯時碰到一個導遊,很帥,大學畢業後在西藏已經呆了近十年了。他是帶兩個老外騎單車旅遊的,坐在那個臧式小酒吧裡聊天,感覺很好。
    後來大勇要開巴桑的車感覺一下,拖我跟他一塊兒去,嚇得我跑出很遠。只有巴桑不得不去坐大勇開的車,估計是擔心他的車。
    夜裡很安靜,但是我睡得不踏實,或者又是高原反應吧。
    
    5月9日 巴松村——絨布寺——大本營——定日——拉孜
    為了看珠峰的日出,我們5:30就起床了。飯也沒吃,昏頭昏腦地向絨布寺進軍。
    天還是漆黑的,常有被車燈驚醒的野兔在曠野中四處逃竄,路是前所未有的艱難。遍地都是鵝卵石。
    看著曙光一絲絲的露出來。
    遠遠地就看見差不多領導站在一高高的房間前(後來知道那是廁所),覺得特別親切。才一夜沒見,彷彿分別了很久似的,姜雁和大勇也很興奮。領導頂著風站在那個地方一直看著我們的車走近。
    下車,很激動的和領導行擁抱禮。大多數的同伴都還沒起床,只有壞皮和老大支著三角架在等待珠峰的出現,再次行擁抱大禮。然後阿瑩拿著相機出現,我看著她傻樂。
    他們每個人都說昨晚很高興,看珠峰的日落一直到九點鐘,然後一群人吃飯,還喝了酒,每個人都喝了。真厲害,海拔5000多米還敢喝酒。
    絨布寺比我們住的地方冷多了,風也大。
    他們住的地方條件可是比我們差遠了。等到同伴們陸續起來完畢,珠峰還是沒有露出它的廬山真面目。天一直陰陰的。壞皮和老大也收起角架,放棄了等待。我直後悔,早知道是這種鬼天氣,還不如多睡一會兒呢。
    我和阿瑩回到達瓦的車上。我們趕到大本營的時候,那裡正風雪交加,溫度只有零下二十幾度,冒著寒冷下車,瞇著眼睛拍了幾張照片就趕緊躲到車裡。他們幾個北方來的要猛一些,居然不顧寒冷猛擺各種pose拍照片。
    還好沒多久雪停風住,太陽也出來了,下車重新到此一遊。
    大本營不是我想像中的模樣。
    離開大本營往回趕。車內瀰漫著一股不太好聞的味道,一陣陣地從差不多領導的身上飄出。姜雁堅決不坐他的旁邊,只好我受累了。阿瑩揭發說領導昨晚因為懶不用睡袋,又覺得那床實在太髒,於是和衣而臥,於是有了今天的這股異味。領導受到革命群眾的嚴厲批評。
    在昨天午飯的地方停車,又看到那個可愛的小女孩,她看到我們的時候,眼裡的驚喜非常明顯。她一直緊抓住阿瑩的手不捨得放開,弄得阿瑩眼濕濕的。
    在一小店買東西,然後托老闆幫我們寄明信片,老闆很熱情的答應了,還主動把自己的紀念郵票送給差不多。如今從那兒寄出的其中一張明信片正靜靜地躺在我的電腦旁。
    當自然條件非常惡劣時,人與人之間似乎更容易以誠相待。
    車子剛到嘉措拉,天氣突變。非常細密的雪和著風鋪天蓋地地落下來,天陰沉沉的,能見度很低。車窗雨刷每一次快速的擺動都能刮下一層厚厚的雪。以前也多次遇到很大的雪,但都沒有這一次來得恐怖,地面很快就積了厚厚的一層雪,路格外難走。在山頂的時候,因為能見度實在太低,達瓦的車差點撞到另一輛車,驚得不輕。
    雪一直落著,直到車子下了山才離開我們。這一段路是我入藏以來覺得最提心吊膽的了。
    明天我們就要分成兩隊人馬了,一隊用兩天時間趕回拉薩,一隊慢慢回去。於是晚飯的時候大家都喝了酒。酒足飯飽又開始唱歌,主力是壞皮、巴桑、多布傑和達瓦,老大的歌聲也很嘹亮呢。其他人都是跟著哼哼的。壞皮那傢伙非要我和達瓦合唱,萬般無奈只好應付,還好差不多領導和阿瑩陪著我唱,達瓦的聲音也很大,我總算矇混過關。
    依依不捨的情緒感染了每一個同伴。
    今天我們換了一家旅店,好像叫農民娛樂旅館。價格和教育賓館一樣,但條件好多了。有熱水、有乾淨的廁所、有電,條件好得讓我們覺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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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12-14 02:22:05  By: 西藏旅遊  返回頂部 返回頂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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