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種情愫叫牽掛,有一種意志叫堅韌,有一種品格叫忠誠,有一種事業叫援藏。在巍巍的青藏高原上,在皚皚雪山下,在雄偉莊嚴的布達拉宮下的拉薩市裡,活躍著一個小群體———45名來自北京的援藏幹部。從去年6月22日踏上西藏這塊神聖的土地開始,這批來自北京的幹部就把自己當作這個城市的一分子,接受自然環境和社會環境的挑戰,他們用自己的青春與熱血,在為這座古老而又年輕的聖城默默地奉獻著、耕耘著……

　　艱苦是一種人生磨練
　
　　人常說,「出國容易進藏難」。進藏難,不僅體現在進藏成本之高上,更體現在高原缺氧給人身體機能帶來的考驗上。真正理解這句話的含義是在踏上青藏高原這塊神奇的土地之後。

　　在處於低海拔的北京,沒人能體會到缺氧給身體帶來的挑戰。拉薩市平均海拔3800米左右,含氧量夏季只有內地的65%,冬天的含氧量不足內地的50%。進藏後,45名援藏幹部普遍出現了身體不適,有的頭痛難忍,有的徹夜難眠,有的胸悶耳鳴,稍作活動便氣喘吁吁。多人因身體不適還先後住進了醫院,但沒有一人出現畏難情緒。

　　進藏的前幾天,45名援藏幹部是集中在賓館住的,有專門的保健醫生對每位援藏幹部的身體狀況進行觀察。當天晚上,北京市人大常委會援藏幹部、拉薩市人大財經委副主任任佩文,高原反應非常大,半夜三更不停地上吐下瀉,不得不送到醫院輸液,直至第二天上午才有所緩解;而更多的人則因高原缺氧造成徹夜未眠。但第二天白天,沒有一個人表示過對未來的害怕,更沒有人說過一聲後悔。

　　當雄縣是拉薩市海拔最高的一個縣,含氧量明顯低於拉薩市。副縣長丁開明在赴當雄縣政府報到的當天晚上,由於嚴重缺氧造成身體重度不適,當天晚上心率由每分鐘90多次驟降至50次,情況非常緊急,被連夜送到拉薩市人民醫院接受治療。住院十多天後身體仍未完全康復,但他卻冒著危險,不顧醫生的阻攔強行出院,返回自己的工作崗位。

　　市計委的張玉瑋今年已49歲了,是第四批援藏幹部中年齡最大的,而且是第二次援藏,由於體質較弱,經常感冒住院治療,但張玉瑋卻以堅強的毅力在與病魔鬥爭的同時,完成了大量的工作。

　　北京市城管綜合執法局援藏幹部、拉薩市綜合執法局常務副局長崔波,上任時正趕上拉薩市綜合執法局的籌建,工作上千頭萬緒。他一心撲在工作上,以自己在北京工作時得到的經驗和特長,為綜合執法局的籌建理出頭緒,提出了許多建設性意見。在他加班加點工作的時候,沒人知道他正被病魔困擾著,直到有一天,局長看著崔波憔悴蒼白的臉色時,才發現了崔波的病情。在局長的命令下,崔波才放下手中的工作,返回北京接受治療。

　　「我永遠忘不了回家的那一刻」,崔波告訴記者,當他於晚上10點多推開家門,叫上一聲「媽媽,我回來了」時,80多歲的老母親看著才三個月不見就變得如此憔悴的兒子,幾乎不認識了,繼而抱著他痛哭。兒行千里母擔憂,崔波說自己不能孝敬老人反讓老人為自己擔心,心裡感覺內疚,但他絕不後悔來援藏。做完手術後沒幾天,他又返回西藏,投入到繁忙的工作之中。當拉薩市城市綜合執法局終於如期掛牌成立那天,崔波卻躲在一邊默默地掉眼淚,後來他告訴記者,他想老母親了。

　　援藏幹部,拉薩市衛生局副局長楊艦藥監局副局長黃志誠和市人民醫院副院長賈凱三人,被援藏幹部們親切地稱為「我們的私人醫生」。進藏一年多來,援藏幹部們沒少為健康問題找過他們。由於高原缺氧,大部分人睡覺都不大好,就經常向他們要安定片。一次閒聊時,賈凱笑著說:「要是有人來查我,麻煩可就大了。這種藥品可是國家管制的精神類藥品埃一旦查出來,我可是有『販毒』之嫌呢。」

　　援藏是一項神聖事業

　　在援藏幹部為北京市黨政代表團合唱那首《說句心裡話》時,他們把裡面的一句歌詞改了,唱成了「既然來援藏,就知責任重」。他們是這麼唱的,也是這麼做的。從踏上西藏這塊土地開始,45名援藏幹部就把援藏當成了一項神聖的事業,他們克服一切困難,以最快的速度適應新環境、適應新角色,為祖國西部邊陲重鎮拉薩的發展作出自己的貢獻。

　　市文物局的援藏幹部肖元春,剛上任不久便遠赴林周縣北部山區,處理因暴雨毀壞廟宇的事故,妥善安排好災後廟裡僧尼的生活。當時,他尚未完全適應高原缺氧環境,但硬是以堅強的意志,克服重重困難,徒步攀上海拔4800多米的高地,妥善處理事故,受到當地幹部群眾的讚譽。

　　當雄縣的援藏幹部董玉峰、丁開明和陳占山,上任不久在調研中發現通往景區納木錯湖的60公里公路破爛不堪,眼看著當地的旅遊旺季就要到來,為了不影響當地旅遊事業的發展,援藏幹部們不顧強烈的高原反應,帶領縣裡的機關幹部,在高海拔的道路上連續兩天作業,將路填平,確保旅遊不受影響。由於海拔高,給養補充困難,他們就自帶乾糧,與本地幹部一道,睡帳篷,啃乾糧,連續苦戰終於趕在旅遊旺季到來之前完成了對道路的維護。今年去聖湖納木錯的遊客就會發現,這條往日坑窪顛簸、一下雨便泥濘不堪的土路,已變成了一條嶄新的柏油馬路,到達納木錯的時間也因此縮短了三四個小時。

　　要想富先修路,看著越來越多的遊客,當地老百姓笑了。他們都知道,是三位北京來的援藏幹部,為他們修通了這條盼望多年的致富路。記者瞭解到,正是這三位援藏幹部,通過不懈努力，從多方融資五六千萬元,才最終促成了這條路的修通。

　　最不能適應高原環境的應該算是北京市教委的援藏幹部、拉薩市教育體育局副局長賀宏志博士。進藏以來,由於適應不了高原的環境,他平均每天只能睡上三四個小時,而且幾乎每天都要服用安定片。長期的睡眠不足導致血壓升高等多種不良反應。但是,賀宏志博士卻利用自己的智力優勢,針對人才培養、智力援藏等問題,提出了許多好建議;他還利用支援單位乃至自己的私人關係,為拉薩市的教育事業拉來援藏資金500多萬元,組織了兩批67名拉薩市中小學校長到北師大、首師大進行為期一個月的培訓。同時,賀宏志博士還加班加點地工作,為拉薩市的網絡教育編製規劃,現已開始付諸實施,填補了拉薩乃至西藏校園網絡教育的空白。賀宏志博士對記者說:「每次我下鄉,看到那麼多孩子的學習環境是如此惡劣,心裡就不是滋味。教育是一個民族的希望和未來,如果以我的努力,能給拉薩的教育事業帶來哪怕一點兒促進,那我就心滿意足了。」賀博士一年多的努力,給拉薩市的教育事業帶來了很大的促進,「至少把拉薩的教育事業往前推進了五年。」拉薩市教育體育局局長說。

　　牽掛是一種生活習慣

　　艱苦的自然環境,繁忙的工作,並未讓援藏幹部有絲毫退縮。但離家萬里,牽掛成了每位援藏幹部工作之餘的一種生活習慣。「我們不怕艱苦,不怕繁忙,就怕過週末和節假日。」如果你去問援藏幹部們最怕什麼,這幾乎是所有援藏幹部都會給出的答案。尤其是在高原的寒冬,一個人呆在沒有暖氣的房間裡,孤獨、寂寞,思鄉之情更是油然而生。

　　每年北京市黨政代表團來拉薩看望北京援藏幹部,都給他們帶來了溫暖與感動。援藏幹部常給親人唱的一曲《說句心裡話》,可謂唱出了所有人的心聲。是的,「說句心裡話,我也有愛」,但這種愛,在高原,注定只能化為一種濃濃的牽掛。

　　拉薩市城關區副區長關進國,今年春節結婚才一周時間,就接到緊急返藏的通知。面對突如其來的變化,面對淚眼的新娘,面對哽咽無語的老人,他毅然放棄了新婚蜜月,主動選擇「走」字,服從組織安排。拉薩市人民醫院副院長賈凱進藏之前,妻子不幸流產,手術後沒多久,賈凱就接到進藏的命令。看著術後尚未完全康復的妻子,賈凱沒有向組織提出任何要求,堅決執行組織決定。去年6月22日在首都機場,賈凱告別哭成淚人的妻子,踏上了援藏的征程。從此留給他們的,是兩地相思。

　　一名援藏幹部進藏時才新婚一個多月。由於夫妻雙方老家都在外地,妻子只能孤身一人在北京。今年7月10日深夜北京的那場大雨,響雷把妻子從睡夢中驚醒,可能是因為雷電的原因,客廳裡的電視機一會兒自動打開一會兒自動關閉。聽著廳裡莫名其妙的聲音和一陣陣傳來的驚雷,妻子嚇得瑟瑟發抖,只好往西藏打電話。最後他只好把住在附近的同事叫醒,到家裡把妻子接到同事家裡,這才度過了那恐怖的一夜。

　　工作之餘,所有的援藏幹部最喜歡的一件事就是打電話。萬里之途阻斷與妻兒父母的相見,於是一有空,大家都要用電話與家人聯繫。援藏幹部相聚的時候,說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你這個月的電話費是多少?

　　市人大常委會援藏幹部任佩文和市政府法制辦援藏幹部李凌波,進藏時他們的孩子正在咿呀學語,孩子是他們最大的牽掛。兩位援藏幹部對記者說,每天下班回家後,最喜歡聽的一句話就是從電話那端傳來的稚嫩的「爸爸」這個詞,每次聽到這聲遙遠而又清晰、陌生而又親切的稱呼時,心裡都有一種莫名的感動,同時還有一種未盡父道的自責。

　　他們把艱苦的環境當作對人生的磨練,他們把思鄉牽掛當作了生活習慣,在他們心中,始終牢記著自己肩負的援藏這項神聖的事業。一年多來,經過45名援藏幹部的共同努力,已落實援藏資金5409.56萬元,舉辦各類培訓班8批,邀請專家到拉薩講學1批,規劃項目17個,給拉薩市社會、經濟、文化、旅遊等各項事業的發展帶來了積極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