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西藏，總想說一奇怪的語句；這裡的空氣是「透明」的。遙望群山
拱衛的雪峰，幾乎所有人直覺中的第一概念就是--「聖潔」。西藏的宗
教氛圍如此濃厚，我認為除了歷史文化原因外，更基本更根源的東西是
自然環境。在這冰清玉潔，寧靜致遠的大自然中世代繁衍，必然有一種
源於對天地山河的崇敬所產生的信仰。在這高寒缺氧的大漠荒原上頑強
生存和發展，如果沒有一種有凝聚力的統一信念是不可想像的。在聖湖
那木錯，當你看到藏族少女背著水桶到湖邊取水，腳下是蕩漾的碧波，
遠處是肅穆的雪山，你肯定會在現實和夢幻中彷徨。體會到藏族虔誠的
宗教信仰來自高原聖潔的環境，這是我西藏之行的最大收穫。
朝山節那天我們參觀寺院。藏族信徒在平頂宮殿的屋頂上鋪撒沙石，看
來是必要的定期維護工程，但對他們來說這不是勞動，而是一種奉獻和
宣洩。他們人手一根長棍，底端是一片圓石，大約起夯石的作用，排成
方隊，踏步打夯，前進到邊緣，再180度轉回。一位婦女用藏族人特有
的鏗鏘歌喉領唱，然後是女聲合唱，跟著是男聲混唱，伴隨通通的夯聲，
趁托著白雲藍天，使我們真正領略到為什麼說勞動創造藝術，我敢說，
任何專業藝術團的舞台演出都達不到這種震撼人心的效果，但偏偏他們
並不是演給什麼人看的，他們是對著大自然，懷著深深的信念而歌而舞
的。
藏族有著悠久的歷史。在中華各少數民族中，藏族的文化底蘊是最深厚
的（為避免偏激，可以加上「之一」）。藏傳佛教認為人是神猿的後代，
這比基督教的上帝造人更接近真理，不能不說也與自然環境有關。
「開光」是個很抽像的詞。我們在八角街購物，買了些紀念品，包括一
尊木製佛龕。導遊拉姆主動建議我們拿到布達拉宮開光。在布達拉宮的
帕巴拉康殿（布達拉最古老的建築），她請出了一位大師。出人意外的
是大師並未穿紅色袈裟，而是一件實驗室裡常穿的藍大褂。他接過佛龕，
捧在手中，面對佛祖誦經，一旁的小僧人敲著木魚應和。我們被這虔誠
奇異的儀式所吸引，不禁肅然恭立。大師把開過光的佛龕交到我手中，
用漢語說，仔細帶好，回家放在高處，會保佑你們全家的。現在，我們
已經把它擺在了客廳裡。我不懂宗教，不是教徒，但我完全相信這位藏
族法師的祝福，因為他的話是真心的，而我對他們的信仰也完全尊重。
聖潔的西藏，保佑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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