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羊卓雍錯神韻天然，雅魯藏布江隔桑耶
    
     因為喝了太多的青稞酒，第二天起來時還有些頭痛，邦傑師傅好心沒有像往常那樣天不亮就叫醒我們。
    
     有個性的女孩兒昨晚一個人搬到了另一個房間，她沒有因為昨天下午大家曾共同攜手補救過我們拋錨的車子還有晚上的歡宴而忘記發生過的不愉快，提前結束行程，一個人先回拉薩了。臨走前連說好的旅費也沒有如數交給邦傑，還和他大吵了一場，司機邦傑的普通話不是很靈光，說不過小女子的伶牙俐齒，氣的一直在說：「第一個壞人，第一個壞人」！
    
     字典走過去安慰他，請他放心，餘下的費用我們三個來負擔，最後會一起算給他，邦傑才慢慢的消了氣。
    
     我們離開浪卡子縣，接著向計劃中的下一站：雅魯藏布江邊的桑耶渡口進發了。一行四人的快樂旅行從此開始。
    
     路上我們大聲笑談著昨晚的盛況，不善言語的邦傑師傅竟然高興的哼起了小曲兒。「羊湖就在前面」 隨著邦傑的話音，車子一個急轉彎，出現在車窗外的，就是那一直掛在嘴邊念念不忘的羊卓雍錯。
    
     清早的的羊卓雍錯，就如一塊沒有任何瑕疵的巨大碧玉出現在藍天厚土間。這是和納木錯完全兩種概念的聖湖。那木錯給我們是運動著的感覺，而羊卓雍錯，則彷彿是完全靜止的，微風吹過，海拔4441米高的湖面上波光粼粼，泛起陣陣漣漪。傳說中女神綠度母經常在這裡沐浴、揮舞她的碧玉裙帶才使湖水保持得如此清澈，碧藍。
    
     邦傑告訴我們：百多年前，這裡舉行過盛大的「顯影」儀式。十二世達賴圓寂後，通過班禪問卜，法師降神，女神綠度母曾在湖裡顯現出「靈童」出生的村莊，十三世達賴土登嘉措從此降臨世間。我們這些凡夫俗子不知何時可以領略一下羊湖幻化的光波？
    
     繼續驅車向前，一路上羊湖都一直相伴在側。山谷中蜿蜒盤旋的羊卓雍錯，逶迤迴旋250千米，群山峻嶺中，更顯其女子般的溫柔，頭頂的朵朵白雲就恍若一件件飄逸的新嫁衣。
    
     車子很快的爬上甘巴拉山口，從山頂望下去，美麗的景色盡收眼底：山腳下的羊卓雍錯綠得那麼深邃，遠處湖天相接處更是一片煙波浩渺，映襯之下，湖兩岸赤褐色的危巖禿壁更顯的粗獷與偉岸，宛如一幅濃墨重彩的山水畫一般！面對著大自然鬼斧神工下的瑰麗景致，我無法判定：到底是頭頂的天藍，還是身畔的碧水更藍？湖天早已渾然成為一體了。
    
     海拔高達5030米的甘巴拉山口，照例有一個很大的瑪尼堆，上面掛滿了色澤鮮艷的五色經幡，正隨風呼啦啦的舞動著。十幾頭黑犛牛安靜的趴在那裡，一間很小的茅屋門口，站著一個中年男人，懷抱著一個很小的孩子。看見我們停下車子，一群十一二歲的孩子聚攏過來，指著犛牛「jiujiu」的向我們喊著，又用手比劃著我們的照相機，伸出五個手指。
    
     「他們說：「騎犛牛要十塊錢，照一張像片要五塊錢。」邦傑告訴我們。
    
     「太貴了，」我們故意轉身要走，邦傑把我們的意思翻譯給他們聽，孩子們著急了，「a, a, a,」喊著轉向邦傑，然後說了一大堆藏語。邦傑又笑著告訴我們：「他們說：五塊錢可以騎犛牛，拍照片最少要2快錢一張」。看我們點頭表示同意，三個小男孩轉身跑向趴著的犛牛。
    
     我選了一頭看上去非常健壯的犛牛，這傢伙有兩隻堅硬的大角，長長的黑毛閃著亮光，像一匹黑色的緞子，脖子上掛著一簇同經幡一樣艷麗的綵帶，脊背上還披了一塊手工編織的美麗座墊，威風的像個將軍。我們拍照付錢，又把隨車帶著的糖果、鉛筆等小禮物分了一些給那些孩子，臨上車時，有一個孩子把一塊好大的「水晶石」塞在我的手裡，還「圖吉其，圖吉其」向我們一直道謝，直到我們的車子轉向下山的路。
    
     那塊沉重的水晶石，我放在背包裡，一直把它背出了西藏。在我心裡，它不只是一塊石頭，更是一個藏族孩子深切的友誼、善良的童真。
    
     其實我並不是要在這裡和這些孩子討價還價，從來到這片土地上的那個時刻起我就告訴自己：是我們打攪了他們的平靜生活，我會盡自己最大的可能，對這些祖祖輩輩固守著這一片神奇土地的人群付出我的心意。可是輕輕的一個回合也已經可以看出：他們也是看人要價，而且很會做生意的哦？！
    
     將近十點的時候，我們的車子停在了前往桑耶寺的渡口邊。已近中午的雅魯藏布江邊，雖然沐浴著溫暖的陽光，略過身邊的微風中依然帶著深秋的寒意。我們到的時候剛好有一隻船剛剛離開，岸邊很快的又聚集了一批人，多數是藏族，船老大招呼我們上了另一隻船，臨開船的時候又來了一車老外，告別邦傑（邀請他一同過江去，他執意不肯，說是留在這岸看車子，等我們回來）我們三人乘船趕往江對岸的桑耶寺。
    
     看著不過百十米寬的江水，我們的船竟然足足走了將近一個小時。因為是秋季，船要先順流往下方漂一段，繞過淺水的部分再轉向上行。
    
     我通過照相機的取景框看雅魯藏布江，極目處山水連成一片，有些灰濛濛的，漸漸的霧散了，一切都變得清晰起來，江面上像度了一層金，波光閃閃，我伸手去江水中，涼涼冰的讓人有一種透骨的冷靜，心情一下子變得好平靜，回望我們離開的岸邊，邦傑師傅變得越來越小，慢慢的看不清了。對面回來的船隻上多數是遊客，且一半以上是金髮碧眼皮膚白皙的外國朋友，兩船相交而過時，大家彼此揮手打著招呼，看來一天的心情都會不錯的。
    
     身邊有一個外國遊客用望遠鏡向遠處眺望，於是有藏胞們好奇的觀望，切切的低語，那個外國朋友感覺到是望遠鏡吸引了他們，就笑著遞過去，其中一個藏胞接過望遠鏡，然後聽到的就是他的驚呼聲，於是身邊的其他藏胞們也忍不住好奇心，一個一個傳著看起來。
    
     看到他們一張張充斥著喜悅與驚奇的臉龐，我知道：對於還很落後的西藏，物質極度缺乏的藏胞們，任何一種現代文明和高科技的產物，都是很容易讓他們震驚的，他們是那麼的容易滿足！
    
     十一點多，船終於靠岸了。說是靠岸，其實離岸邊還有很大一段距離，大家要跳到好高的跳板上沿著船舷，踩高蹺一樣一點點挪到岸上去，因為不會水，所以我是嚇得不輕，多虧有身邊的字典一直牽著。
    
     岸邊早有一些中巴等在那裡接人，還有一輛敞篷的大卡車也停在那裡排隊，我們上了第一輛中巴，而同船過渡來的那些藏民則全部上了那輛大卡車，看看人坐得滿了，車掌說聲走，小車一溜煙揚起一條土龍，跑在了最前面。我回頭向後望去，只見到遠遠的地方有更大的一團灰塵再慢慢的移動，想必就是那輛沒有遮蓬的藍色大卡車了。
    
     路很不好走，一路顛簸著前進。車的右邊這一側有一些樹木，慢慢的被甩在了後面。原以為渡口離桑耶寺很近的一段路，沒想到我們乘坐的中巴在一片沒有人煙的荒路上開出了將近半個小時，才遠遠的看到了一些矮壯的類似果樹的灌木群，回頭去看那輛大卡車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不見了蹤影！
    
     穿過那片小樹林，車子開進了一個小村子，路邊的一頭犛牛站出來擋住了去路，怎麼按喇叭也不肯讓路，車上的我們笑起來：怎麼這裡的犛牛也要收過路費？沒辦法，車掌下去硬把它牽走了。
    
     據說是昨天才下過雨，小路上積成了一個深深地水坑，變成了名副其實的水泥路！水好像就快要漫過車踏板了，車子好容易才穿過那片泥濘。
    不知是誰大聲說：到了，看到了！桑耶寺那象徵著西大金剛的綠、紅、白、黑四色塔，已經近在眼前了。
    
     中巴載著我們一直開到餐館的門前才停下，看來是想讓我們先填飽肚子再去參觀好嘍！既然如此，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走進桑耶寺前這唯一的飯館，我驚奇於這裡的規模！格局上看起來比一般的藏族餐館寬敞明亮多了（後來才知道樓上還有一層，同另外的客房部分一起也是屬於桑耶寺的）。看來旅遊的確給這裡創造了不菲的收入，發展很不一般。
    
     看我們坐下，一個靦腆的小堂館說著並不流利的漢語上來招呼，因為趕時間，每人只要了一碗藏面了事。飯店裡人很雜，看不出分類來，有和我們一車來的遊客，也有拖兒帶女的藏族婦女，還有聚在一起喝茶的壯漢，堂倌被大聲的喊來喝去，有點亂糟糟的感覺。
    
     好多的蒼蠅飛來飛去的把人當作點心，好容易把面等來了，胃口也沒了，吃了幾口就一起走了出來。剛好看到門外又有幾輛中巴載了客人開過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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