銳利的揮手
    
    聶拉木湖盆的草灘上幾個女子頭纏圍巾站在河邊，身旁靠著自己的孩子。車子駛過時孩子們頭扭動得明顯的瞧著我們，沒有揮手；反倒是婦女們怯怯的抬起小臂搖動手腕，上臂貼著身體不動。在拉薩的諸多酒吧裡，都很時髦的掛著油畫、素描，但是沒有一幅說出了我此刻看到的感覺到的。幾乎可以肯定的說，都是些仿作或故做後現代狀的死物。
    
    是的，她們的樣子怯怯的，像是愛上了一件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呵呵，生活就是這樣，在這種時候從沒有人告訴我們這不是我們的錯，而當我們終於學著自己長大了卻同時學會了嘲諷的對待這一些，而不是體貼。鏈條永難打破，否則現世即成天國。或者說，她們樣子羞澀，猶豫著是否伸出雙手觸摸。我抬手在窗前一晃，兩生就此別過。與聶拉木就此別過，與佩枯錯湖盆就此別過。
    
    前一天在往薩嘎的路上，帳篷口坐著一個小男孩。他揮動的手臂微微欠動上身，我忽然覺得我也曾經那樣的坐在家門口，看每日車輛往來。我的多少次揮手能夠得到移動的鋼鐵裡的人們的回應？揮手的孩子不會傷心嗎？孩子睜著眼睛，等待著留意著。他要長到什麼時候才不會揮手了呢？其實他是勇敢的，哪怕他不勇敢，他也終將不怕被傷害。
    
    一次單純的揮手讓車上人也感覺快樂。另一個孩子雙臂的舞動就像是路上跑來了他枯燥日子裡的一件玩具，他急忙推開和他一般高的正和他摔跤的黑狗，衝我們跳著舞起手。我們也覺得很快樂，這孩子給的。
    
    
    容顏的轉變
    
    從卡嘎路口扛大箱到桑桑後，就見有2輛京E牌照的重型貨車停在汽修店前換胎。我忙跑過去套瓷、詢問車子的去向。對方問清楚我一個人搭車到這後，臉上表情很豐富的對我說，我要是像你這樣早就哭出來了，還玩呢。我這才想起在臉上抹一把。剛才在車廂上，涼帽也給吹飛了，耳朵凍得要死，幸虧從身邊的包裡找出了紅線帽套在頭上。
    
    在某段路上覺得灰塵很大，我戴上了口罩，到站停車後發現口罩裡面比外面還黑，我覺得這似乎不合常識。但也只能這樣總結：我的臉比我以為很髒的空氣還要髒，哈哈，原來戴口罩不是為防塵了，而是為遮羞。不過我認為最佳結論是我中間摘下口罩後又戴反了：）
    
    樟木飯館裡的老闆娘問我打哪來，我答北京，又問哪國人，我已經習慣了這種問題，回答100%中國人。沒想到這次遇見了最狠的判斷：你一定是來中國留學的學生，呆的時間太長了自己都以為自己是中國人了。我無話可說，因為這時我正吃著老闆娘親手做的紅油水餃，鬍子長得把湯裡的紅油都掛在了唇上，怪不得我還嫌不辣呢：）抬頭照了照鏡子，好久不見一時間不太習慣，和出發前剛剃了頭的傢伙差別巨大，膚色倒和門外吉普邊上站著的印度佬沒啥兩樣。鼻子上隱隱的白紋，顯示出只要再經一曬就要爆皮的決心。
    
    暫停即日於拉薩阿尼戰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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