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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藏,我們這樣走過(五)

    7/21/2000 八廓街瘋狂購物
    10:00: 去八廓街購物,是Dot期盼已久的。來來回迴繞著八廓街走了好幾趟,替好幾個攤位開了張。比較得意的是在沖賽康買了兩把舊藏刀(確實是藏民用過的,刀刃已銹跡斑斑,但刀鞘非常精美,鑲嵌有綠松石和紅珊瑚,兩把共100元。在沖賽康還買了兩串項鏈,顯得很古舊的樣子,天珠當然是假的,綠松石後來經去日喀則、江孜路上遇到的藏民鑒定,有兩小顆是真的。其實,八廓街的東西基本都是假的,內地生產的拙劣工藝品,所以還不如花些時間到沖賽康去淘些真正的舊貨。我們在八廓街就買了些護身符("扎西達傑"的那種)、經幡、藏式門簾和手鐲。由於事先做了幾次調研,又比較能耐住性子侃價,我們基本買到了最低價。所有紀念品總共花了300元。關於在八廓街如何侃價的經驗,可以請Dot專門撰文〔Dot注;其實也就一句話,"心黑臉皮厚"〕。在八廓街還遇到了一個磕長頭的青年,一路磕到拉薩,額頭上都磨出了厚厚的一個大繭子,經年累月,瀝風櫛雨,以身體丈量土地,只因內心的信仰和神靈的感召。我們這些居住於鋼筋水泥森林的過客,以攀比身上的TNF為榮,以西藏之旅作為一種時髦的談資。但是與他們相比,到底誰更擁有內心的寧靜和精神的富有呢?
    14:00:"重慶小吃"午餐,19元。
    15:00:往布達拉宮方向走,想去郵局寄藏刀。路過吉日斜對面的木如寺。前幾天就想造訪,只因對其大門口木牌上寫的"西藏自治區印經院"感興趣。而今,有這麼一個得閒的下午,我們終於踱進了木如寺。進門後往左走,是木如寺的大殿,規模較小,與毗鄰的大昭寺相比,顯得分外清幽。我們問門前嗑瓜子閒聊的喇嘛印經院在哪兒,他們指大門右首,於是我們走回大門的右首。廳堂下坐著一個老大爺,手搖轉經筒,旁邊地上攤著一卷卷印著藏文的黃色紙卷。我們與那個老大爺聊了起來,他相當健談,說這裡是全西藏最大的印經院,還允許我們進到印經的大堂裡去看,大堂裡大約有30多個工人,地上到處堆放著一塊塊黑色的木板,工人以黃色經紙覆蓋於其上,用一種硬刷整個拓一遍,經文就凸現於紙上。我不知道這是不是叫"活版印刷"。工人們都非常友好,對我們微笑,示意可以隨便照相。蹲在旁邊看了一會兒,告辭出來。碰到了那個藏族老大爺,又聊將起來。聊得興起,他起身掏出鑰匙打開大門。領我們進印經廠對面的大殿,大爺告訴我們這原是木如寺的正式大殿,文革中被毀,現在作為印經院的庫房,裡面全是一排排架子,架上排放著一塊塊雕板,大爺說整個殿堂內存放著藏文明的兩部重要佛經--《甘珠爾》和《丹珠爾》的原始刻版,極其珍貴,架與架之間搭著繩子,上面晾著已經印好的一頁頁佛經。這裡凝結著一個偉大民族的文明。殿堂的盡頭在本應是佛像的位置卻空空如也,大爺指著我們看一個角落裡橫躺的釋迦牟尼像,斷為兩截,紅衛兵的"傑作"。上面已是落滿灰塵,蛛網密佈。從大爺的言語中可以聽出來,文化大革命對全民信教的西藏人民來說是一道無法彌合的心靈傷口。不管怎麼說,這確是漢民族對藏民族犯下的罪過,這是不容否認的。
    16:00:離開木如寺,告別了那位好心且健談的大爺,我們步行到布達拉宮旁的郵局郵寄藏刀。寄回武漢家中,共花15.20元,工作人員說2個多星期到。
    17:00:到拉百購物,為明天的日喀則--江孜之行作準備。然後到新華書店看書,購驪華的《走過西藏》。
    20:00:和"滇藏路四女俠"以及她們在吉日碰到的一個山東濟南的小伙子一起到Yak旁邊的"拉旦廚房"吃晚餐,藏式肉包、咖哩羊肉飯味道不錯,就是量太小。拉薩的藏餐普遍要比中餐貴。Dot問有沒有風乾肉,答曰沒有。看來拉薩的藏餐還是太commercial了,要吃風乾肉只有去牧區藏民家才有可能。
    
    7/22/2000 拉薩--日喀則--江孜
    7:00: 起床。在吉日右側剛堅飯店前搭中巴至日喀則,票價38元/人。昨天上午在大明跟王勇聊有沒有可能在2天之內搭車由拉薩至日喀則,日喀則--江孜,再由江孜走老路經羊湖回拉薩(這條線路如是自己包車的話又被合併到去珠峰的6日遊之中,單獨的至少也是3日遊,大明報價488元/人)。王勇的建議是先搭車到曲水大橋,然後在那兒攔車經羊湖到江孜,因為曲水大橋是這條線路的必經之途。原來到日喀則的老路就是過曲水大橋,翻甘巴拉山,經羊湖,浪卡子到江孜,再由江孜到日喀則,山路比較陡峭。現在車則多走新路,不過曲水大橋,在大橋北岸走尼木、仁布到日喀則。昨天下午在藏醫院我問了多部中巴,沒有到曲水大橋的,我們倆人打的去又太不划算,而去日喀則的中巴又不賣中途票到曲水大橋,我們只好放棄這個很好的想法,先去日喀則。
    由拉薩到曲水大橋的路面極為平坦,雅魯藏布江渾黃的江水在左手邊浩浩蕩蕩地流淌,過曲水大橋後轉為上山,雅江切穿山谷,形成峽谷地貌,水流變得湍急,江面也窄狹了許多。不過山多是光禿禿的,常有一道道溪水沿石壁流下,匯入雅江的怒流,與在派見到的青山綠水相比,雅江上遊的土壤沙化嚴重,環境水土保持堪憂。
    10:00:途中在尼木縣路旁的一座藏族小飯館裡停車吃飯。招待的藏族小姐見我們自己泡方便麵,不點她的菜,神色立刻不悅起來。連我們去要點開水都老大不樂意。不過小飯館的後院不錯,坐在白色的涼篷下,聽著雅江隆隆的濤聲,曬曬太陽,欣賞著院中紅彤彤的花朵,看小貓在花叢中鑽來鑽去玩自己的尾巴,不失一樁樂事。
    12:30:在仁布縣西郊的檢查站前停車檢查,結果因超載被罰,耽擱約30分鐘。過檢查站後駛上中尼公路,雅江變到了右側,走出河谷,兩岸變得開闊,天光雲影,投射在寬廣的江面上,竟使我們誤認為江水變藍了。在八一遇到的江蘇畫家曾對我們說去日喀則一路上有一段極美,該是此處吧。途中還經過一座突兀的山峰,名"飛來峰"。
    15:30:到日喀則,陽光燦爛。還沒進日喀則之前隔老遠就見山坡上一片金色的閃光,該是扎什倫布寺的金頂群吧。車停在市中心上海廣場旁的長途汽車站內。下車我們立即打了一個"拖拉機的"(這是日喀則的一大特色)趕往扎什倫布寺,共3元錢。下車一看扎寺的格局,我就知道無法逃票。饒是這樣,我仍然和把門收錢的老頭"鬥爭"了半天,他也不鬆口,只好交60元(30元/人)買票進寺。
    進門是一個大廣場。扎什倫布裡果然有很多狗,但都懶懶地躺在地上睡覺。一直搞不懂為什麼西藏的狗都那麼喜歡睡覺而不是咬人(除藏獒外)〔可能也是因為缺氧吧〕。跟著遊人走,先去強巴佛殿。進門抬頭,一雙慧眼正盯著我,心頭忽然一凜,這是世界上最大的鎏金銅佛--強巴佛的眼睛,直看進我的內心最深處來,一切都無所遁形。在這雙慧目的凝視下,有所悟,有所思,有所醒。
    從強巴佛殿出來,依次參觀了十世班禪靈塔(釋頌南捷),由中央撥款建造,包金裹銀,遍鑲珠寶。塔上有一凹洞,安放著十世班禪的塑像,但我和Dot都覺得工藝遠沒有十三世達賴靈塔那麼精緻。四世班禪靈塔殿(曲康夏)和五世、九世班禪合葬靈塔祀殿(扎什南捷)文革中遭受嚴重破壞,後十世班禪奏請中央批准恢復修建,共歷時近5年。十世班禪正是在完工之時由於興奮與勞累過度而猝然圓寂。最後到了措欽大殿,其金頂金壁輝煌,底層滿壁都是彩繪佛像。
    與布達拉相比,扎寺修繕得更好,更新,更為金壁輝煌。到日喀則不可不遊扎什倫布寺--後藏最大的寺廟,格魯派六大寺的首寺。
    17:00:離開扎寺,在門口又上了一輛"拖的",只因他說能去古堡(宗山古堡)。這座古堡與江孜的那座同名,但名氣似乎比後者要小。2元錢坐了10分鐘後車停在一十字路口,抬頭一看,古堡赫然已在眼前,穿過塵土飛揚的街道,我們來到山下,有一道鐵門,走進去問人,他們說不能從這邊上,沒路。於是我們出門,在山的最南端找著一條小路,遺矢遍地,捏著鼻子走了一段後就沒路了,全是荊棘,坡陡,大概有70度的樣子。我們只好朝著山頂古堡的方向向上爬,有時需要手足並用。Dot背著她的Vaude 大包,更顯吃力,包太重壓得她抬不起頭來,看不清前面的坡度。而這裡漫山遍野長著一種蒿草,上有細刺,扎進皮膚後奇癢無比。我們爬得很慢,Dot幾欲絕望,要把包甩在地上,經我一再鼓勵後堅持下來,終於登上山頂 [Dot註:不知道是鼓勵還是虐待] .宗山古堡如今已是一片廢墟,不過站在這片廢墟上,你能眺望整個日喀則的全貌和遠方的年楚河。
    我們繼續沿著廢墟往前走,發現了一條正式的小路通向山下。山下是一藏族村子,走出迷宮似的小巷後,經過一個集貿市場(停滿了"西藏旅遊"的車),我們又回到了上山的起點。此時是18:20分。
    18:20:立碼打"拖的"趕往汽車站。因為下車時我們專門問過,到江孜的最後一班車是晚7:00發。"拖"到汽車站前,遇有一藏族青年拉客,他的吉普要回江孜,侃價,最終以和長途班車一樣的價格(25元/人)成交。
    19:00:出發去江孜,同車還有三位藏民,二女一男。和他們聊了起來,原來他們是一家,哥哥和兩個妹妹,家在江孜,因為有急事趕回,哥哥是色拉寺的喇嘛,大妹妹叫米瑪,在拉薩藏醫院當護士,小妹妹(sorry,名字忘了)在阿里地區日土縣人民醫院當護士。姐妹倆人都很好,一路上跟我們聊阿里、江孜,米瑪還好心地要幫Dot的大姐夫買藏藥治病。
    日喀則到江孜86公里,基本上都是土路,但很平整,兩邊的山多做赭紅色,寸草不長。米瑪姐妹說山呈這種顏色是因為富含礦石。日喀則和江孜是後藏最富庶的地區,農業發達,道兩旁時見油菜花。8:00多鍾過白朗,白朗在日喀則到江孜的中點,9:00之後天漸漸黑了,但從後車窗望過去,我們見到了在西藏這些日子以來最美的晚霞,火紅與金黃的混合。在天邊燃燒著。
    21:30:到江孜,與米瑪姐妹道別,找旅館住。江孜這幾天正舉行達馬節,到處爆滿。有一家孜賓館,號稱24小時熱水供應。我進去一問,最便宜的標準間都要100多,院子裡停滿了"西藏旅遊",這裡不屬於我們。又打聽到了一家糧食局(or紡織局?)招待所,但上去一看,既髒且亂。最終我們落腳在燦達賓館伙房裡臨時支起的一張床上,地濕床硌,與土豆茄子為伍,就這還要10元/人,不過把自帶的睡袋攤開也就無所謂了。
    
    7/23/2000 白居寺與達瑪節
    8:00:起床。在燦達右手的"四川小吃"早餐,4.5元。
    9:00:燦達賓館前面的十字路口是整個江孜縣城的中心。宗山抗英古堡的正門在路口的西北角。遠望古堡,確有"小布達拉"的氣勢,山比日喀則的那個更高,更陡,峭壁刀削筆立,頂上的建築也保存得比較完整。由十字路口往西,便是去白居寺的路。這條路穿過江孜的古城,全鋪著石板,兩旁多店舖,賣卡墊、服裝(江孜的卡墊很有名),大約步行20分鐘後到白居寺大門。我們大模大樣地昂首而入,卻再次被檢票的藏族大叔發現。看來雖然在西藏已呆了20天,我們還是不像藏民!於是跟他argue,說只有外國人才買票(那天早上在寺裡參觀的全是外國人),我們是正經八百的中國人,為什麼還要買票,blah, blah,blah……最後央求2人算50元,省10元,哪知大叔遞過來一張30元的票,說你們進去吧,大喜過望。〔Dot註:好一個嘴尖皮厚〕
    徑直去大殿。因為昨天在來的路上聽米瑪姐妹說過白居寺裡供有一尊"成就佛",在佛前許願特靈。大殿共有3層,底層即供著那座"成就佛"--釋迦牟尼,是白居寺的主供佛。我和Dot分別用在塔爾寺學的膜拜方法在佛前叩了頭,許了願。從樓梯上到第二層,屋內全是泥塑羅漢,各具形態,維妙維肖。我們遇到一高個藏族MM,扶著她的老奶奶從日喀則過來還願。信徒們排成一排在屋內順時針轉圈,有時甚至鑽到低矮的案台下匍匐而過。三層則四壁皆是壁畫,堪與桑耶寺媲美。
    出大殿後向右走,就看見了白居寺的標誌性建築--"十萬佛塔"。確切的名稱應叫"吉祥多門塔"。塔高42米,共13層。每一層都開了好多門,門內小房間裡供著佛,四面全是壁畫。全塔繪塑諸佛菩薩畫像近3萬餘身,故有"十萬佛塔"之美譽。
    在進門前管理人員要求如不照相,就要把相機留下,如帶上相機照相,交10元錢。我們選擇了前者,上到第一層,我們進了每一個chapel,但門楣上往往只有藏語或英語,沒有漢語說明,這時碰到了一個藏族小伙子多傑,給我們做起了義務導遊,他說他在上海唸書,這是暑假回家探親,走進一個chapel,小伙子告訴我們這裡供的是狡猾神,拜了她之後人會變得老實。我讓Dot拜,不過後來事實證明她不僅沒有變得老實,反而更狡猾了,唉!
    這樣一圈圈轉過來,轉到第四層就不能再往上了。憑欄遠眺,宗山古堡雄姿巍峨,江孜古城的屋頂鱗次櫛比。下得塔來,又一次看到了塔頂的慧眼。
    順時針繞到塔後,我發現石壁上竟全是樹幹化石,壁上有一個個洞,多傑告訴我們如果是信徒,把耳朵湊上去聽,能聽到大海的濤聲。我和Dot輪流一試,卻什麼也聽不見,凡夫俗子如我們,怕是沒有這等慧根了。
    11:00:出白居寺。與熱情的多傑揮手告別。我們沿著古城街道往前走,想去看達馬節(賽馬節)。沿途遇到幾輛馬車,卻都不肯載我們。一路走回了大十字路口,昨天我們問過,知道達馬節會場是在縣人民醫院旁邊的體育場裡,由十字路口往北走。此時往這個方向已是熙熙攘攘。我們打了一個人力三輪,5元錢送到達馬節門口。穿過門前長長的攤位,進了江孜體育中心大門,裡面果然熱鬧非凡。好多攤子都在搞那種套圈遊戲,不過他們用的圈是自行車輪胎,滾將出去套中那種商品你就可以拿走那樣東西。我們呆了一會兒,也沒見過誰這麼運氣。不走運的還有我們。達馬節今天沒有賽馬,只在下午有藏戲表演,我們已等不及了。在一個小鋪子裡喝了2杯甜茶之後,回返。又走回十字路。
    12:30:十字路口往東的那條路是去浪卡子與羊湖的必經之途。我們在十字路口前站了一會兒,見車就攔,但他們都說不去。只好又回到那家川菜館吃了中飯。川菜館老闆昨晚說可以幫助我們找一輛到拉薩買菜的東風卡車,但今天問他才搞清楚原來也是走日喀則那邊的新路。而且今天還沒車。沒辦法我們又回到十字路口前等。可是,從這個方向來江孜的倒有,去的卻沒見到。我們往東一直走到江孜政府招待所(昨晚找旅館時也來過),問前台服務員有沒有車過去,她也說現在車一般都不走這邊了。我們最終決定放棄,返回日喀則。
    14:30:在十字路口西南角坐上一輛私營中巴,嚴重超載,連過道裡都擠滿了人和行李,你一旦坐定後就必須保持這個姿勢達3小時。
    17:00:回到日喀則。我們知道現在已不可能有回拉薩的長途班車,只能搭車了。問過司機,他們都說要到年楚河橋頭攔車,因為那裡是去拉薩的必經之途。下車後立即打了一"拖的"3元錢把我們送到橋頭。把大包靠在橋墩上,由Dot主攔,可惜一輛輛飛馳而過,壓根不理我們,這時我看到橋下河灘上停了數輛標著"日喀則--拉薩"的中巴和大客,司機們或在用河水擦洗車身,或坐在一起喝茶聊天。我走過去跟他們攀談,他們說明天早上7:00才回拉薩,其中一個中年司機指點我們,說車基本上都在日喀則裝滿人才出發,所以在橋頭攔當然不停了。他建議我們還不如跟他們返回市內,明兒一早坐車回拉薩。而我們想著明天一大早還要趕到軍區二招買機票,所以,今晚必須要返回拉薩,那個司機說這樣,你們跟我回市內,我幫你們找車,因為要走夜路,所以要找技術過硬,可靠的司機。於是我們又搭他的中巴回到市內。有一輛桑塔納從我們旁邊駛過,這司機朝窗外喊了幾句藏話,桑塔納嘎然而止。司機跟我們說這桑塔納司機是他徒弟,技術不錯。一同回到客運站,司機很年輕,看起來也就18、9歲的樣子,最後侃到75元/人。小司機說他還要辦些事,於是我們在馬路對面的"成都名小吃"趕緊時間吃飯。哪知老闆是陝西咸陽人,於是Dot兩眼淚汪汪,吃上了正宗的陝西油潑扯面,我也沾光,吃了一大碗美味的哨子面。其間還有人走進來問路,居然也是陝西(漢中)人。我笑道,全日喀則的陝西人今天都趕這兒來了。
    19:00:坐上桑塔納返回拉薩,司機又載了2個人。一個姓馬的回族商人和我們坐在一起。小司機車開得飛快。一個小時就到了大竹卡。夕陽下的雅江河谷,有著柔和的光與影。看起來一臉老成的馬姓小伙子原來是74年生,16歲就離家出來闖蕩,一開始在樟木做服裝生意,後來到拉薩做副食品和日用百貨,說是在吉日浴室上面二層包了幾個房間,在吉日長住。他說看Dot很面熟,我說我們這段時間總在吉日住。9:00之後天黑了下來,小司機在險峻的河谷地段仍不減速,生猛無比。
    23:30:回到拉薩,4人一同打的到吉日。客滿,我們只好到八朗學check-in,不過這樣就可以洗上熱水澡了。
    
    7/24/2000 瑪吉阿米的夕陽
    8:00:醒來,"賴"床1小時。
    9:00;打人力三輪去軍區二招,3元。
    9:30:憑身份證買軍航運輸機票到成都,800元/人(包括機場建設費在內)。在軍區二招門口的小吃店吃早餐,包子豆漿,共7元。
    10:00:步行至大昭寺,逃票進了大殿。裡面全是人,信徒們須排隊轉圈。這是入藏以來見到的香火最旺的地方。亦看到了著名的松贊干布,尺尊公主與文成公主的塑像。我們在殿內轉了一圈,這時有一群遊客買票進來,正由一伶牙俐齒的小喇嘛領看介紹,我們順勢跟在他們後面"蹭聽"。這一聽還真長了不少見識,原來大昭寺是由松贊干布的"大房"尺尊公主主持修建,而小昭寺則由"二房"文成公主主持修建。這兩位公主各自帶來了珍貴的陪嫁,尺尊公主帶的是釋迦牟尼8歲等身像,文成公主帶的是釋迦牟尼12歲等身像,各自存放在自己主持修建的大、小昭寺中。松贊干布死後有一段時間吐蕃與唐朝交惡,為防唐軍進犯,將12歲等身像搶回,便將這2尊佛像調了包,8歲等身像放到小昭寺,12歲等身像放在大昭寺,放置在一個秘密的洞內,表面拿磚頭砌好,不露痕跡。又過了若干年,唐蕃重歸於好,金城公主遠嫁吐蕃。據說她來到大昭寺後。玉手一指,讓人鑿開洞穴,請出了12歲等身像(這一藏佛洞遺址而今就在大殿內的一個小側間裡),從此12歲等身像就安置於大昭寺。文化大革命期間,西藏各寺廟均遭受浩劫,小昭寺內的佛祖8歲等身像被攔腰劈斷,但大昭寺內的這尊釋迦牟尼12歲等身像不知何故竟逃過浩劫,毫髮無損。世上佛祖的等身像只有3座,分別是8歲、12歲和25歲。25歲等身像本在印度,但現已不知所蹤,所以大昭寺內的佛祖12歲身像也就成了絕無僅有的稀世珍寶,全世界信徒頂禮膜拜的中心。大昭寺本就是佛教中關於宇宙的理想模式--壇城(Maddala)的體現,藏傳佛教信徒認為拉薩是世界的中心,而"覺康"佛殿是宇宙的核心。若是如此,那麼供奉佛祖12歲等身像的這個chapel就是核心的核心了。信徒們排那麼老長的隊,就是希望能摸一摸佛像。佛像身上披的袈裟,皆由金片打就,是全世界信徒捐獻的。小喇嘛還對我們講起了佛理,人為什麼會有仇恨、嫉妒、痛苦等等"業念",就是因為心中無佛,沒有佛的大慈大悲的精神,未能超脫"小我"。以此觀之,一個共產黨員如果真的照黨章那樣為勞苦人民謀福利,他就是佛,就是菩薩,因為他具有普渡眾生的精神情懷。一席話說的我們頻頻點頭。
    11:30:出大昭寺,又在八廓街的攤位上買了一對護身符.我們已身無分文。
    12:00:在中國銀行用長城卡取錢1500元。在重慶小吃午餐,25元。遇一堆旅遊者,與中科院生物物理所的二個研究生同桌,其中一人是武漢老鄉。吃完飯後回八朗學睡覺。
    16:00:起床。在拉薩的最後一個下午,沒有了趕路的任務,我們決定去慕名已久的"情人酒吧"--瑪吉阿米坐坐。步行到八廓街,途中在吉日後面的小巷子內又買了一瓶青稞酒。
    瑪吉阿米(Makye Ame)在藏語中是"美麗的姑娘"的意思,在八廓街的東南角,據說這裡曾是六世達賴倉央嘉措和其情人幽會的地方,門臉很小,進門後沿著陰暗陡峭的樓梯上去,二樓卻是另一重天地。四壁掛著一些西藏的照片,寬大的桌子上隨意地擺放著幾本關於西藏的中英文雜誌,還有一些手工藝品,整潔雅致。此時吧內人還不多,只有一兩個外國人一邊啜著咖啡,一邊低頭讀書。我和Dot揀了一個靠窗的位子坐下,窗外便是熙熙攘攘的八角街。要了一份印度套餐和一壺印度甜奶茶(共42元),拿起桌上的Travel Tips,用厚厚的兩片木板裝訂起來,很有味道。從1997年的看起,一頁頁有趣的留言,這已不僅僅是tips,而是對西藏的感悟。97、98年的留言基本上全是英文,從99年後中文開始多了起來,我們看到了LP Tibet作者的名片,劉歡的大名,自駕車來西藏的歌手陳琳的留言,宋小南,王勇,湖南作家彭見明……但最讓我感動的是1999年8月11日一個叫"噶瑪·聽列旺莫"的人寫下的四行字:
    距離不是問題,
    時間可以超越,
    緣份牽引來此,
    似曾相識今生。
    那邊廂Dot發現了寶貝,六世達賴的情詩集英譯本《Songs of The sixth Dalai Lama》。和Dot共看,一頁頁翻過去,那些優美的詩句便在心中流淌開來:
    Drops of rain wash away
    The love songs written in
    Black and White
    But love, thongh unwritten
    Remains long ofter, in the heart.
    這個悠閒的午後,在Makye Ame的夕陽裡,和心愛的人一起並肩讀著若干世紀以前此處上演的故事,相擁看窗外的八廓街和拉薩湛藍的天空。只覺得一切真好,這樣真好。
    若干年後,我們仍然會記得在拉薩,在這間叫"瑪吉阿米"的酒吧裡,我們見證了一段愛情,也續寫著一段愛情。留我們的愛情宣言於Travel Tips 2000中,我們攜手走過了西藏,還將攜手走遍世界,走過一生。
    20:00:重慶小吃,最後的晚餐。與沈大哥、肖大姐及他們的兩個孩子在餐館門前合影留念。就要告別我們的"食堂"了。再品拉薩魚,又啜青稞酒。明天就再也吃不到了。席間與一新到拉薩的南京驢交流自搭車經驗。
    22:00:打電話回家。然後又步行至布達拉宮。夜深了,廣場上已無人影,最後凝望一眼夜色中仍然巍峨的布達拉的身影,在心裡默默地道一聲,再見,拉薩!再見,西藏!打人力三輪迴返八朗學。
    
    7/25/2000 陰錯陽差訪羊湖
    5:00:起床。打的至軍區二招門口。
    6:10:搭軍航班車至貢嘎機場(15元/人)。在車上目睹了日出的全過程,在我們後座的是一對母女,來自哈爾濱。母親(夏阿姨)今年退休,決定趁著還有體力精力環遊全國,實現多年的夢想。女兒寇雅,是一名大學生,暑假正好陪母親出遊,夏阿姨雖已50多歲,但很活躍開朗,人也健談。她們由哈爾濱到北京,再由北京到西安(上華山),西安到延安,看完壺口瀑布後又由西安至成都,再由成都飛到拉薩。母女兩人把行李都寄存在雙流機場,就提一個小布袋進藏(跟劉大爺似的!!!)。結果老人家沒事,小姑娘寇雅高山反應嚴重,連夜到拉薩人民醫院輸氧打點滴。在拉薩呆了4天,看了布達拉和大昭寺,就出藏了,下一步是從成都到貴州看黃果樹瀑布,再由貴州到昆明,昆明到桂林,最終要趕到8月16、17日去杭州看錢江大潮。我和Dot都聽傻了,佩服夏阿姨真是老當益壯。
    8:00:到機場,軍航的停機坪和候機室在民航的東側。等了一會後卻被告知我們這趟航班取消,且沒有任何解釋。只好等明天的航班。我們也不想再回拉薩。於是和夏阿姨母女倆商量好一起去住武警招待所(據說比較便宜)。還有點時間說不定可以搭車去前面的西藏八大古鎮之一--姐德秀鎮轉轉,去去藏民家,喝喝酥油茶。
    我們背著大包正往武警招待所走,一個出租車司機招呼我們坐車。這時我突然靈機一動,為什麼不打的去羊湖?這裡距曲水大橋很近,從曲水大橋再往西走老路就能到羊湖。上次在江孜因為攔不到車留下遺憾,這次不正好因禍得福嗎?於是跟那個中年藏族司機侃價,50元/人去羊湖,他說不行太便宜,我們轉身就走,幾步之後他叫住我們,最後以60元/人成交。談好不僅要帶我們到甘巴拉山口遠眺羊湖,而且要開下去到湖岸邊。
    10:00:我們四人坐上巴桑師傅的桑塔納出租車離開機場,向羊湖進發。夏阿姨和寇雅顯得很興奮,因為她們能夠第一次去拉薩以外的地方。我和Dot也很高興,因為可以不留遺憾。快到曲水大橋時,因為記得資料上說過曲水大橋邊的一座山是苯教的神山,便以此詢問巴桑師傅。他指給我看山中腰的一片廢墟,說以前那裡是一座寺廟,雅江中心的一座島上也有一個廟,有一座吊橋從山中腰一直通到島上。過曲水大橋後轉而上山,已沒有了柏油路面,有些路段全是石塊,有些顛簸。開車的巴桑師傅漢語流利,極健談。說已開了26年車。一開始跑貨運,把大半個中國都跑遍,青藏、川藏、滇藏數十次出出入入。近幾年年齡大了,轉行跑出租,走走拉薩到機場一線,羊湖他以前去過,今天是二年來第一次去,不過他自稱"閉著眼睛都能開"。我觀察也確實如此,在我們這次西藏之行遇到的大大小小司機中,他的技術確實是最好的,非常老成熟練,畢竟26年了。沿著盤山道一路向上,我們的參照系是後面的雅江河谷越來越低,越來越小。在行駛了約1個小時之後,我們終於爬高到了此行的最高點--甘巴拉山口(4794米)。羊湖一下子呈現在我們眼前,她靜靜地鑲嵌在群山之間,湖面呈現出從深藍到淺綠的不同層次的色彩變化。近岸的一片水面是淺綠色,往湖心漸漸過渡到深藍,岸邊還有一片片的油菜花田。和納木錯相比,羊湖更加colorful,更為秀麗。
    狂拍一通照片後,上車催促巴桑師傅開下去到湖邊。又經過半個小時曲曲折折的路,我們終於到了湖邊羊湖電站的取水口。(羊湖湖面海拔4441米,而一山之隔的雅魯藏布江海拔3570米,這800多米的落差為發電提供了最好的勢能。由羊湖取水,通過管道輸送到雅江邊的頭號湖電站排入雅江,羊湖電站為拉薩提供了重要的電力)。金黃的油菜花映襯著清流而遼闊的湖水,湖邊還泊著一個牛皮筏。跟船主討價還價後,我們以5元/人成交,讓他帶我們到湖上兜兜風,這個牛皮筏系由一整張牛皮蒙成,堅硬如鐵,敲之彭然有聲。坐於筏上,伸手入水,羊湖象"綠松石一樣"(LP語)澄碧的湖水從指縫間滑過,溫潤如玉。
    上岸後我問巴桑師傅哪裡可以買到魚,他指給我看左側岸邊的一堵牆外,一群人正在結網。走上前去,放在水中的網裡有十幾條,活蹦亂跳的大魚,無論大小,一律5元。我們挑了一條帶回去,要嘗嘗羊湖特有的高原裸鯉。
    起程回返。上到甘巴拉山口後巴桑師傅停車,拿出一條哈達放在瑪尼堆上,他說這是朋友從印度帶來的上等哈達,而這裡是近幾年來他走過的最高點,所以要敬敬神。
    14:50:回到貢嘎機場,在武警招待所check-in四人間一個床位25元。房間比較乾淨。收拾停當後就到樓下的餐廳午餐,囑咐廚房做一碗酸菜羊湖魚。結果做出來的酸湯一點味道都沒有,只放了一點點酸菜葉。結帳看,二盤青菜加這一碗加工的酸菜魚居然收我們60元,魚5元錢買的,加工費居然要收20元。簡直是漫天要價。把我們氣壞了,堅持只付50元,承包該餐廳的四川女人,一個滿臉橫肉的悍婦立刻大吵大嚷起來,嘴裡不乾不淨的,極為戀橫無理。我們甩下50元就走,我告訴那個女人會在網上臭掉她的餐廳的名聲。而今我兌現了承諾。上樓後幾個旅客都跟我們說這家餐廳就是一黑店,專宰人,知道你吃完就要走人,one-shot game.
    15:30: 午睡。一覺起來居然已是晚上8:00,爽!!
    20:30: 叫上夏阿姨和寇雅,走出機場,爬上對面的山,坐在石頭上俯瞰整個貢嘎機場,看夕陽漸漸落下。下山後到機場前的"南充小飯館"晚餐,與武警招待所餐廳不同的是,這裡是"溫柔一刀",微笑地宰你。服務態度極為熱情,但一個砂鍋豆腐居然要價27元!
    22:30: 走進機場內散步,滿天星光,不過比起派區的星空來差得太遠,因為我們無論如何都沒法避免路燈的光線。在西藏的最後一晚了。
    
    7/26/2000 離開西藏
    7:00: 被服務員"好心"地敲起。她認為我們是坐民航9:00的班機。
    10:30:登機,由軍人引導,走向停機坪上的一架伊爾運輸機,IL-76MD。不讓照相,從機屁股處登上機艙,兩側是長長的座椅,行李就堆在通道中間。
    10:55: 起飛。噪音頗大,大多數人都掏出棉球堵住耳朵。Dot直喊耳朵痛。坐在她旁邊的一個男人教她一招:捏緊鼻子向外吹氣。一舉奏效,發現坐軍航機的好處是沒有安全帶的束縛,你可以自如地在艙內走動。不過缺點是好像沒有廁所,從舷窗往外看,一直沒有發現雪山,令我有些失望。
    12:55:降落在成教太平寺軍用機場,一陣熱浪撲面而來。我們已走出西藏。
    其後打人力三輪轉中巴至火車北站,購27日到武昌的175次車票。住火車站招待所,午餐吃陳麻婆豆腐,驚詫於成都物價之便宜,飯後給家裡打電話,告訴他們我會帶一個他們盼望已久的人回來。此後在杜甫草堂的濃濃綠蔭裡消磨了一個下午。晚上到鹽市口,在春熙路附近轉了好幾趟,發現成都的小吃到晚上9:00就全關門了。最後走街串巷最終於在一小巷口吃上了道地的麻辣湯串串香,吃撐了,在深夜散步到天府廣場消食。
    27日早上8:00點上車,坐在這輩子坐過的最悶熱的車廂裡(無空調),經過30多個小時,於28日下午3:50分到達武昌。圓滿結束我們的西藏之行。
    從6月26日離開北京赴西安算起,到7月28日回到武漢止,33天之內我們橫穿了大半個中國,共花近9000元。每人約4500元。採取全自助方式,這種經歷無論對我,還是Dot都是第一次。
    難忘的實在太多太多:暮色蒼茫中的青海湖,西大灘前的鐵甲雄兵,唐古拉山口的經幡,當雄清晨的彩虹,撲面而來的納木錯,哲蚌寺迷宮般的小巷,青樸路上的紫色野花,夕陽下雙峰並峙的加拉白壘與南迦巴瓦,強巴佛洞悉一切的慧眼,羊卓雍錯的牛皮筏。離開西藏是一次旅行的結束,又未嘗不是另一次旅行的開始:一次心靈之旅,一次滌蕩之旅。
    然而,最難忘的是,2000年7月,在西藏,我和一個深愛著我也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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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12-14 03:41:59  By: 西藏旅遊  返回頂部 返回頂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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