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江采芙蓉（二） 林周之路
    
    「兔子啊！你回到人間了？」
    手機接通的一剎那，我反倒嚇了一跳，因為好多天打不通了。
    這時候是晚上7點多鐘，太陽很好地照在布達拉宮上，微風吹得楊樹葉子嘩嘩直響，我舒
    舒服服地坐在吉日的陽光裡，而兔子應該是和兵BING一夥正在一個大概是叫爐霍的四川
    小縣城裡腐敗，所以也還不能向他匯報工作（菠蘿休息了嘛！），不過兔子顯然是對我的位
    置感到意外，這使我頗為快活。
    「哪！我明天就出發去那木錯了。」我說出來的時候覺得心情非常HIGH。
    「不錯啊！」兔子不置可否地說。
    我就知道從他那裡不能得到什麼建設性的建議：比如你應該注意什麼，哪裡有什麼什麼的，讓我也能像小翠一樣高呼：「停車！此地有彩虹！」
    
    其實我最初的計劃裡是沒有那木錯這個項目的，一直到我來到拉薩都沒有。因為從地圖上
    看起來，去那木錯要向北狂奔200多公里然後原路返回，那可真是很損失時間和金錢的。
    我想把它放在日後的青藏線裡。我的計劃是從桑耶寺一路往下，這樣表面上看起來要經濟
    的多。在小二的店裡和那個上海畫家閒聊的時候還在猶豫，因為他說：「那木錯很好啊！啊！
    羊湖也很好啊！兩個去一個就夠了。」咦！那樣的話，我有什麼理由浪費一趟那木錯呢？
    
    不過事情的發展總是不以刺客的客觀意志為轉移的：先是醬瓜和FRANK都表示應該一起
    去一趟那木錯，儘管我給他們的計劃是完成珠峰以後他們自己去；然後就是我們提前於原
    計劃兩天到達拉薩，沒有及時完成於廣州驢子的歷史性會師，使我們多出來兩天時間；更
    關鍵的一點在於，逛完布達拉宮以後，我對自己無比失望，因為儘管做了不少預習，可還
    是根本看不懂壁畫和雕塑，有什麼道理去桑耶寺看更多看不懂的東西呢？
    
    醬瓜和FRANK都是不著急的人，我們在剛堅藏餐館裡和蒼蠅們一起等著酥油茶，他們在
    有一搭沒一搭地慢悠悠聊著天等著大昭寺開門，我卻開始翻著地圖上的電話一家一家地找
    旅行社了。情況非常的壞！這兩天不知道怎麼回事旺的不得了，車子一撥一撥地往阿里發，
    問的幾家旅行社不但貴（1800一趟）而且不是沒車就是要求我們當日往返（變態！！來回
    要開20多小時哪！）我打發他們去大昭寺，自己打算回吉日去找車，因為明天走，今天是
    一定要找到車的，結果還是一起行動。醬瓜在吉日BOARD上貼出的找伴條子很快就有了
    回音，南京的小任和北京的老韓決定加入我們的行列。吉日的接待櫃檯可以幫忙找車的，
    因為少了旅行社這一環，費用要低的多，大約1200-1400就可以走了。才高興了一會就發
    現是空歡喜，也還是沒車，等了兩個多小時，接待台的藏族阿姨終於沒有辦法了，停止了
    撥打電話。想不通！滿街的巡洋艦啊！萬般無奈之下，我終於想到了大明旅行社，我對這
    種到處貼廣告的旅行社一向沒有好感，但他們居然還有車，連忙飛奔了去簽合同。其實大
    明給我的印象不錯，儘管是個三類社，但是操作比我接觸過的一些國際旅行社還要正規，
    挺負責任的感覺。馬上敲定，22日早上出發，車是62的巡洋艦。（我開始是想租4500的
    後來才知道價格要貴的多了。）
    
    回來就著合同研究地圖，才覺得奇怪，這車怎麼走林周到當雄呢？青藏線明明是從羊八井
    過來的嘛！寧朗的帖子解釋的很及時，原來是修路的關係，而且據那隻兔子說，去年就是
    這樣的了，走12個小時實在不希奇。可我還是奇怪：地圖上林周到當雄是沒有路的。不管
    它！既然旅行社說那麼走，肯定是有道理的。在大明坐了一個小時，對那個小伙子印象不
    錯，很熟悉情況的樣子, 還是相信他算了。
    
    大家的囑托都是到納木錯要看的日落和日出，似乎商量好了似的，實踐證明這是很有道理
    的。為了這個目的，7點的光景，天空還沒有出現魚肚白，我們就上路了。朝霞很精彩，
    引得我認真地在看雲識天氣，不料車子就像小鹿NANCY那樣突然活蹦亂跳起來。哇，一
    出拉薩，就是這樣的土路，這不是給我們一個下馬威麼？要是林周如此，不知道羊八井會
    是怎麼樣的路？我和醬瓜坐在前座上，儘管醬瓜體積不大，在顛簸的道路上還是比較辛苦
    的，可是醬瓜冷靜地在臉上手上抹滿了防曬霜，就往脖子裡卡了個沖氣枕頭開始打盹了。
    我難以置信地看著這一切的發生，回頭叫FRANK和老韓看醬瓜的腐敗表演，不料後排的
    人早已倒下睡的東倒西歪了，這下是自己有問題了。
    
    司機師傅認真地開著車，我熱心地和他搭話：「您貴庚啊？開了多少年車啦？常跑那木錯
    八？哎！那一定是犛牛八？什麼？是黃牛？有沒有搞錯？是黑的呀！。。。。。。」司機叫貴桑，
    很從容地用：「嗯！」來回答我的一切問題，讓我很快就自覺無趣，並且由於誤指犛牛的錯
    誤被偷偷醒來的老韓及時糾正，頗覺沒有面子，決定假寐一番了。頭一扭，挖！！！看見陽
    光吝嗇地照亮了天空的一角，路下遙遠的村莊籠罩在蘭色的煙霧裡，拉薩河輕盈地從煙霧
    裡流了出來，前景是幾頭安靜吃著草的黑色黃牛和楊樹的剪影。我說不出話來，就那麼看
    著，心裡只迴盪著一個詞的迴響「香格里拉！！」。「停車，要拍照。」終於醒悟過來，連忙招
    呼司機，那幫懶睡的人居然立刻很精神地就往車外走，拎著相機，我真懷疑自己是眼花了。
    太陽應該在山那邊慢慢往上爬吧？光線似乎越來越高了，我看著薄霧裡的村莊一點點變的
    清晰起來，寬闊的流淌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拉薩河在山脈的盡頭零碎地反射著金色的光芒，
    腦海裡卻空白到只剩下兩個字「美麗！」兩支煙抽完了，回到車裡的大家似乎被美景打了強
    心針，開始兩眼放光地搜尋道路兩邊可觀的景物了。「你看！」「這裡！」此起彼伏。明明沒
    有什麼可看的東西也因為我們的好奇加上了神奇的光環------「高原雞哎！」下一個論題就是
    如何把KFC引進拉薩，既然本地確實有雞。
    
    路上的汽車總是捲起一陣黃塵，好在昨天還下過雨，不是那麼厲害的灰塵。這實在不是什
    麼可以驚奇的事情。令人驚奇的是，灰塵裡有時就走出一個藏民來。藏民其實也不希奇，
    希奇的是這個藏民總是穿得非常乾淨和鮮艷，並且還是騎著一匹小馬的。小馬打扮的和它
    的主人很像，好像剛才從馬戲團裡溜出來的，還得得跑的很快。我們超越他們的時候可以
    看見這個藏民臉色嚴肅，漂亮的衣服上還有幾支奇怪的白翎，經過幾次辨認我們基本判定
    那是幾支箭。因為他們整齊的打扮，我們內部對「新郎」這個猜測首先發生動搖。而且，
    藏族大概也不時興集體婚禮八，為什麼會出現那麼多盛裝的騎手呢？一個騎士正在上馬，
    送行的人們臉上都是快樂的表情，這並不常見，我們看見的藏民經常都是一臉木然。問貴
    桑師傅是怎麼回事，他也總是含含糊糊地一聲「恩」，弄得我們沒脾氣。接近林周，看見越
    來越多的騎手，在空曠的道路上是那樣搶眼，路邊的林子裡樹起了高高的旗桿，潔白巨大
    的蒙古包一個連著一個，原來是林周的賽馬會呢！真好，知道我們趕不上那曲的賽馬會，
    就在林周安排給我們看，不過因為急著趕路，打算回頭再看，可這一失足就錯過了，回程
    走的是羊八井。
    
    林周的風光是非常典型的西藏牧區和農區的混合，一路的紅柳林、茁壯的莊稼、冰涼清澈
    的小河在開滿野花的草地上蜿蜒。然而車過林周縣城，又是另外的模樣。高高碧綠的草山
    上，牲口象烏雲或者白雲一樣地到處亂飄。總結起來，走林周下當雄是非常值得的一路，
    絕美的風光。不過再一想，從羊八井回拉薩也是非常值得的，刺激的緊。這樣的結論就是，
    反正去西藏，怎麼走都是值得的！;-))這個時候就知道自己的形容詞是多麼貧乏，不
    停地：「真美啊！」說到自己都心煩，後來只好偷偷地嘟囔了，可還是要說，很抒情地說。
    不過這樣寫下去的話，又要陷入當時的困境了。 所以我決定及時剎車，給你們看片片八！
    
    另：醬瓜請贊助春天小狗的肖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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