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譜
    
    刺客：唉，我不說大家都知道的啦，就是那個酸酸的s207啊。他的光榮事跡騎士MM和
    醬瓜MM都有專著論述，在此就不再贅述。
    
    丹珞：就是我啦，沒什麼段子好說的，也就不再浪費驢壇寶貴資源了。
    
    樂土：全名為「樂土驛」，在拉薩被簡稱為樂土。可能是因為高原上缺氧，大家說話
    都特省力氣，像那個goto88因為繞口就被改成了「勾勾搭搭」。言歸正傳，話說樂土
    自2000年4月開始大話西遊，繼稻城、麗江之後，終於漂泊到西藏，並成為拉薩市小昭
    寺路吉崩崗居委會201室的首任房東，收留了一批無家可歸的驢子。
    
    兔子：狡兔，驢壇斑竹。
    
    18：全名為「18歲以上」，不是驢，19妹在吉日門口揀回來的上海MM。一年內曾有出
    遊五次的記錄，每次二十天以上，而且還全是工作日。看來真是得請她給驢子們寫那
    請假秘籍來著。
    
    19：19妹（19歲的杭州MM），也不是驢，在布達拉大院裡遊蕩時，被驢們吸收加入腐
    敗組織。酷愛攝影，買了鏡頭就9千多，卻不喜歡人家談錢，以為俗事。
    
    悟空唐僧夫婦：沒寫錯，是「夫婦」，不是「師徒」。悟空的領導是誰？唐僧啊！所
    以唐僧是因悟空而生。廣州驢友。自打悟空來到拉薩，小二的電腦就增添了許多保密
    設施，這也密碼，那也密碼的，誰讓悟空是學IT出身呢，哪能平白有一身本領不用
    呢？只是可憐的小二夫婦每每碰到密碼就要試了又試，誰能記得住那麼多密碼啊？
    
    貞觀：唉，更是不用介紹了，這兩天實在是寫她的驢太多了，得讓她降降溫了，要不
    一得意她就更瘋了，一瘋就再在拉薩賴幾個月可不得了了。不過要說一句，貞觀還不
    是驢友，她是燕青那的泡菜，但她可真有很多故事奧，就看大家有沒有福氣聽她講
    了。
    
    燕青：就是浪子燕青啊。
    
    大蠢貨：北京驢友，我沒見過他本人，但聽貞觀說了不少他的事。他們今年5月一起去
    的阿里。欲知詳情還是去看他的千禧阿里行吧。
    
    20：咳，就是那個wolfqi來著，北京驢友。自稱20歲，所以被叫為20弟。他啊，不僅
    把爹媽都說動了去西藏納涼（今年北京多熱啊，40多度啊！），還開創了在維嘎仔餐
    廳打工混飯的先河，並成功將維嘎仔的大小老闆娘和幫工收為大老婆、二老婆、三老
    婆和小老婆（當然了，just kidding。）。20弟和齊爸爸給我們混在拉薩的驢子留下
    了許多經典名句，像什麼「舒服table」，還有那個「嗑瓜子是一種人生的最高境
    界。」後來都反覆為我們引用。
    
    大老婆：就是維嘎仔的老闆娘啊。據說要到北京去開分店喔，北京的驢友有口福了。
    
    阿福：駐藏小二夫婦的心頭肉。一隻可愛的狐狸犬。會撒嬌，會哭鼻子，還會含情脈
    脈地看得你直起雞皮疙瘩。只可惜不爭氣，有龍陽之好。要怪就怪他爹媽，阿福的社
    交圈子實在太小啦，布達拉大院裡的同類又都是GG。唉，可憐的阿福！
    
    一碗：全名為「再來一碗」的北京驢友。又名「一碗活佛」、人獒。成天在拉薩無所
    事事地泡著，在浙江MM的沙發上琢磨他的阿里自行車之旅，但願他能成行。應一碗的
    要求我就不再說他什麼掌故了，要不然……
    
    鄒軍林雪：駐藏小二賢伉儷，在布達拉大院經營著一家工藝品店——香格里拉（驢壇
    在西藏的據點），廣交天下客。
    
    來一桶：一聽這名就知道跟「來一桶」方便面有干連，誰讓他吃的太多？其實他是山
    野論壇的泡菜，喜歡自虐運動。現在遊蕩在拉薩，也許還要住上幾年，就算他是拉薩
    的客家人吧。在他眼裡，包車旅行還不是真正的自助旅行，只是比旅行團高了那麼一
    點點，要說自助，一路攔車的才算。夠自虐吧！
    
    桑娃：拉薩local，我們的藏族同胞。不是驢，但喜歡玩，也會玩，話卻不多。現在他
    最怕的莫屬「徒步」兩個字了，xixi，自打他徒步了三遍甘丹——桑耶。
    
    周太：顧名思義，姓周的人家的太太。也不是驢，上海人。老公是個畫家，在西藏采
    風，她就利用假期來西藏探親。也參加了第一次的甘丹——桑耶徒步。
    
    序
    
    刺客 00-5-11 22:48 ……所以，理想的你，該怎麼走呢？
    
    丹珞 00-5-11 22:49 飛到拉薩，先睡一覺，下午起來，趿著拖鞋在街頭
     走走，街邊坐坐，看看忙碌的路人
    
    刺客 00-5-11 22:51 阿丹啊！這樣的事情不需要去拉薩浪費機票的……
    
    3個月後QQ真的成了現實，只是拉薩的腳步並不忙碌，刺客不僅去拉薩「浪費機票」還
    跑到加都去餐餐牛排。
    
    「不知他（樂土）每天幹什麼，弄個日程表上網多好。」兔子在一封妹兒裡說。那好
    吧，我就來寫寫每天我們在拉薩都幹了些什麼吧。
    
    （一）吉日Internet Bar
    
    一早就醒了，才7點多（拉薩時間也就5點多吧），就再也睡不著了，翻來覆去地。世
    俗的女人18和談錢即俗的女孩19在談器材談個不亦樂乎，2個不上色壇的小色狼。19
    比18燒的還高那麼1度，1個鏡頭就9千，天！那邊悟空、唐僧夫婦二人睡的正香，雷打
    也不動。這邊貞觀也睡得挺安穩，怎麼就沒被2只色狼吵醒，她不是還睡的挺輕的嗎？
    樂土也像挺屍一樣在那張觀察床上一動也不動。好不容易熬到9點多，貞觀收拾東西去
    洗澡，我先送衣服去乾洗，再去吉日上網。
    
    一挑門簾，吉日的Internet Bar還沒有客人，老闆正自己坐在那玩。見我進來忙把機
    讓給我，知道我要用中文，熟客了。翻了翻帖子沒有什麼特別有意思的，就去看自己
    的妹兒。回了封妹兒，又回去看帖子，一個傢伙居然打算狂奔西藏：龍王潭我們說了
    多少次要去喝茶的，到現在都還沒去成；羅布林卡就是上次被樓上阿佳晃點的那個過
    望果節的地方；大昭寺我都去了3次還覺得沒看夠。這3地方他居然想一天跑完？不
    行，要好好教育他一頓。敲了半天，終於跟了個帖。回去又看信箱，有新妹兒，原來
    那傢伙也在線上，簡直就是個在線聊天。門簾一挑，進來的是貞觀。這是條忠實的網
    蟲，幾乎每天都來，也不上驢壇就愛去燕青那看大蠢貨寫的阿里遊記。看來，今天大
    蠢貨沒出什麼新貨，要不她一准就拉我過去湊熱鬧了。果不其然，沒一會兒她就說要
    走了，去維嘎仔打工。20弟走了之後，這傢伙就全面接管了維嘎仔，以及20的四個老
    婆。說是在那打工，其實就是混免費的午餐。好，等會我去維嘎仔視察工作。等我要
    下網的時候，朋友已經說沒有見過這樣旅遊的了，怎麼上網比他都還方便？笑著回了
    最後封妹兒，驢壇上也沒再有什麼可以跟的帖，還是去視察工作來的好玩。
    
    （二）維嘎仔
    
    一推維嘎仔的門，外面坐的那群先生們很熱情地用目光送我進了裡間。怎麼裡面都沒
    客人？奧，還早，才11點多。貞觀那丫頭去哪了？原來正對著廚房門發呆呢。大老婆
    也在。「Hi！沒事做啊？」「是啊，客人們還都沒來呢。」在門口那張桌坐下。
    「喂，貞觀，你的手機怎麼就這樣丟在桌上？」一部藍色愛立信孤寂地躺在餐桌上百
    無聊賴地閃著綠色信號燈。「不是我的，我的在這。」貞觀拍拍牛仔褲的口袋說。
    「嘿，是我的朋友的。」大老婆操著一口不鹹不淡的普通話，黜黠地說，「噓，把它
    藏起來，不要做聲。」但不知綠色信號燈在大老婆的口袋裡還會不會閃。一會兒就見
    一個高大健壯的康巴漢子走了進來。原來我佔了他的座位，很紳士地他坐到另一張桌
    邊，開始和我們寒暄。「哪裡人啊？」我卻有意無意地拿出手機開始擺弄。「哎？我
    的手機呢？有沒有看到在桌上的手機？」我很無辜地搖搖頭。「呵，這一會兒怎麼手
    機就不見了？喂！有沒有看到我的手機？」他沖大老婆喊道。「什麼手機？沒看到
    過。你這人不要亂嚷嚷嘛，要不影響我這裡的聲譽多不好。真是！什麼手機啊，自己
    的東西不擱好。」大老婆簡直可以去角逐下年度奧斯卡最佳女主角了。「好，好。我
    去外面看看。」康巴漢子不好意思了，邁開大步就出去找手機。一會兒空手回來了，
    「算了，算了，不找了。要不搞壞你這的聲譽就不好了。」康巴漢子已經決定放棄。
    但我很小人地以為他一定在心裡疑心我和貞觀了。「就是嘛，自己的東西不放好，還
    要亂冤枉人。」大老婆很委屈地說。「好啦，我都說算了。」「自己的東西都不放
    好，唉。」大老婆嗔罵著掏出手機。「啊？你！」康巴漢子抬起手來做勢就要打大老
    婆。「老闆娘！」外面的客人叫，大老婆乘機就溜了出去。「唉，她啊，我都追了有
    10年了。我們89年認識的。」我和貞觀瞪大了眼睛，心裡的嘴巴張成了O型。「她可已
    經是兩個孩子的媽媽奧。」貞觀調侃他。「艾，就是十個孩子的媽媽也要追啊。我們
    康巴人和你們漢人不一樣。我們不會為了一棵樹放棄一片森林啊。」然後他又開始自
    我介紹說大家管他叫巴依老爺的，好多關於西藏的書上都有介紹他呢。貞觀和我白癡
    般地對望了一眼，只好承認自己孤陋寡聞有眼不識泰山。巴依老爺卻毫不介意，滔滔
    地開始給我們介紹康巴藝術節、格薩爾王還有最新的雪頓節形勢……直到他的朋友來
    把他叫走。
    
    問那個不合格的小二這有什麼好介紹，說是蔬菜炒飯不錯。叫了份，又指揮她去倒杯
    水來。好大一份炒飯，吃不下，叫貞觀來一起搏殺，那丫頭卻是不吃蔥姜蒜的，一勁
    撥拉著飯裡的洋蔥。大老婆應付完外面的客人回到裡間坐下，我們笑著告訴她巴依老
    爺的「愛情宣言」，沒想到她卻來了句，「他們康巴人的感情就像他們的草原一樣—
    —無邊無際。」把我和貞觀折服得連連叫好，自此奉為至理名言。正說笑著，那兩個
    也在這打工的北廣的學生也回來了，抗著一堆攝影器材，累得直喘粗氣。「幹嗎去
    了？」「去大昭寺了，今兒有法會。」「沒錯，今是藏歷六月初十，蓮花生大師的生
    日。」昨剛在桑耶寺偷學的，沒想到今天就可以現賣。然後我又開始吹噓昨天在青浦
    見到的法會怎麼怎麼個好看。那些隱士可都一般不出來見人的奧。廚房裡的阿加出來
    問我們喝不喝甜茶。不要錢的，當然喝。又和北廣聊起了那個沒有器材的攝影專業人
    士——神人來一桶。北廣的孩子要下廚房給客人做可樂雞了。我也該去布達拉宮上我
    的必修課——曬太陽了。
    
    （三）布達拉大院
    
    花3塊錢坐個三輪車到郵電局，再走一段就到了布達拉宮。心裡一直納悶怎麼就沒有驢
    子介紹過拉薩的三輪車，這麼便宜的交通工具。車伕一路吹著口哨，晃悠晃悠地就到
    了郵電局。付了錢，剛邁兩步，「Hello, change money!」一群蹲在路邊的藏民、
    回民和漢民衝我喊道。搖搖頭，接著往布達拉宮走，別說我沒美金就是有也不跟你們
    換，聽說給假錢呢。布達拉大院裡停了不少車，看來今天的遊客挺多。小二的店卻很
    冷清，不但沒客人就連我們這樣的閒人也還都沒來報到，他們夫妻兩也不知上哪去
    了，把個阿福和人獒（一碗）留在店裡看門。阿福一見我就撲上來要我抱，撫摩著阿
    福，問一碗，「鄒軍、林雪呢？」「回家去了，把店盤給我了，阿福也送給我了。我
    都不想要。」一碗突然獒性大發，指著阿福就罵，「阿福，你給我下來，要不今晚就
    要你好看，哼，哼。」阿福茫然地望著一碗就是不動。「好小子，你爸媽已經不要你
    了，哼，看誰給你撐腰！今晚我們就要來把你煮了吃。」話音沒落，林雪就從後門進
    了來。「咦，怎麼就你自己？他們呢？」早已習慣被一堆閒人包圍的林雪有點不能適
    應今天的冷清。「貞觀在維嘎仔打工，悟空、唐僧和樂土還沒起來吧，18和19去吃早
    餐，然後去哪就不知道了。」「貞觀在維嘎仔打工？」「是啊，其實就是混午飯吃。
    兩點多她再過來，我們要去藥王山。以後可以讓貞觀從廚房裡給阿福偷肉了。」「還
    說呢，就是你們這些人把阿福慣壞了，他現在連火腿腸都不吃。」是呢，我剛來的時
    候阿福吃火腿腸還挺開心的，現在是只吃犛牛肉了，誰讓我們總帶著他去吃好的，我
    吐吐舌頭。人少是沒什麼意思，玩了玩電腦，逗逗阿福，和林雪聊了聊天，對著布達
    拉宮伸了個懶腰，還是出去轉轉吧。
    
    一碗又混在那個浙江MM的店裡，又沏上了一碗茶，準備臉上蓋本書倒在沙發上就睡。
    自打認識他，他就是這樣，也不知他怎麼就睡不夠。看我打門口過，就吆喝著，
    「Hello, look here!」——這句是布達拉大院裡做買賣的藏民最愛的商業用語。當
    然，他們還有什麼「Hello! I love you.」之類的。幸好，一碗沒喊這句，否則我非
    得被嚇死。上來就招呼我喝茶，「多喝水，美容！」看看他那笑納天下濁物的碗，我
    決定還是不要喝了。「不用了，我的皮膚已經夠好了。」一碗看了我一眼，認真地點
    了點頭，然後就開始和我海吹他那北京的MM給寄過來的雜誌。《三聯生活週刊》？拉
    薩郵電局就有的賣。又在胡扯。形影不離的來一桶和桑娃走了進來，一左一右地坐在
    我旁邊。然後來一桶和一碗就開始點評我的衝鋒衣和鞋。總而言之，言而總之，我的
    東西是又貴又不好。一碗得意洋洋地翹著他那雙假TNF，天下最大的便宜被他撿著了似
    的。一陣沉默中，來一桶掏出一把勺，平舉在眼前，半晌，跟我說，「我能把這勺看
    彎。你信不信？」「不信。」「我有特異功能，真的。我曾把一根鐵絲看彎過。不信
    你問他？」他指的是桑娃。桑娃點了點頭。「你看給我看。」思忖了半天，他卻又說
    自己明天要去青浦，爬山很消耗體力的，還是不看了。真沒勁，還是去逗阿福來的好
    玩。
    
    又溜躂回小二的店裡，很熱鬧，原來那幫懶蟲都陸陸續續來報到了，貞觀也回來了。
    「什麼時候去藥王山？」貞觀抬眼看了看天，太陽還高的很。「晚一點吧，現在太熱
    了。」於是一群人照例在小二店裡找個地方（包括門檻）坐下，嗑瓜子，聊天，逗阿
    福，聽音樂。一會來一桶和桑娃也過來了。正好那周太講到哪裡好吃，就舉例，「上
    次桑娃帶我們去的那個阿羅昌，在2路車站附近的。」心不在焉的我卻沒漏掉這句。
    「阿羅昌？那個粉紅簾子的？藏餐？好吃？」呵呵，畢竟是廣州腐敗分子出身，時時
    都忘不了要腐敗一把。要知道那天我和貞觀捧著個LP到處找這個有著粉紅簾子離大昭
    寺a block west的阿羅昌就是怎麼也找不到。「貞觀，我們今天去完藥王山就去那吃
    飯吧。」我和貞觀是一拍即合。來一桶和桑娃到處問人家下午去不去藥王山。「你們
    也要去？」「不去。」兩個奇怪的傢伙，不去那還問什麼問？太陽還是高。再出去溜
    達一圈，卻差點被那人獒氣死。「Hello, look here!」「哎，丹珞，能問你個問題
    嗎？」「什麼問題？說吧。」很大度地。「你的頭髮是生來就這麼少，還是後來做頭
    發時拔的？」@#$%^&*@#！！想說我頭髮少，也沒必要這麼含蓄吧。惡狠狠地瞪了他
    一眼，「有北京女孩為了做髮型拔頭髮的嗎？」「有啊，真的。」人獒倒是滿臉的認
    真，不知他是演戲還是真的。反正不是什麼好東西，要不也不叫人獒了。貞觀也溜躂
    了過來，我們又接著有一句沒一句地聊天。來一桶和桑娃也進來坐下，一定是小二那
    人太多了不方便做生意。「嘿，我們也去藥王山。」桑娃的普通話還是藏味十足，雖
    說他已經說的夠好了。「好啊，一起去。」「你們什麼時候去嘛？我們給你們做向
    導。」「好啊，好啊。晚上，我和丹珞請你們去阿羅昌吃飯，我們晚上去阿羅昌。」
    於是我們就出發去藥王山。
    
    （四）藥王山
    
    「哎，桑娃，跟你去藥王山是要買門票的嗎？我跟鄒軍去，可不用。」一路上，貞觀
    就在問門票的事。我們這幫傢伙都不喜歡要買門票，每次總是要想著能逃就逃，不能
    逃就拿個批發價，呵呵，我們最高記錄是十個人買了三張票。「那我們就從那裡走
    嘛，不用門票。」我們三個就由桑娃領著走啊，走啊，「什麼時候才到？還有多遠
    啊？」終於有人按捺不住了。「就快了嘛，那邊繞過去就是了嘛。不買門票就是要多
    走點路嘛。」「哎，那邊，樹下，有人，是不是賣門票的啊？」走近一看原來樹下開
    了一桌麻將，幾個人搓得正歡。前邊有個小棚子，看不清裡面是什麼，不知是不是賣
    票的。桑娃一屁股就坐在路邊，掏出根煙開始抽，朝前面努了努下巴，「這就是摩崖
    石刻。」我這才注意到左手邊有一排轉經桶，轉經桶後面就是一面山崖，上面刻畫著
    許多宗教人物。說真的，很粗糙，一點震撼力都沒有。我們三個湊到近前去看，邊看
    還邊研究信徒敬奉在下面的那些擦擦。倒是這些擦擦要精緻的多。貞觀和來一桶都是
    擦擦收藏家，邊看邊說，「這個我有。」「這個我見過。」我是一竅不通地跟在後面
    看熱鬧。「走吧，我們過去。」導遊發話了。我們就晃啊晃地走到那個棚子那裡，原
    來是些在刻經板的小孩子。他們根本就不看我們，只顧照著經書在那刻啊刻。桑娃和
    來一桶彎下身來用藏語和他們攀談。我呢，就掏出傻瓜給他們照相。「他們不懂經書
    上寫了什麼都，就是照樣子在刻。」桑娃立起身來說。「他們怎麼用童工呢？」我追
    問。「沒大人肯來羅，小孩子家見有錢掙就來了。」「他們都不是拉薩本地人。」尚
    在學習藏語的來一桶不是很有信心地下了個結論，並用目光尋求著桑娃的認同。
    「嗯。」
    
    前面的山崖上也有許多石刻，山周圍照例有許多瑪尼石、擦擦和種種信徒供奉的物
    件，收藏家們貪婪地用手圈圈點點著。桑娃連忙糾正說我們的手勢不敬，應該伸出右
    手掌，手心向上才對。迎面走來幾個轉經的老人，手裡搖著轉經桶，嘴裡唸唸有詞。
    桑娃好像這才意識到我們走錯了方向——應該順時針的，我們卻走了逆時針。「你就
    說你是苯教的好了。」貞觀笑著說。又走了兩步，「這下去沒什麼好看的，我們還是
    往回走，爬山去吧。」桑娃提議說。呵呵，到底還是不敢反其道而行之，我心裡暗
    笑。於是我們就哼哧哼哧地爬到了山崖的上面，其中自然有些驚險動作，畢竟山崖本
    無路，畢竟下面就是深淵。可我卻愛上了這運動，心想回來一定要去玩攀巖。正當我
    們四個在山上指點江山的時候，山下一個綠色的影子朝我們大喊大叫起來，其意為讓
    我們趕緊下去。其實我們爬上的是個瑪尼堆，借山勢天然而成的，還是什麼文物呢，
    政府當然不能讓我們光天化日地就這樣站在上面。「不怕，白天，他們槍裡沒有子
    彈。」桑娃倒是毫不畏懼，畢竟是西郊出來混的。那綠色的影子執著地晃動著，非要
    我們下來。好吧，好吧，我們繞到山崖那邊，眼不見心不煩。我還從泥裡撿了塊兩面
    都刻有經文的瑪尼石的碎片。但始終還是要下山的，要不天黑了，又這麼險的路是根
    本就沒辦法走了。下山幾乎就是踩著一個又一個的瑪尼堆，要不根本就沒路可走。小
    心翼翼地，終於我們的雙腳著了地面。還好，沒有弄壞那些瑪尼堆，希望我們也沒太
    打擾到那些神靈們。臨走時，貞觀請了塊瑪尼石和她一起走。桑娃一勁催貞觀快手
    點，小心點，不要碰壞了石頭。其實我們的藥王山之行主要目的就是來請這些石頭
    的，雖說不太符合藏族的規矩。因此桑娃早就聲明在先，被抓到的話，他是一個字都
    不會辯解的，由人家打吧。等我們走出藥王山，大家不由得都舒了口氣。
    
    （五）阿羅昌
    
    阿羅昌果真像LP上寫的那樣掛有一個粉紅色的簾子。桑娃先從窗口探進頭去望了望，
    回頭說，「有位置。」藏式餐廳看起來總讓人感覺更像個朋友聚會的沙龍，一張茶几
    似的飯桌周圍擺著一兩張古漢語意義上的床（一種坐具）。剛坐下就接到悟空夫婦的
    電話，「你們在哪啊？」這二位貪戀布達拉的太陽，不肯和我們去藥王山，卻忘不了
    要一起腐敗。這邊廂貞觀象托付寶貝似的把包包遞給來一桶，由他放到個安全的地
    方，惟恐一不小心就把瑪尼石給碰壞了。我也總神經質似的伸進手去摸口袋裡那塊揀
    來的碎石。悟空夫婦到了，大家就七嘴八舌地開始點菜，桑娃任總翻，負責把所有的
    菜名用藏語報給阿佳。「哈，我聽懂了。3磅酥油茶，對吧？」在去阿里的路上一直不
    忘勤學苦練藏語的貞觀有點洋洋自得。桑娃不是很熱烈地做了一下讚許。但這已經足
    以激起貞觀的熱情，她又開始鸚鵡學舌，「@#%^&」。「？？？」桑娃的臉上全寫著問
    號，沒聽懂。「@#%^&」，執著的貞觀又來了一遍。「什麼意思？不明白。」「啊？不
    就是那個什麼什麼嗎？」桑娃卻嘰裡咕嚕地吐出一串聽起來與貞觀那個什麼什麼毫不
    相像的音節。貞觀有些絕望地叫來一桶拿過她的包包來，掏出個小本本，翻到某頁，
    繼續執著地向桑娃發出各種怪音。桑娃漠然地搖著頭，表示他不知貞觀所云。貞觀急
    了，乾脆說起漢語來，「就是那個什麼什麼嘛。」桑娃殘酷地一一糾正著。好學的貞
    觀馬上開始找筆，要做記錄。貢獻簽字筆一枝後，我湊到貞觀那一看，xixi，原來那
    上面全是用漢字注的藏語拼音，難怪她總發不准。阿佳開始給我們上菜。最後才發現
    那堆菜除了蔬菜那些只不過都是炸土豆和羊排的排列組合。可憐的我們在吃過了炸土
    豆和羊排之後，再怎麼也吞不下那「土豆羊肉」——太干了。終於，來一桶端起菜盤
    子，絕不放過一滴的把唯一一盤有菜汁的蔬菜的殘羹都倒進他的碗裡。那神態足已和
    南唐李後主在增城喝荔枝菌湯汁的貪婪媲美。所有藏式餐館的酸奶都那麼好吃，當然
    你要是怕酸恐怕就只能多擱點糖了。原來青稞酒和家鄉的甜酒那麼相像，奇怪的是幾
    個GG都不喝，全被MM們喝光了。酒足飯飽，買單，又七手八腳地算了一通帳，方揚長
    而去。
    
    （六）格力森
    
    出得門來，天光還早。不甘心早早就回吉崩崗去鑽睡袋，硬是纏著桑娃和來一桶帶我
    們出去混。「去小龍王？」「隨便，隨便，只要帶我們去長長見識就好了。」桑娃的
    腳卻像釘在地上似的就是不往前挪。「那裡是只喝啤酒的。」「沒問題，沒問題。」
    「那很亂的。你100米跑多快？」桑娃又轉頭問悟空。「9秒多吧。」「那行，刀子應
    該是追不上你了。」「啊？」我們有些愕然，我說怎麼問起100米來了呢。「我只能罩
    住我自己，你們我罩不住。頂多我和來一桶擋一陣，你們自己跑，能跑掉就跑掉，跑
    不掉，那也沒辦法了。」「你們有沒有飛來飛去的女孩子？」桑娃又定定地看著我們
    幾個女孩子問。「什麼叫飛來飛去啊？」「就是那種很飄，到處搭訕男孩子的人。」
    「你看，我站的很穩啊，不會飛。」說著話，天又下起了雨。我們跑到旁邊的麻辣燙
    店去躲雨。桑娃還在那思忖著到底帶我們去哪兒混，小龍王太危險，他怕我們出事，
    自己一個人又罩不住；青年俱樂部之類的地方又健康得讓他不屑去。而我就一心盼著
    雨早點停，去哪兒都好，我只想見識一下拉薩的另一面——夜生活。最後桑娃還是決
    定帶我們去健康的地方，還是安全點好。
    
    臨行，悟空唐僧又想起在吉日蹭洗的衣服還沒拿，於是就剩桑娃、來一桶、貞觀和我
    四個人在拉薩的雨幕裡闖蕩。還早，青年俱樂部和另外一個我記不住名字的俱樂部還
    沒有客人，桑娃說沒人就不好玩，就決定帶我們去他的地頭上去喝酒。的士在一個叫
    格力森的啤酒屋門口停了下來，旁邊那家勁爆的音樂倒讓人覺得那會是一個更好的選
    擇。既來之，則安之，就來看看桑娃的地頭是什麼樣的吧。如果不是那不太明亮的燈
    光，我一定會把格力森當成家餐廳，就是常在上海的衡山路上見到的那種，木桌，木
    椅，桌上鋪著方格的桌布，就連侍應都是穿黑西裝的，正式得不像是想讓人輕鬆的地
    方。我們上到二樓，找個犄角旮旯坐下，各自叫了東西，開始胡吹。樓下的VCD機裡一
    個沒名氣的小歌手正一遍遍地嘶唱著，「My heart will go on and on.」聽得我幾
    乎懷疑她的心是不是已經on到喉嚨裡去了。來一桶和貞觀開始玩骰盅，輸了就得喝
    酒。我向來不精這些東西，桑娃也不會，我們就接著聊天，說我的西藏旅行，說他的
    拉薩世界。桑娃並不是一個善於言辭的人，而且很快他就被來一桶和貞觀的骰盅遊戲
    吸引，於是我開始冒充師傅教他玩。師傅到底是師傅，雖說我也很菜，幾把下來還是
    以我贏的居多。來一桶那邊正贏貞觀贏到興頭上，就要和我玩，有種要一比高低的氣
    勢。菜就是菜，我酒越喝越多，臉也越來越紅。見狀，兩個男孩子連忙很紳士地宣
    布，「Game is over.」我們接著聊天，也許是因為酒精的緣故，我們說的話都多起
    來。我們開始講笑話，各種各樣的笑話，桑娃的話也越來越多，給我們講他，他的朋
    友，他朋友的家人，還有他們在學漢語時鬧的笑話。時間總在你開心的時候溜得特別
    快，轉眼就11點多了。吉崩崗居委會原先就說晚上11點來查房登記201常住人口的，
    再不回去，怕明天就得捲鋪蓋走人了。出得門來，雨還在下，拉薩的夜有點涼。
    
    （七）新第三隻眼
    
    的士剛滑進小昭寺路口，眼尖的唐僧就叫住我們，說是樂土敲開了三眼的門，明天就
    走了，今天一定要踐約請我們喝咖啡。我和貞觀縮著脖子走進三眼時，他們都已經坐
    下，只剩樂土左右各一個空位。樂土趕忙聲明，他不是成心的。酒精讓我的腦子轉得
    比較慢，過一會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樂土成天就嚷嚷要左一個MM，右一個MM的，可
    惜在群眾的齊心協力下他的陰謀始終沒得逞。我們依舊不因他明天就走而眷顧他，把
    他趕到一邊，我和貞觀齊齊坐下。然後他們就嚷著要老闆把燈關了，點上蠟燭，說是
    氣氛會好很多。大腦遲鈍的我用含混不清的英文向尼泊爾老闆轉達了一下他的上帝的
    要求。燈滅了，蠟燭亮了起來。不記得氣氛是不是好了很多，只記得頭有點疼。喝了
    杯咖啡，趴在桌上聽樂土講他未來的打算。在酒精的協助下，我忍不住又開始說他，
    他的理想化可能會讓他碰壁。沒想到卻引發了一場樂土同志教育會，各位201的房客們
    紛紛踴躍發言。18在肯定了丹珞同志的意見後，又以自己的革命經驗為藍本給樂土同
    志上了堂商務運作課；貞觀勸樂土再思量；悟空唐僧夫婦不失時機地添鹽加醋；而19
    就一言不發地坐在那看我們，那眼神卻在說，「俗。」因為我們在講錢。樂土心裡不
    服，又不得不承認自己的考慮不周。然後一群人告別了坐在一邊發愣也許還犯著困的
    尼泊爾老闆，邁著並不輕鬆的腳步，冒著夜雨，在北京東路和小昭寺路上穿行著。路
    上沒有人，除了我們。這一刻，我幾乎要相信，拉薩是我們的。
    
    （全文完）
    

所屬類別：西藏自助旅遊 | 點擊查看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