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禧阿里行之拉薩的腐化生活(上)
拉薩的腐化生活
五月一日,終於要踏上西藏的土地了,晚上睡覺都有些興奮。本來收拾完行頭就已經凌晨3點了,按我的習性一頭沾到枕頭就會像死豬一樣昏睡過去直到自然醒。可那天就是不踏實,沒睡多會兒就醒了,時不常地看看手錶,生怕誤了飛機。
到了機場,情景比我預想的要可怕得多,北京的新機場可能從來沒接待過這麼多的人,機場裡早已沒了秩序,電子公告牌上連北京--拉薩以及北京--成都航班的顯示都沒有,只好去問,真是從未遇到過。看看我的大包,三角架、旅遊保溫壺、防潮墊都外掛著,實在懶得拆下來再把包去托運,乾脆背上飛機。
到了安檢的入口,那裡是一塊約30米乘20米的平地,在30米的那條邊上有些櫃檯,原本有幾個櫃檯開放就會有幾條排隊的長龍,每支隊伍的排隊人數最多也就十幾個,可這一天卻變成一片人,隊伍的最後部已經快超出了20米的限制,並且根本看不出來誰是在排哪個櫃檯。在我臨進這塊地盤準備排隊時,忽然一個機場的女地勤人員攔住了我,斬釘截鐵地說我背的大包應該托運,緊接著就問我的航班號,可在知道了之後態度又180度大轉彎放我過去了,可能是習慣了背大包去拉薩的人!
本來航班就晚點了,可這該死的航班說是直飛拉薩,到了成都我們這些乘客才被告知要換飛機,但要換的飛機也不知道是從哪兒來的,也晚了,最後的結果是下午3點飛機才在貢嘎機場降落。對於飛機晚點我是早已習以為常了,可最讓我看不過去的是在成都登機時才發現飛機上早已有其它乘客,我們原來的登機牌上的座位號全部作廢,而且機場也沒有給我們這些「直飛」的人重新安排座位,只是讓我們象上公共汽車一樣自己找空位子坐,看來壟斷確實對消費者不利,打倒西南航空!
飛機下降時要經過一條山谷,那時的山頂比飛機要高,山上白雪皚皚,兩旁雲霧環繞,再看看周圍的山,連綿一片,真是觀光的好地方。正當很多遊客想拍照時,飛機突然下降,就像失控了似的狂跌幾秒以便讓人們體驗失重的感覺,飛機上很多女客都大聲地尖叫,這種情況間歇性地出現,整架飛機都充滿了驚恐的聲音。而我在經過了兩次適應了之後,反而覺得與其不停地用2、3秒的時間狂跌,這駕駛員還不如一口氣讓這種失重的現象持續得長些好讓我過過癮,不過看看周圍花容失色的小姐們,我知道我這陰險的想法是不可能得以實現的。
上了機場大巴才注意到,原本滿滿一飛機的人(大部分是遊客)幾乎全是跟旅遊團的,可上了大巴的加上我只有5個遊客,看來中國的自助遊還遠沒有成氣候。
機場大巴沿著雅魯藏布江(也許是拉薩河)開了兩個小時後於下午5點到達布達拉宮下的民航售票處。當車過羅布林卡時,從樹梢和各種屋頂的縫隙中,我第一次看見布達拉宮。初見布達拉很讓我失望,布達拉看起來彷彿是故宮的太和殿或是天壇的祈年殿,遠遠望去好像也就那麼幾個屋子,遠沒有我想像的雄偉,可當車逐漸開近布達拉,我也漸漸發現我的錯誤,特別是到了布達拉的正面時,我才發現布達拉的壯麗,雖說那座山也沒多高,但整個一座山的宮殿,再加上宮殿後面被白雪蓋住頂的更高的山,不得不讓人感到渺小,從而反襯出它的與眾不同。
拉薩讓我的感覺是不大,地圖上很遠的地方只用一會兒就到了。大巴剛一停穩,馬上就有司機圍住車門前來拉客,我對這種現象是最煩感的了,理都沒理他們就背起包走到馬路上。向路人一打聽,大家都說八廊學沒多遠,既然沒多遠,我也不想便宜了那些出租車,再說我也正想試試背著我這個裝滿東西的80L的包走些路找找感覺。
拉薩的街頭還真熱鬧,北京路兩側全是各種各樣的商店,路兩邊還有無數的小商販,有賣菜的,還也有賣小吃的。我這一天全是在飛機上過的,雖然飛機上供應食品,但那點兒玩意兒哪兒夠我吃的呀,這會兒聞到香噴噴的味道,馬上就抵制不住誘惑了,四處看看,大多數小攤都是架著個油鍋,旁邊擺著雞腿、雞翅、香腸、土豆等原料,這些玩意兒正合我胃口(其實很少有不合我胃口的東東),於是我邊走邊買邊吃,等我吃飽了也覺得肩膀有些累了,趕到八廊學時正好6點整。
卸下了大包飲了幾杯水頓時得很輕鬆,閒來無事,想起路上路過YAK旅店時路邊有家網巴的招牌,一時心癢就跑了過去。網巴的速度可比我想的要快得多,不論是去燕青的那個在霉國的網站還是上新浪都還不用等很久,真沒想到拉薩的ISP建設得這麼好。
拉薩的天氣變得真是快,轉眼就下起了雨。看看情況如果我從YAK跑回八廊學一定變落湯雞,反正我也閒來無事,乾脆就在網上多泡會兒。
雨停了,我也犯困了,為了養足精神晚上好迎接細雨、Pauline以及崑崙這三個由青藏線到拉薩的隊友,我趕緊回到八廊學睡覺,看來晚睡早起是不太好。
晚10點多終於被我等候已久的電話吵醒:Pauline打來的。接完電話我就趕緊起床,跑到八廊學的門口等待大部隊的到來。沒過多久就看一輛桑塔那疾馳過來,然後衝到旅店門口停下來,車前排座上坐著一個男的,臉瘦長,額頭上用鬆緊帶勒著一付碩大的防風太陽鏡,頭髮明顯是由於長途跋涉而全都立著,紅色的鬆緊帶雖然是在耳朵上,但看起來就像是掛在顯得加長了的頭中央,沒什麼可說的,那是細雨。Pauline最先從車後排下來,出門近一個星期的Pauline已和我在上海見到她時不一樣了。在上海的Pauline穿的是休閒女裝,齊耳的短髮配上她那張笑口常開的臉,再加上職業女性的氣質,顯得高貴但又不失親切感。可這會兒的Pauline穿著一件米黃色的羽絨服和一條仔褲,腳上的鞋也變成了遠足靴,頭髮雖然不像細雨的那樣亂,但也由於沒能很好地梳妝,遠沒有在上海時整齊,白白的臉上也覆蓋著一層灰,看上去有點兒像個非常可愛但也非常淘氣的小娃娃。在Pauline下車的同時,細雨也拉開車門下來了,不知道是本身如此還是一路上被曬的,細雨看上去很黑,他個頭不高,估計最多也就180cm,瘦瘦的身材,大大的眼睛,下巴上有一小攝鬍子,看來一路上也沒有加以整理。細雨以稍息的姿勢站在地上,但膝蓋微彎,笑迷迷地看著我,一付玩世不恭的樣子。Pauline下車時手上還拉著一個人,不用想,肯定是崑崙。Pauline其實個頭就不大,沒想到崑崙比她還瘦小,在電話裡就聽Pauline說崑崙暈車嚴重並且還有劇烈的高原反應,所以這時見到也不覺得驚奇。崑崙本來就像小學生,這時頭髮又有些凌亂,低著頭,一手拉著Pauline,一手拎著一個小包,臉色也不是很好,也不知道是黃還是黑,但至少有些慘白是確實了的,Pauline和崑崙在某些程度上說很像是一個幼兒園阿姨拉著一個沒上學的孩子,可惜Pauline總是笑嬉嬉的,不像幼兒園的阿姨,而崑崙比上幼兒園的孩子還是要大些的。崑崙下了車,略微抬了一下頭,好像對著我點了一下,即沒笑也沒說什麼就又把頭低了下去,看起來真是很可憐。
帶著大部隊到前台登記入住之後,大家(包括我)都覺得餓了,於是上街去找吃的。這時已經11點了,白天熱鬧的街市變得很冷清,路兩側的小館子大都關門了,我們沿著北京路向布達拉方向行進,路上不時跑過一輛輛出租車,車上的司機時不時地放慢速度想等我們打車,可惜我們誰都不想坐。
終於在離布達拉很近的地方看到了個開著門的館子,是川味的,餓急了的我(們)想也沒想就進去了。館子很小,只有4張桌子,點了什麼菜我記不清楚了,只是記得小姐們要求不要放蔥、姜、蒜。不過點湯的時候很有趣,本來我叫的是西紅柿雞蛋湯,可細雨即不吃西紅柿也不吃雞蛋,我真沒有想到世上會有人不吃這兩樣東西,特別是一個男人,還兩樣同時都不吃,真是世間少見。
回到八廊學時早已過了12點,八廊學的大門關著,好像是Pauline先敲了兩下,但明顯沒有力氣,連我都覺得聲音太小,於是我就當人不讓地走上去,用我的大巴掌拍了幾下,拍門的聲音迴盪在涼風席席的拉薩街頭顯得有些可怕。不過還好,沒等我拍第二下門裡面就有動靜了,一個較胖的40多歲樣子的男人睡眼惺忪地拉開了一扇大門,我們自然就魚貫而入,當然少不了說兩句道謝的話。由於八廊學不給房客房門的鑰匙,我們必須找值班室的服務員開房門,叫醒她也碰到了同樣的情況,真是不方便。
回到屋裡大家都累了,洗洗涮涮之後就分別進了各自的被窩。我自然改不了惡習,頭沾到枕頭就昏睡過去。後來才知道Pauline當時睡不著,但又但吵到我們,自己打著手電鑽到被窩裡看LP直到3點多才睡。
Pauline,這位新浪驢壇上海分舵的腐協主席的到來,特別是她的挑燈夜讀LP,標誌著我們這一行在拉薩的腐化生活的開始。
2號早晨很很早就醒了(好像也10點了),看看大家似乎也都醒了,可沒有人起,都癩在床上,我當然也不甘示弱,縮在我的睡袋裡一動也不動靜觀其變。果然不出所料,崑崙第一個堅持不住坐了起來,沒多會兒又跑了趟廁所,於是我們三個藉著這個機會也逐漸爬了起來。
這一天應該是貞觀到達的日子,我試著打了一下她的手機,沒開,想來已經上了飛機吧!根據我們瞭解的情況,從成都進藏的飛機應該在9點左右就落地了,可到了12點貞觀還是沒開手機,我們估計是飛機晚點了,這樣再一算時間,貞觀到八廊學可能要到下午2點以後,我們四個可都已經餓了,並且也都不想成為餓死鬼,大家一商量,決定不等貞觀先去吃飯。
一提起吃飯Pauline可來勁了,她馬上說出幾個飯館的名字,說應該就在這兒附近,原來她昨天夜讀LP是在找吃飯的地方,真是好領導呀!果不出所料,我們沒走多遠就找到了LP上介紹的Tashi2,這個小館子在吉日旅店裡面,在馬路上有一個白色的招牌,還算好找。
Tashi2不大,牆上帖著很多明信片,一看就知道是鬼子們經常光顧的地方。這是一個西餐館,根據LP上的介紹,我們點了犛牛漢堡(10元)、酸奶(6元)和奶酪蛋糕(5元),犛牛漢堡有兩種,一種是有雞蛋的,另一種則沒有。細雨自然要了沒雞蛋的(8元)。等漢堡上來後,我們發現漢堡裡共有四層,一個煎蛋、一片西紅柿、一片洋蔥、一塊犛牛肉,那味道可是好極了!但這種搭配對細雨來說可是一個大災難,他本來就比我們少了個煎蛋,西紅柿他又不吃,這樣就只剩兩樣可吃了,但我們沒想到他還不吃洋蔥!於是我們三個就取笑他。沒想到細雨聽了我們的話頭一歪,晃了一下,口出狂言:我一定要閉著眼睛把它吃下去!只見細雨先把漢堡的最上面一層麵包揭起來,把那片洋蔥剔除出去,不慌不忙地說:「這個我是不會吃的」,然後再把麵包蓋回去,抬頭看了看我們,最後對著漢堡一口咬下去,只見漢堡立刻出現了一個斷層,看起來他是真的準備吃下去的。我們一邊吃一邊聊天,忽然聽見Pauline大叫「你們看細雨!」,此時我是與細雨同坐在桌子的一邊,而Pauline與崑崙坐另一邊,就見Pauline睜大了眼睛,右手用胳膊肘撐在桌子上,手裡拿著叉子,小臂與大臂呈V字型,笑嘻嘻地用叉子指著細雨。我趕忙側頭看細雨,只見他一臉茫然地看著Pauline,不知發生了什麼事。Pauline趕忙說「看他的漢堡!」我猛一看,只是覺得細雨的漢堡好像小了些,也沒在意,可看看Pauline那有趣的表情,不由得不再仔細看看那個漢堡,這才發現有趣的現象:細雨的漢堡在橫斷面上還是剛開始的那一口,可是整個漢堡高度變低了,再研究研究,發現漢堡裡夾的東西(包括犛牛肉)都在,可就是那上下兩片麵包不見了。我們三個不由得哈哈大笑,並且嘲笑細雨沒「閉著眼睛也要把它吃完」,說得細雨都不好意思了。
吃完了漢堡肯定要來點甜點:奶酪蛋糕,我和Pauline先嘗了嘗,都覺得這是人間美味連聲稱讚,細雨聽完我們的稱讚,看到我們陶醉的表情,不由得也用勺子挖了很小的一塊放入嘴裡,慢慢品一下,也聲說好吃,可話還沒落音,就見他忙不迭地用勺子滔了好幾久酸奶放入嘴裡,那樣子就像吃了一隻死老鼠,吐了之後用水漱口一樣,不得不讓我們懷疑他說的那幾句「好吃」的真實性。
吃完飯,試著給貞觀打個電話,還沒開機,我們決定回八廊學守屋等兔。剛到屋門就見房門上帖著一張紙,我走在最前面,趕忙上前將紙取下,初還以為是旅店催我們交今天的房錢,可一看滿不是這麼回事兒。紙是張機場建設費,上面寫著:我到了,住在308,晚上再來找你們。下面的落款是貞觀。可能由於貞觀是這一行中目前唯一的一個我沒見過的人,看到這張紙條,我不由得莫名地興奮,急忙告訴大家這一喜迅,並快步來到我們隔壁的308。門鎖著,我想都沒想就開始敲門,敲了好幾次屋裡才有反應,就聽一陣稀里花拉的聲音之後,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個身材比較高大的黃種女人睡眼惺忪地站在門口,我趕忙問了一句:「請問貞觀在嗎?」就見那個女的一句話都沒說,卻懶洋洋地伸起了右手以表明自己的身份。此時的貞觀左手扶著門緣,右手高高舉起,左腳筆直地立在地上,右膝脆在靠門的那邊床上,小眼睛、齊肩發、面龐削瘦,好像當時穿了一件短袖T恤、淺色牛仔褲、拖鞋,雖然貞觀整個人顯得比較成熟(至少和Pauline與崑崙相比如此),她那半睡半醒的樣子就像一個剛從母親的懷裡睜開眼睛的小女孩。在我表明了身份後,貞觀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左手離開了門放我們進去。與貞觀寒暄幾句後才知道不是她不開機,而是她的135的手機到了拉薩雖然有信號,但顯示「無法連接網絡」,形同廢鐵一塊。由於貞觀有高原反應而頭疼,我們也沒多騷擾她,在約好晚上一起吃飯後,貞觀就像泥鰍一樣迅速又鑽進了被窩。
既然貞觀安全到達,我們也就放心了,看看時間尚早,正好崑崙和細雨要去取錢,並且我們也想讓崑崙四處走走以便克服高原反應,於是大家就一起去郵局。
這是我們第一次輕裝逛街,一路上東張西望,居然看見了一家戶外用品商店,由於細雨把崑崙的防潮墊忘在了從長途站到旅店的出租車上,於是我們很自然地就進去想買一個。這家商店什麼東西都有,但都很貴(至少比北京貴),當問及防潮墊時,我們居然被告知只出租不賣,而租金也高得驚人,如果按我們的計劃租20天話那都可以買2個了!當我們又問及帳篷,情況幾乎相同,更有甚者是帳篷想租都沒有,原因是「都租出去了」,唉!看來在拉薩開一家戶外用品店真是大有轉頭!
拉薩的郵局也在北京路上,離民航售票處很近,簡直是拉薩最容易找的地方之一。郵局門口有很多磁卡電話,這三個離家近一周的人就像蒼蠅見到大糞一樣,一句話都沒說就分別找了一個電話湊了上去。而我這剛出來的也沒什麼電話可打,只好像小偷探路似地四處東張西望。
正當我無聊之時,忽然手機響了,一看號碼居然是拉薩打來的。早在出發之前,我們就已經通過關係找到了能幫我們找車的拉薩的內線人物,並且今天早晨我剛與這位內線通過電話,所以一看是拉薩打來的電話,我首先就想起了這位內線人物,絲毫不敢怠慢,急忙接了起來。可電話居然不是這位內線,而是一位想和我們一起去阿里的MM。由於我們這一行在出發時嚴重減員,並且隊伍組成在一開始就有陰盛陽衰的先天不足,所以我率先到達拉薩的任務之首就是在拉薩再招幾個同夥以便使我們的人員結構合理,但今天早晨出來吃飯時我才在政委的幫助下將帖子在八廊學、吉日和YAK帖出來,沒想到這麼快就有了回應。細問之下才知道給我打電話的是新浪驢壇拉薩聯絡站的負責人,名叫林雪,她那兒有2個MM正打算過兩天去阿里。我很早就聽說驢壇在拉薩有個聯絡站,但從來也沒當回事兒,沒想到現在接到了站長的電話。
當那三個電話蒼蠅結束了叮咬之後,我將電話之事告訴了大家,他們三個也是異常興奮, 急不可待地要去看看。按照電話裡所說,我們依言來到了布達拉宮腳下,從布達拉正面的門進到圍牆裡面,沿著一條夾在一串賣紀念品的小店舖中間的路走到店舖幾乎消失,找到了在一家書店對面的小鋪,小鋪門口站著一個男的微笑著看著我們。按照描述,這就應該是聯絡站所在處,但為了保險起見,我沒有直接和那個男的接頭,而是走近了店舖。店舖門臉很大,門口還用一些防水布搭了個涼棚。我走近涼棚,果然看到店舖門口兩邊的玻璃裡各掛了一個新浪的標誌,雖然掛得還不夠顯眼,但事先告訴我然後特意去找還是很容易看見的。
那個男的當然早已注意到我們了,我一問他林雪是否在這兒,他笑著帶我們進了店,原來他是林雪的老公,叫周軍(如果字寫錯了請見諒)。林雪的店很大,我們四個加上他們夫婦兩個也只坐了店的一角。店裡最引我們注意的是一條小狗,名叫阿福。我對寵物沒有研究,不知道阿福算是什麼品種的,但阿福看起來很可愛,渾身金黃色的毛被主人修剪得很短,但從脖子向上的整個頭部的毛卻沒被修理,看那個頭就有點兒象獅子,毛向四周立著,並且由於頭上的毛很長,顯得阿福一個頭和身子的其它部分一樣大,非常卡通化。細細聊起來才知道,原來有4個女南京人用婚假、病假以及自己的年假想去阿里,可惜有2個女的一上來就高原反應,上來幾天了還沒緩過來,她們又找了個男的同夥,可惜這個男的同夥不太想去,於是她們今天麻煩林雪去帖帖子,正巧看到我們的,所以就找到我們了。那兩個有高原反應的MM現在去逛八角街了,而另兩個租車去日喀則(不知道為什麼她們既然要去阿里還要單跑一趟日喀則)今夜返回。為了等那兩個逛街的MM,我們就和周軍夫婦攀談起來,他們倆每年旅遊季節都上來做生意,而到了冬天則用一年掙到的錢去旅遊,真是太瀟灑了!
到了五點左右,那兩個MM還沒有回來,一方面我們已經聊得差不多了,另一方面我們這邊又出了些問題:崑崙頭又疼了(高原反應),於是在和周軍夫婦約好晚上一起吃飯後我們就告辭了。
返程的路上,我和Pauline又想吃東西了,雖然Pauline帶著LP,但LP上的地名都是根據藏文音譯成的英文,而路上我們能看懂的卻只有漢語,這兩者在意思上根本就不能對應起來。更重要的是,很多路上的路牌都沒有漢語,所以LP上雖然有地圖,但我和Pauline怎麼看都不知道自己處在什麼位置。崑崙明顯很難受,抱著頭一臉的痛苦狀,並且她和細雨都不想吃飯,於是在一個T字路口我們兵分兩路:細雨陪崑崙沿著T字的那一橫回旅店,我和Pauline則沿著那一豎去找吃的。
這條路還挺熱鬧,路邊有賣食品的,也有賣日用品的,路兩側的店舖也和北京路很像,有飯館、雜貨店,也有旅館。我們很快就找到了LP上介紹的雪域飯館,正想進去之時,忽又看見馬路對面有一家飯館,上寫「藏餐」(居Pauline後來回憶這家名叫The Third Eye),我們心一動,走進了這家「藏餐」,可進了門才發現這還是一家西餐廳。這家餐廳和Tashi2格調上還是有區別,首先,Tashi2里照明很好,整個房子顯得很亮,而這家相反,它本身的采光就不好,又把窗簾都拉上了,屋裡顯得很黑;而Tashi2的桌子比較矮,都擺成很長的一排,桌布為亮色,但這家則是一個一個單獨的方桌,桌布顏色也是暗的。雖然飯館裡光線不太好,但並沒有給人一種恐怖的感覺,反而讓人覺得比較溫馨。屋裡靠窗戶有一男一女兩個老外,看樣子已經呆了很久了,可兩個人還是興致勃勃地一邊抽煙一邊聊天。我和Pauline都喜歡新鮮事物,這吃也不列外,我們試了試一些沒吃過的東東(至少是從名字上看沒吃過),結果發現味道還真不錯。
吃過飯出來,發現大昭寺就在旁邊,我們自然不會浪費這個機會,雖然時間已經有點兒晚了,進門去看可能時間已經不趕趟了。但拉薩天黑的晚,這時的光線就像是平時北京的3點一樣,在門口轉轉照照像還是很不錯的。
大昭寺門口就是八角街的入口,我們順著人流走了會兒就發現如果一直走下去就會繞大昭寺一圈而回到門口,我和Pauline一商量,找了條人比較多的叉路走了出去。按照我當時的方向感,這條路如果一直走下去就能到達北京路,可這路不僅不直而且還有叉路,我和Pauline越走越心寒,不知走到了什麼地方。正當我們迷惑之時,忽然發現我們來到了一個清真寺門口,唉!真沒想到拉薩也有清真寺!
好容易我們走到了一條大路,路很寬,路上沒什麼車,兩側也沒有什麼人,路上滿是政府機關,現在想起來那條路好像叫江蘇路。一問路,別人告訴我們說方向反了,本來我和Pauline就有點兒累,一聽方向反了,就更沒有鬥志繼續走了。東張西望一下,乾脆走到馬路對面打了一輛人力三輪迴八廊學(兩個人才4元),可上了三輪,騎三輪的一調頭沿著我們原來的行進方向騎了下去,我和Pauline這一下可就更暈菜了,我們倆對方向的自信徹底被擊垮。反正也上了車並且我倆誰也不認識路,看看天也還亮,想來不會被幹掉,乾脆任著那個人拉。騎了會兒我忽然看見了布達拉,辨辨方向,我覺得還得拐個彎才能到北京路,可沒想到車過了一個十字路口(我本認為應該在那兒拐彎),忽然橫著過了馬路,抬頭一看已經到了八廊學門口,我和Pauline面面相覷,誰都沒想到這個結果。唉,在北京、上海、西安和成都等大都市我都沒迷過路,到了這個巴掌大的拉薩卻陰溝裡翻了船,看來不能把路名和路對上號是有問題。
回到旅店,發現我們的屋門鎖著,本以為是崑崙高原反應在睡覺,可敲開了門一看,居然是細雨在睡覺,而崑崙卻沒影了。我和Pauline大吃一驚,趕忙向細雨詢問情況,感情細雨吃了那一口犛牛肉後就不舒服,又拉肚子又頭疼,回到屋裡就睡了,而崑崙具說是在貞觀的屋裡。我趕到貞觀的屋裡一看,又讓我大吃一驚:崑崙居然在和貞觀促膝長談,絲毫沒有有高原反應的跡象。唉,不是我不明白,這世界變化快。
約莫10點鐘的時候,我們出發去林雪那兒吃晚飯,崑崙本還有高原反應,但一想能見到老鄉,就忍著痛苦和我們一起前往。林雪的家也在布達拉的院牆裡面,那兒有一排兩層的樓房,她們家就在其中一幢樓2層的一個屋子,和她的店之間最多也就3分鐘的路程。那兩個去日喀則的MM還沒回來,剩下的那兩個一個較胖,戴著眼鏡,另一個我已經記不得像貌了,只是那個被新拉入的男的給我印象很深。他方方的臉,一頭略加修飾過的長髮(已經過肩了),兩縷頭髮耷拉在額頭上,很像個藝術家。
我們10個人圍坐在茶几上吃火鍋,很是熱鬧,突然就聽崑崙大叫一聲,原來阿福不知道什麼時候竄上床來到了崑崙身邊,怕狗的崑崙未加防範,被嚇了一跳。
席間,我們得知現在拉薩邊上有個天葬台對外開外,已經有很多司機專門拉遊客去看,但由於天葬儀式都是每天天剛亮時就舉行,所以要去的話就得凌晨3點出發,一般會在下午4、5點返回。在返程途中還可以路過一個尼姑庵,據周軍講那兒的尼姑很好色,如果有俊男上前與她們合影,她們會很主動地把身體靠上來勾肩搭臂。但這一行最大的問題是誰也不知道哪天會有死人(被稱為「貨」),雖然沒貨的時候很少,但上次林雪就碰到過一次。
那幾個南京人打算第二天就去,我們本就是好事之徒,一聽有這個機會自然也不會放過,打算和她們一同前往,可所有的事情都要等到那兩個去日喀則的回來後才能決定,再加上還要談談一起去阿里的事,我們只好等。
到了凌晨1點左右,大家都已經開始范困,正當我們要告辭時,那兩個MM終於回來了。這兩個人都比較瘦,但不是瘦小,看起來很精明的樣子,不過想想也是,不是這樣怎會把老公扔在家裡而自己出來渡婚假?她們在得知我們要去阿里後也沒表現出很大熱情,反而只是和自己人談論去看天葬之事,這讓我們幾個覺得她們沒有誠意,對她們的印象很不好。當我們聽說現在已經找不到足夠的車裝這麼多人後,我主動提出我們不去了,得到了Pauline和貞觀的支持,而南京人連看都沒看我們一眼,彷彿我們根本就不應該存在,那態度和林雪夫婦形成了鮮明的反差。
既然人家要睡覺,我們當然很知趣兒地告辭出來。此時的拉薩街頭已經沒有人了,我們5個覺得很是冷清,走得很快,不一會兒就回到了八廊學。
在公司的激烈競爭中過慣了緊張生活的我,近半年來頭一回這麼隨心所欲地過上輕鬆的日子,本已經很滿足了,可沒想到我們的拉薩腐化生活這才拉開序幕,真正逍遙的日子還在後面。
五月一日,終於要踏上西藏的土地了,晚上睡覺都有些興奮。本來收拾完行頭就已經凌晨3點了,按我的習性一頭沾到枕頭就會像死豬一樣昏睡過去直到自然醒。可那天就是不踏實,沒睡多會兒就醒了,時不常地看看手錶,生怕誤了飛機。
到了機場,情景比我預想的要可怕得多,北京的新機場可能從來沒接待過這麼多的人,機場裡早已沒了秩序,電子公告牌上連北京--拉薩以及北京--成都航班的顯示都沒有,只好去問,真是從未遇到過。看看我的大包,三角架、旅遊保溫壺、防潮墊都外掛著,實在懶得拆下來再把包去托運,乾脆背上飛機。
到了安檢的入口,那裡是一塊約30米乘20米的平地,在30米的那條邊上有些櫃檯,原本有幾個櫃檯開放就會有幾條排隊的長龍,每支隊伍的排隊人數最多也就十幾個,可這一天卻變成一片人,隊伍的最後部已經快超出了20米的限制,並且根本看不出來誰是在排哪個櫃檯。在我臨進這塊地盤準備排隊時,忽然一個機場的女地勤人員攔住了我,斬釘截鐵地說我背的大包應該托運,緊接著就問我的航班號,可在知道了之後態度又180度大轉彎放我過去了,可能是習慣了背大包去拉薩的人!
本來航班就晚點了,可這該死的航班說是直飛拉薩,到了成都我們這些乘客才被告知要換飛機,但要換的飛機也不知道是從哪兒來的,也晚了,最後的結果是下午3點飛機才在貢嘎機場降落。對於飛機晚點我是早已習以為常了,可最讓我看不過去的是在成都登機時才發現飛機上早已有其它乘客,我們原來的登機牌上的座位號全部作廢,而且機場也沒有給我們這些「直飛」的人重新安排座位,只是讓我們象上公共汽車一樣自己找空位子坐,看來壟斷確實對消費者不利,打倒西南航空!
飛機下降時要經過一條山谷,那時的山頂比飛機要高,山上白雪皚皚,兩旁雲霧環繞,再看看周圍的山,連綿一片,真是觀光的好地方。正當很多遊客想拍照時,飛機突然下降,就像失控了似的狂跌幾秒以便讓人們體驗失重的感覺,飛機上很多女客都大聲地尖叫,這種情況間歇性地出現,整架飛機都充滿了驚恐的聲音。而我在經過了兩次適應了之後,反而覺得與其不停地用2、3秒的時間狂跌,這駕駛員還不如一口氣讓這種失重的現象持續得長些好讓我過過癮,不過看看周圍花容失色的小姐們,我知道我這陰險的想法是不可能得以實現的。
上了機場大巴才注意到,原本滿滿一飛機的人(大部分是遊客)幾乎全是跟旅遊團的,可上了大巴的加上我只有5個遊客,看來中國的自助遊還遠沒有成氣候。
機場大巴沿著雅魯藏布江(也許是拉薩河)開了兩個小時後於下午5點到達布達拉宮下的民航售票處。當車過羅布林卡時,從樹梢和各種屋頂的縫隙中,我第一次看見布達拉宮。初見布達拉很讓我失望,布達拉看起來彷彿是故宮的太和殿或是天壇的祈年殿,遠遠望去好像也就那麼幾個屋子,遠沒有我想像的雄偉,可當車逐漸開近布達拉,我也漸漸發現我的錯誤,特別是到了布達拉的正面時,我才發現布達拉的壯麗,雖說那座山也沒多高,但整個一座山的宮殿,再加上宮殿後面被白雪蓋住頂的更高的山,不得不讓人感到渺小,從而反襯出它的與眾不同。
拉薩讓我的感覺是不大,地圖上很遠的地方只用一會兒就到了。大巴剛一停穩,馬上就有司機圍住車門前來拉客,我對這種現象是最煩感的了,理都沒理他們就背起包走到馬路上。向路人一打聽,大家都說八廊學沒多遠,既然沒多遠,我也不想便宜了那些出租車,再說我也正想試試背著我這個裝滿東西的80L的包走些路找找感覺。
拉薩的街頭還真熱鬧,北京路兩側全是各種各樣的商店,路兩邊還有無數的小商販,有賣菜的,還也有賣小吃的。我這一天全是在飛機上過的,雖然飛機上供應食品,但那點兒玩意兒哪兒夠我吃的呀,這會兒聞到香噴噴的味道,馬上就抵制不住誘惑了,四處看看,大多數小攤都是架著個油鍋,旁邊擺著雞腿、雞翅、香腸、土豆等原料,這些玩意兒正合我胃口(其實很少有不合我胃口的東東),於是我邊走邊買邊吃,等我吃飽了也覺得肩膀有些累了,趕到八廊學時正好6點整。
卸下了大包飲了幾杯水頓時得很輕鬆,閒來無事,想起路上路過YAK旅店時路邊有家網巴的招牌,一時心癢就跑了過去。網巴的速度可比我想的要快得多,不論是去燕青的那個在霉國的網站還是上新浪都還不用等很久,真沒想到拉薩的ISP建設得這麼好。
拉薩的天氣變得真是快,轉眼就下起了雨。看看情況如果我從YAK跑回八廊學一定變落湯雞,反正我也閒來無事,乾脆就在網上多泡會兒。
雨停了,我也犯困了,為了養足精神晚上好迎接細雨、Pauline以及崑崙這三個由青藏線到拉薩的隊友,我趕緊回到八廊學睡覺,看來晚睡早起是不太好。
晚10點多終於被我等候已久的電話吵醒:Pauline打來的。接完電話我就趕緊起床,跑到八廊學的門口等待大部隊的到來。沒過多久就看一輛桑塔那疾馳過來,然後衝到旅店門口停下來,車前排座上坐著一個男的,臉瘦長,額頭上用鬆緊帶勒著一付碩大的防風太陽鏡,頭髮明顯是由於長途跋涉而全都立著,紅色的鬆緊帶雖然是在耳朵上,但看起來就像是掛在顯得加長了的頭中央,沒什麼可說的,那是細雨。Pauline最先從車後排下來,出門近一個星期的Pauline已和我在上海見到她時不一樣了。在上海的Pauline穿的是休閒女裝,齊耳的短髮配上她那張笑口常開的臉,再加上職業女性的氣質,顯得高貴但又不失親切感。可這會兒的Pauline穿著一件米黃色的羽絨服和一條仔褲,腳上的鞋也變成了遠足靴,頭髮雖然不像細雨的那樣亂,但也由於沒能很好地梳妝,遠沒有在上海時整齊,白白的臉上也覆蓋著一層灰,看上去有點兒像個非常可愛但也非常淘氣的小娃娃。在Pauline下車的同時,細雨也拉開車門下來了,不知道是本身如此還是一路上被曬的,細雨看上去很黑,他個頭不高,估計最多也就180cm,瘦瘦的身材,大大的眼睛,下巴上有一小攝鬍子,看來一路上也沒有加以整理。細雨以稍息的姿勢站在地上,但膝蓋微彎,笑迷迷地看著我,一付玩世不恭的樣子。Pauline下車時手上還拉著一個人,不用想,肯定是崑崙。Pauline其實個頭就不大,沒想到崑崙比她還瘦小,在電話裡就聽Pauline說崑崙暈車嚴重並且還有劇烈的高原反應,所以這時見到也不覺得驚奇。崑崙本來就像小學生,這時頭髮又有些凌亂,低著頭,一手拉著Pauline,一手拎著一個小包,臉色也不是很好,也不知道是黃還是黑,但至少有些慘白是確實了的,Pauline和崑崙在某些程度上說很像是一個幼兒園阿姨拉著一個沒上學的孩子,可惜Pauline總是笑嬉嬉的,不像幼兒園的阿姨,而崑崙比上幼兒園的孩子還是要大些的。崑崙下了車,略微抬了一下頭,好像對著我點了一下,即沒笑也沒說什麼就又把頭低了下去,看起來真是很可憐。
帶著大部隊到前台登記入住之後,大家(包括我)都覺得餓了,於是上街去找吃的。這時已經11點了,白天熱鬧的街市變得很冷清,路兩側的小館子大都關門了,我們沿著北京路向布達拉方向行進,路上不時跑過一輛輛出租車,車上的司機時不時地放慢速度想等我們打車,可惜我們誰都不想坐。
終於在離布達拉很近的地方看到了個開著門的館子,是川味的,餓急了的我(們)想也沒想就進去了。館子很小,只有4張桌子,點了什麼菜我記不清楚了,只是記得小姐們要求不要放蔥、姜、蒜。不過點湯的時候很有趣,本來我叫的是西紅柿雞蛋湯,可細雨即不吃西紅柿也不吃雞蛋,我真沒有想到世上會有人不吃這兩樣東西,特別是一個男人,還兩樣同時都不吃,真是世間少見。
回到八廊學時早已過了12點,八廊學的大門關著,好像是Pauline先敲了兩下,但明顯沒有力氣,連我都覺得聲音太小,於是我就當人不讓地走上去,用我的大巴掌拍了幾下,拍門的聲音迴盪在涼風席席的拉薩街頭顯得有些可怕。不過還好,沒等我拍第二下門裡面就有動靜了,一個較胖的40多歲樣子的男人睡眼惺忪地拉開了一扇大門,我們自然就魚貫而入,當然少不了說兩句道謝的話。由於八廊學不給房客房門的鑰匙,我們必須找值班室的服務員開房門,叫醒她也碰到了同樣的情況,真是不方便。
回到屋裡大家都累了,洗洗涮涮之後就分別進了各自的被窩。我自然改不了惡習,頭沾到枕頭就昏睡過去。後來才知道Pauline當時睡不著,但又但吵到我們,自己打著手電鑽到被窩裡看LP直到3點多才睡。
Pauline,這位新浪驢壇上海分舵的腐協主席的到來,特別是她的挑燈夜讀LP,標誌著我們這一行在拉薩的腐化生活的開始。
2號早晨很很早就醒了(好像也10點了),看看大家似乎也都醒了,可沒有人起,都癩在床上,我當然也不甘示弱,縮在我的睡袋裡一動也不動靜觀其變。果然不出所料,崑崙第一個堅持不住坐了起來,沒多會兒又跑了趟廁所,於是我們三個藉著這個機會也逐漸爬了起來。
這一天應該是貞觀到達的日子,我試著打了一下她的手機,沒開,想來已經上了飛機吧!根據我們瞭解的情況,從成都進藏的飛機應該在9點左右就落地了,可到了12點貞觀還是沒開手機,我們估計是飛機晚點了,這樣再一算時間,貞觀到八廊學可能要到下午2點以後,我們四個可都已經餓了,並且也都不想成為餓死鬼,大家一商量,決定不等貞觀先去吃飯。
一提起吃飯Pauline可來勁了,她馬上說出幾個飯館的名字,說應該就在這兒附近,原來她昨天夜讀LP是在找吃飯的地方,真是好領導呀!果不出所料,我們沒走多遠就找到了LP上介紹的Tashi2,這個小館子在吉日旅店裡面,在馬路上有一個白色的招牌,還算好找。
Tashi2不大,牆上帖著很多明信片,一看就知道是鬼子們經常光顧的地方。這是一個西餐館,根據LP上的介紹,我們點了犛牛漢堡(10元)、酸奶(6元)和奶酪蛋糕(5元),犛牛漢堡有兩種,一種是有雞蛋的,另一種則沒有。細雨自然要了沒雞蛋的(8元)。等漢堡上來後,我們發現漢堡裡共有四層,一個煎蛋、一片西紅柿、一片洋蔥、一塊犛牛肉,那味道可是好極了!但這種搭配對細雨來說可是一個大災難,他本來就比我們少了個煎蛋,西紅柿他又不吃,這樣就只剩兩樣可吃了,但我們沒想到他還不吃洋蔥!於是我們三個就取笑他。沒想到細雨聽了我們的話頭一歪,晃了一下,口出狂言:我一定要閉著眼睛把它吃下去!只見細雨先把漢堡的最上面一層麵包揭起來,把那片洋蔥剔除出去,不慌不忙地說:「這個我是不會吃的」,然後再把麵包蓋回去,抬頭看了看我們,最後對著漢堡一口咬下去,只見漢堡立刻出現了一個斷層,看起來他是真的準備吃下去的。我們一邊吃一邊聊天,忽然聽見Pauline大叫「你們看細雨!」,此時我是與細雨同坐在桌子的一邊,而Pauline與崑崙坐另一邊,就見Pauline睜大了眼睛,右手用胳膊肘撐在桌子上,手裡拿著叉子,小臂與大臂呈V字型,笑嘻嘻地用叉子指著細雨。我趕忙側頭看細雨,只見他一臉茫然地看著Pauline,不知發生了什麼事。Pauline趕忙說「看他的漢堡!」我猛一看,只是覺得細雨的漢堡好像小了些,也沒在意,可看看Pauline那有趣的表情,不由得不再仔細看看那個漢堡,這才發現有趣的現象:細雨的漢堡在橫斷面上還是剛開始的那一口,可是整個漢堡高度變低了,再研究研究,發現漢堡裡夾的東西(包括犛牛肉)都在,可就是那上下兩片麵包不見了。我們三個不由得哈哈大笑,並且嘲笑細雨沒「閉著眼睛也要把它吃完」,說得細雨都不好意思了。
吃完了漢堡肯定要來點甜點:奶酪蛋糕,我和Pauline先嘗了嘗,都覺得這是人間美味連聲稱讚,細雨聽完我們的稱讚,看到我們陶醉的表情,不由得也用勺子挖了很小的一塊放入嘴裡,慢慢品一下,也聲說好吃,可話還沒落音,就見他忙不迭地用勺子滔了好幾久酸奶放入嘴裡,那樣子就像吃了一隻死老鼠,吐了之後用水漱口一樣,不得不讓我們懷疑他說的那幾句「好吃」的真實性。
吃完飯,試著給貞觀打個電話,還沒開機,我們決定回八廊學守屋等兔。剛到屋門就見房門上帖著一張紙,我走在最前面,趕忙上前將紙取下,初還以為是旅店催我們交今天的房錢,可一看滿不是這麼回事兒。紙是張機場建設費,上面寫著:我到了,住在308,晚上再來找你們。下面的落款是貞觀。可能由於貞觀是這一行中目前唯一的一個我沒見過的人,看到這張紙條,我不由得莫名地興奮,急忙告訴大家這一喜迅,並快步來到我們隔壁的308。門鎖著,我想都沒想就開始敲門,敲了好幾次屋裡才有反應,就聽一陣稀里花拉的聲音之後,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個身材比較高大的黃種女人睡眼惺忪地站在門口,我趕忙問了一句:「請問貞觀在嗎?」就見那個女的一句話都沒說,卻懶洋洋地伸起了右手以表明自己的身份。此時的貞觀左手扶著門緣,右手高高舉起,左腳筆直地立在地上,右膝脆在靠門的那邊床上,小眼睛、齊肩發、面龐削瘦,好像當時穿了一件短袖T恤、淺色牛仔褲、拖鞋,雖然貞觀整個人顯得比較成熟(至少和Pauline與崑崙相比如此),她那半睡半醒的樣子就像一個剛從母親的懷裡睜開眼睛的小女孩。在我表明了身份後,貞觀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左手離開了門放我們進去。與貞觀寒暄幾句後才知道不是她不開機,而是她的135的手機到了拉薩雖然有信號,但顯示「無法連接網絡」,形同廢鐵一塊。由於貞觀有高原反應而頭疼,我們也沒多騷擾她,在約好晚上一起吃飯後,貞觀就像泥鰍一樣迅速又鑽進了被窩。
既然貞觀安全到達,我們也就放心了,看看時間尚早,正好崑崙和細雨要去取錢,並且我們也想讓崑崙四處走走以便克服高原反應,於是大家就一起去郵局。
這是我們第一次輕裝逛街,一路上東張西望,居然看見了一家戶外用品商店,由於細雨把崑崙的防潮墊忘在了從長途站到旅店的出租車上,於是我們很自然地就進去想買一個。這家商店什麼東西都有,但都很貴(至少比北京貴),當問及防潮墊時,我們居然被告知只出租不賣,而租金也高得驚人,如果按我們的計劃租20天話那都可以買2個了!當我們又問及帳篷,情況幾乎相同,更有甚者是帳篷想租都沒有,原因是「都租出去了」,唉!看來在拉薩開一家戶外用品店真是大有轉頭!
拉薩的郵局也在北京路上,離民航售票處很近,簡直是拉薩最容易找的地方之一。郵局門口有很多磁卡電話,這三個離家近一周的人就像蒼蠅見到大糞一樣,一句話都沒說就分別找了一個電話湊了上去。而我這剛出來的也沒什麼電話可打,只好像小偷探路似地四處東張西望。
正當我無聊之時,忽然手機響了,一看號碼居然是拉薩打來的。早在出發之前,我們就已經通過關係找到了能幫我們找車的拉薩的內線人物,並且今天早晨我剛與這位內線通過電話,所以一看是拉薩打來的電話,我首先就想起了這位內線人物,絲毫不敢怠慢,急忙接了起來。可電話居然不是這位內線,而是一位想和我們一起去阿里的MM。由於我們這一行在出發時嚴重減員,並且隊伍組成在一開始就有陰盛陽衰的先天不足,所以我率先到達拉薩的任務之首就是在拉薩再招幾個同夥以便使我們的人員結構合理,但今天早晨出來吃飯時我才在政委的幫助下將帖子在八廊學、吉日和YAK帖出來,沒想到這麼快就有了回應。細問之下才知道給我打電話的是新浪驢壇拉薩聯絡站的負責人,名叫林雪,她那兒有2個MM正打算過兩天去阿里。我很早就聽說驢壇在拉薩有個聯絡站,但從來也沒當回事兒,沒想到現在接到了站長的電話。
當那三個電話蒼蠅結束了叮咬之後,我將電話之事告訴了大家,他們三個也是異常興奮, 急不可待地要去看看。按照電話裡所說,我們依言來到了布達拉宮腳下,從布達拉正面的門進到圍牆裡面,沿著一條夾在一串賣紀念品的小店舖中間的路走到店舖幾乎消失,找到了在一家書店對面的小鋪,小鋪門口站著一個男的微笑著看著我們。按照描述,這就應該是聯絡站所在處,但為了保險起見,我沒有直接和那個男的接頭,而是走近了店舖。店舖門臉很大,門口還用一些防水布搭了個涼棚。我走近涼棚,果然看到店舖門口兩邊的玻璃裡各掛了一個新浪的標誌,雖然掛得還不夠顯眼,但事先告訴我然後特意去找還是很容易看見的。
那個男的當然早已注意到我們了,我一問他林雪是否在這兒,他笑著帶我們進了店,原來他是林雪的老公,叫周軍(如果字寫錯了請見諒)。林雪的店很大,我們四個加上他們夫婦兩個也只坐了店的一角。店裡最引我們注意的是一條小狗,名叫阿福。我對寵物沒有研究,不知道阿福算是什麼品種的,但阿福看起來很可愛,渾身金黃色的毛被主人修剪得很短,但從脖子向上的整個頭部的毛卻沒被修理,看那個頭就有點兒象獅子,毛向四周立著,並且由於頭上的毛很長,顯得阿福一個頭和身子的其它部分一樣大,非常卡通化。細細聊起來才知道,原來有4個女南京人用婚假、病假以及自己的年假想去阿里,可惜有2個女的一上來就高原反應,上來幾天了還沒緩過來,她們又找了個男的同夥,可惜這個男的同夥不太想去,於是她們今天麻煩林雪去帖帖子,正巧看到我們的,所以就找到我們了。那兩個有高原反應的MM現在去逛八角街了,而另兩個租車去日喀則(不知道為什麼她們既然要去阿里還要單跑一趟日喀則)今夜返回。為了等那兩個逛街的MM,我們就和周軍夫婦攀談起來,他們倆每年旅遊季節都上來做生意,而到了冬天則用一年掙到的錢去旅遊,真是太瀟灑了!
到了五點左右,那兩個MM還沒有回來,一方面我們已經聊得差不多了,另一方面我們這邊又出了些問題:崑崙頭又疼了(高原反應),於是在和周軍夫婦約好晚上一起吃飯後我們就告辭了。
返程的路上,我和Pauline又想吃東西了,雖然Pauline帶著LP,但LP上的地名都是根據藏文音譯成的英文,而路上我們能看懂的卻只有漢語,這兩者在意思上根本就不能對應起來。更重要的是,很多路上的路牌都沒有漢語,所以LP上雖然有地圖,但我和Pauline怎麼看都不知道自己處在什麼位置。崑崙明顯很難受,抱著頭一臉的痛苦狀,並且她和細雨都不想吃飯,於是在一個T字路口我們兵分兩路:細雨陪崑崙沿著T字的那一橫回旅店,我和Pauline則沿著那一豎去找吃的。
這條路還挺熱鬧,路邊有賣食品的,也有賣日用品的,路兩側的店舖也和北京路很像,有飯館、雜貨店,也有旅館。我們很快就找到了LP上介紹的雪域飯館,正想進去之時,忽又看見馬路對面有一家飯館,上寫「藏餐」(居Pauline後來回憶這家名叫The Third Eye),我們心一動,走進了這家「藏餐」,可進了門才發現這還是一家西餐廳。這家餐廳和Tashi2格調上還是有區別,首先,Tashi2里照明很好,整個房子顯得很亮,而這家相反,它本身的采光就不好,又把窗簾都拉上了,屋裡顯得很黑;而Tashi2的桌子比較矮,都擺成很長的一排,桌布為亮色,但這家則是一個一個單獨的方桌,桌布顏色也是暗的。雖然飯館裡光線不太好,但並沒有給人一種恐怖的感覺,反而讓人覺得比較溫馨。屋裡靠窗戶有一男一女兩個老外,看樣子已經呆了很久了,可兩個人還是興致勃勃地一邊抽煙一邊聊天。我和Pauline都喜歡新鮮事物,這吃也不列外,我們試了試一些沒吃過的東東(至少是從名字上看沒吃過),結果發現味道還真不錯。
吃過飯出來,發現大昭寺就在旁邊,我們自然不會浪費這個機會,雖然時間已經有點兒晚了,進門去看可能時間已經不趕趟了。但拉薩天黑的晚,這時的光線就像是平時北京的3點一樣,在門口轉轉照照像還是很不錯的。
大昭寺門口就是八角街的入口,我們順著人流走了會兒就發現如果一直走下去就會繞大昭寺一圈而回到門口,我和Pauline一商量,找了條人比較多的叉路走了出去。按照我當時的方向感,這條路如果一直走下去就能到達北京路,可這路不僅不直而且還有叉路,我和Pauline越走越心寒,不知走到了什麼地方。正當我們迷惑之時,忽然發現我們來到了一個清真寺門口,唉!真沒想到拉薩也有清真寺!
好容易我們走到了一條大路,路很寬,路上沒什麼車,兩側也沒有什麼人,路上滿是政府機關,現在想起來那條路好像叫江蘇路。一問路,別人告訴我們說方向反了,本來我和Pauline就有點兒累,一聽方向反了,就更沒有鬥志繼續走了。東張西望一下,乾脆走到馬路對面打了一輛人力三輪迴八廊學(兩個人才4元),可上了三輪,騎三輪的一調頭沿著我們原來的行進方向騎了下去,我和Pauline這一下可就更暈菜了,我們倆對方向的自信徹底被擊垮。反正也上了車並且我倆誰也不認識路,看看天也還亮,想來不會被幹掉,乾脆任著那個人拉。騎了會兒我忽然看見了布達拉,辨辨方向,我覺得還得拐個彎才能到北京路,可沒想到車過了一個十字路口(我本認為應該在那兒拐彎),忽然橫著過了馬路,抬頭一看已經到了八廊學門口,我和Pauline面面相覷,誰都沒想到這個結果。唉,在北京、上海、西安和成都等大都市我都沒迷過路,到了這個巴掌大的拉薩卻陰溝裡翻了船,看來不能把路名和路對上號是有問題。
回到旅店,發現我們的屋門鎖著,本以為是崑崙高原反應在睡覺,可敲開了門一看,居然是細雨在睡覺,而崑崙卻沒影了。我和Pauline大吃一驚,趕忙向細雨詢問情況,感情細雨吃了那一口犛牛肉後就不舒服,又拉肚子又頭疼,回到屋裡就睡了,而崑崙具說是在貞觀的屋裡。我趕到貞觀的屋裡一看,又讓我大吃一驚:崑崙居然在和貞觀促膝長談,絲毫沒有有高原反應的跡象。唉,不是我不明白,這世界變化快。
約莫10點鐘的時候,我們出發去林雪那兒吃晚飯,崑崙本還有高原反應,但一想能見到老鄉,就忍著痛苦和我們一起前往。林雪的家也在布達拉的院牆裡面,那兒有一排兩層的樓房,她們家就在其中一幢樓2層的一個屋子,和她的店之間最多也就3分鐘的路程。那兩個去日喀則的MM還沒回來,剩下的那兩個一個較胖,戴著眼鏡,另一個我已經記不得像貌了,只是那個被新拉入的男的給我印象很深。他方方的臉,一頭略加修飾過的長髮(已經過肩了),兩縷頭髮耷拉在額頭上,很像個藝術家。
我們10個人圍坐在茶几上吃火鍋,很是熱鬧,突然就聽崑崙大叫一聲,原來阿福不知道什麼時候竄上床來到了崑崙身邊,怕狗的崑崙未加防範,被嚇了一跳。
席間,我們得知現在拉薩邊上有個天葬台對外開外,已經有很多司機專門拉遊客去看,但由於天葬儀式都是每天天剛亮時就舉行,所以要去的話就得凌晨3點出發,一般會在下午4、5點返回。在返程途中還可以路過一個尼姑庵,據周軍講那兒的尼姑很好色,如果有俊男上前與她們合影,她們會很主動地把身體靠上來勾肩搭臂。但這一行最大的問題是誰也不知道哪天會有死人(被稱為「貨」),雖然沒貨的時候很少,但上次林雪就碰到過一次。
那幾個南京人打算第二天就去,我們本就是好事之徒,一聽有這個機會自然也不會放過,打算和她們一同前往,可所有的事情都要等到那兩個去日喀則的回來後才能決定,再加上還要談談一起去阿里的事,我們只好等。
到了凌晨1點左右,大家都已經開始范困,正當我們要告辭時,那兩個MM終於回來了。這兩個人都比較瘦,但不是瘦小,看起來很精明的樣子,不過想想也是,不是這樣怎會把老公扔在家裡而自己出來渡婚假?她們在得知我們要去阿里後也沒表現出很大熱情,反而只是和自己人談論去看天葬之事,這讓我們幾個覺得她們沒有誠意,對她們的印象很不好。當我們聽說現在已經找不到足夠的車裝這麼多人後,我主動提出我們不去了,得到了Pauline和貞觀的支持,而南京人連看都沒看我們一眼,彷彿我們根本就不應該存在,那態度和林雪夫婦形成了鮮明的反差。
既然人家要睡覺,我們當然很知趣兒地告辭出來。此時的拉薩街頭已經沒有人了,我們5個覺得很是冷清,走得很快,不一會兒就回到了八廊學。
在公司的激烈競爭中過慣了緊張生活的我,近半年來頭一回這麼隨心所欲地過上輕鬆的日子,本已經很滿足了,可沒想到我們的拉薩腐化生活這才拉開序幕,真正逍遙的日子還在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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