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在西藏亂跑時，同行有MM極愛拜見活佛，我跟著沾了不少光。

西藏寺廟裡活佛很多。不同活佛的地位不同，來源不同。具體我未研究，只略知些浮光掠影之事：有的活佛是轉世認定的，還有的是修行終生而得。

（一）蟄蚌寺 貢覺朗傑活佛和布江

在蟄蚌寺，小雨中我們進了果芒扎倉。殿裡僧人在忙碌。一個MM隨便找了個帥一點的年輕僧人，說我們要見活佛，希望他領我們去。僧面有難色，踟躇而他顧。一再懇請下，他終於答應。尋得合適時間，帥僧終於帶我們去見了貢覺朗傑活佛。

活佛年七十二，慈祥和藹，在措欽大殿。殿外門口有僧往來行走，殿門側簷下，有老僧坐地歇息。我正待進大殿找活佛，見僧奔那老者而去，恭敬數句後，一小僧扶老僧起，向我們走來。看眾人神情，我才意識到這就是那位活佛。他顯然是過著普通平和的生活。

感覺他極慈祥；感覺我心坦坦，如沐春風。

言語不通，但得道高僧的寬容與和煦，已暖得我心如甘霖滋潤。老者請我們入大殿，坐下。我們依次獻哈達，他接過，將其掛於我們項上並祝福。應我們之邀，活佛給我們起名，我是「丹增瓊傑」——絕對是個很棒的名字。

之後，帥僧高興地領我們到他開的露天茶座（小賣部）閒坐。僧約30歲，自稱「布江」，並終於羞澀地說，自己是果芒扎倉的活佛。我們驚訝了好一會兒——難怪我們說要見活佛時他那麼為難，原來他自己就是一個！而且，活佛還開小賣部，腰裡還有呼機！布江不好意思提這些，但說到他的家在康定——我只知康定是因那首情歌而聞名的地方。

茶座（小賣部）處在寺內一條路邊。有僧走過，布江站起問候送過。我們問，「這是誰？」他說，是某扎倉的活佛。又有老僧走過，布江跳起來，站著，做恭敬迎送的姿態。我們覺得好奇：那是誰？他說，「是經師，很有學問的，大家對他尊敬得很。……自己資歷淺，學識薄，儘管是個小活佛，也要對他很敬重的。」

蟄蚌寺很大，我們遊得逍遙，一次沒有看完——關鍵是沒看到辯經。於是數日後，我們又來了蟄蚌寺，但MM沒能再次同行。又見布江，布江仍記得問起MM怎麼沒有一同來。

（二）大昭寺 波米-強巴路珠活佛

大家都稱他波米仁波欽。

波米仁波欽年86歲，德高望重，十一世班禪的金瓶掣簽儀式就是他參加主持的。我們原以為見這樣的高僧是很難的事——或許要經過層層關卡。但實際上很容易，只要他老人家有時間，身體健康。據說他是很少的幾個通過了最高級格西（可與我們的博士學位相比，但獲得格西應更難）的人。

那日在大昭寺頂曬太陽，普布陪著，然後忽然得了機會，普布領我們去見波米仁波欽。波米戴著助聽器，坐在床上，一隻俊俏的波斯貓伴著。我們進到小屋裡，貓盯著我們看，看了之後就跳下床藏了起來。波米慈善親切，毫無位高而尊的樣子。我獻了哈達，他將哈達掛回我的頸項，並用雙手合於我的雙耳，以額抵我額頭，念著祝福的話。他一直微笑著，讓我有一種難言的感動。我們提出想合影，他邀我們輪流坐在身邊，手相握。

直至近日，我對一位朋友提到在西藏得到的許多祝福，朋友感慨著，說我是極幸福的人：在懵懂中，享有了如此多珍貴的祝願。還有在色拉寺，機緣中被僧引著在觀音（沒錯，是觀音像）前用長木棍觸著像與我的額得了許多至今仍不明的祝福。而我卻不信佛。

（三）楚布寺 17世噶嗎巴

噶嗎巴地位極尊，是一派領袖。

去楚布寺的路在離開青藏線之後，是一條難走但風光旖旎的路。楚布寺的重建政府給予了巨大支持。但新修的上寺太新，我沒有太大興趣。下寺建築久遠，且地位較上寺高；噶嗎巴居於此，起居在大殿二層。

17世噶嗎巴約十八歲的樣子，眉清目秀，儀表堂堂，但還未脫稚氣。雖舉止穩重，但眉宇間仍掩飾不住少年的嚮往世外的心。噶嗎巴見眾人每日有固定的鐘點，有很多虔誠的藏人遠路跑來，為接受他的撫頂祝願。

見噶嗎巴的程序頗讓我詫異：須存包，再簡略搜身兩遍。雖其搜身極簡單，有禮，依我看即便帶著什麼不妥當的東西他們也搜不出來，但那畢竟還是搜身。見噶嗎巴者不得帶刀與照相機，不得要求簽名、留影，不得停留；而年輕的噶嗎巴坐在高坐上，手舉木杖，以杖端所繫之布條拂過拜見者的頭頂，即為撫頂祝福。

同行的兩位MM對噶嗎巴很癡迷，拿著《西藏旅遊》雜誌上噶嗎巴的大照片要他簽名，竟然成功了。噶嗎巴簽名的筆跡是金色的。

看上去噶嗎巴被管束很嚴，不能輕易下樓見群眾。

只是，現在再去楚布寺就見不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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