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拉薩行(一)

9月中旬和先生忙裡偷閒地去「日光城」拉薩呆了幾天，本想立即記下旅行中的感受，卻一拖再拖至今日。其後在上讀了旅友們寫的眾多關於西藏的文字，心中那一份對西藏的感念和懷想便悄悄地浮現出來，縈繞於心，還是寫下來吧。

這一趟旅行，感覺真是苦中有樂啊！苦，當然是指較強烈的高山反應。到達後中午吃飯時還好好的，可到了下午，不得了。劇烈的頭痛、嘔吐，把中午的美味全部奉獻了出來。晚上去吃涮羊肉，面對熱騰騰的鍋，新鮮的牛羊肉，竟無絲毫胃口，空腹而歸。半夜更是被頭痛幾番弄醒，全靠吸氧才能昏睡十幾分鐘。如此這般，反反覆覆，折騰一夜，苦不堪言！第二日情況也無太大好轉，一天之內只吃了兩個小麵包。下午去布達拉宮，走至其腳下，竟打死也不願再動一步。最後還是在先生的威逼利誘下，被趕了上去。後在八廓街買了幾斤蘋果。唇乾舌燥之際一口下去，歎其為人間至美之物。第三日算是基本適應了環境，去了西藏三大聖湖之一羊湖，僅晚上睡覺時仍有頭痛。但第四日就返回成都，匆匆結束了旅程。回來後，在拉薩的種種糗事成為先生的把柄，每每提起要再去西藏，便會遭到強烈的攻擊。先生還毅然決然地說，以後再也不和我去此類海拔高的地方了。天可憐見，我也不想這樣啊！

樂，當然是為高原的美景而樂，而感歎，而歡呼！

機場到市區的公路，一直穿行於河谷兩岸。這裡的天空，我不知該如何形容，是我今生見過的最美麗的天空，藍得那麼純淨，近乎於透明；藍天之下，是喜馬拉雅山的巍巍雪峰，是雅魯藏布江的清清江水，或綠或黃或紅的繽紛絢爛的楊樹葉在向你微笑，這是怎樣的一幅美景啊！就算是化做一縷輕風吧，遊於其間，也在所不惜。彼情彼景，我至今仍念念不忘。

拉薩不大。進入市區不久，就從車窗裡望見了建築在山上的布達拉宮。從前只在圖片上才見的美麗宮殿，就這麼突然地、真真切切地出現在眼前，讓我有些不知所措。而當天的晚飯，就是在布達拉宮前的廣場邊的羊肉火鍋店「吃」的。到達時，天色已黑，只能看見宮殿在夜色中的模糊輪廓和幾個窗口透出的星星燈火，神秘而又莊嚴。明天走進它時，裡面會是怎樣一個世界呢？

第二天下午去的布達拉宮。參觀時間分上、下午，下午2:30才開門。我們不知道，1:30便到了。於是躺在石階上曬太陽。這一曬不要緊，高原反應莫名其妙突然襲來，致雙腿酸軟，疼痛不已。望著高高的宮殿，長長的台階，我發出了絕望的聲音，賴死賴活不願再多走一步。要不是先生威脅立即買機票送我回家的言語奏效，我想我會後悔一輩子的。「走吧，走吧，人總要學著自己長大。」轉過第一個彎，一大片長長的，倚著牆根開放的野花躍入眼中。白的、粉的、紫的花，明艷燦爛地綻放在陽光之下。我不知道那是什麼花，但它們的出現使我的精神為之一振。我開始謀殺菲林。我開始鼓起勇氣，繼續前行。終於到了宮殿真正的入口，一股寒氣迎面襲來，這座達賴喇嘛的行宮裡會有什麼東西在等著我們呢？由於種種原因，遊客只能參觀布達拉宮的紅宮和白宮的一小部分。在幾個喇嘛的引領、講解下，我們穿行於一個又一個殿堂，在一尊尊現在已記不清名字的佛像前冥神靜氣、頂禮膜拜。在陰暗的光線裡，在斑駁的壁畫前，在酥油燈的閃爍中，我彷彿穿越了幾個世紀而來。我不得不歎服那時工匠們的精湛手藝：形態各異、栩栩如生的雕像；鑲盡了天下寶物的金碧輝煌的靈塔；儘管斑駁卻色彩鮮艷的壁畫。還有那尊小巧精緻的檀木佛像，據說是大自然鬼斧神工的造化，為自然天成。身旁一個年紀稍大的喇嘛輕聲說：「拜一拜吧，很靈的。」我是個無神論者，可此時此地我卻在一股無形力量的支配下誠心叩拜。真的有神靈保佑嗎？反正到了金頂，我的頭不疼了。到金頂時，變了天。黑黑的雲層在山後堆積、升騰，偶爾露出一道縫，射出一絲天光。有豆大的雨點稀疏落下。整個拉薩城安詳地靜臥在布達拉宮的腳下，受著神的庇護。聽後來認識的藏族朋友說，他每天看布達拉宮都會有不一樣的感覺，如是已經三十年了。

離開布達拉宮後，去八廓街匆匆走了一圈，不是想像中的樣子。晚上先生和朋友去吃燒烤，我只在酒店就著蘋果，吃了兩個小麵包。可憐！白天已經和一位姓黨的出租車司機聯繫好明日去羊卓雍錯，為了保持體力，我早早睡了。

(再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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