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行日記——拉薩
2004/5/10
今天的安排很豐富，橫渡雅魯藏布江之後，拜訪桑耶寺，然後去羊卓雍錯，並且打算在湖邊露營，為了今天的露營，昨晚一干人特意去買了很多水果。
8點離開乃東，一路的黃沙碧水，這裡的雅江浩瀚開闊，有幾公里寬，只能看見對岸朦朧的幾棵小樹。太陽尚未升起，墨蘭的江面平靜無波，河中大大小小的沙洲或近或遠，幾隻飛鳥低低的掠過駐足，遠處的山體平緩舒展，純粹的黃色，整個視野中乾淨鮮亮，彷彿只有藍和黃兩種色彩，天上的白雲，路邊點點的綠色就是其中的緩衝。忍不住聯想到尼羅河，上埃及的國王谷，也是如此，大江與不毛之地對抗而和諧。
一小時後，車子拐到雅江邊的碼頭。說碼頭其實就是泊著幾條木船的河灘。早年用來渡河的是牛皮船，看過圖片，牛皮船是用堅韌的木、柳條做骨幹，外面蒙上數張犛牛皮縫製而成，船身小巧，牛皮入水，一經泡浸，便發軟，有彈性堅韌能耐淺灘礁石。牛皮船無法逆流而上，所以船只能順流而下到了終點後，船夫即將船馱在肩上由陸路走回上遊(重量只有30～40公斤)。西藏地區，河流眾多，地形複雜，河床沉積巨石，河水湍急。為適應這種自然環境，牛皮船這種水上交通工具在這一帶還經常可以看到。不過我們來到的渡口只有柴油平底船，清晨的江水波光鱗鱗，走近才發現雅江清澈見底，一艘滿載紅衣喇嘛的船和我們擦肩而過，大家都很開心的揮手致意，儘管素不相識，在這種天地之間不知為什麼就是如此的感動和快樂。佛曰：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換得今生一次擦肩而過，蔫能不喜！
渡江大約要1個小時，為了避開沙洲，船曲曲的繞了一個大灣，飽看天地壯闊，大家還高聲的唱歌，氣勢恢宏，一同搭船的藏民在一邊看著我們憨憨的笑。到了對岸，還要坐三刻的麵包車，沙塵很大，只能看見遠遠的山體，腳步是亮的耀眼的細沙。登真只給了大家半個小時的自由活動時間，只夠匆匆忙忙遛一圈，桑耶寺是藏傳佛教史上第一座寺廟建於公元７６２年，花了17年時間才完工。傳說寺址由蓮花生（密宗大師）勘測，寺的規模由寂護（印度高僧）設計，贊普赤松德贊弘揚佛教而抑止苯教，邀請僧人住寺傳經、譯經，鼓勵貴族弟子出家到桑耶修習，確立了桑耶寺的崇高地位。寺廟是以古代印度婆羅王朝在摩揭陀所建的歐丹達菩黎寺為藍本建造的。整個建築群完全按照佛經中的大千世界佈局 ：宏偉的烏策大殿，代表世界中心須彌山；太陽、月亮兩殿，象徵宇宙中的日、月兩輪；烏策大殿四角的４座佛塔，代表四大天王；大殿周圍均勻分佈的４大殿、８小殿，表示四方鹹 海中的四大部洲和八小洲；環繞寺廟的圓形圍牆，象徵世界外圍的鐵圍山。由於和壇城（曼荼羅）形式相似，故有人說，它是仿照密宗的曼荼羅建造的。一進大門渺渺頌聲慢慢浸入耳朵，烏策大殿坐滿了喇嘛，合著邊上的壁畫一片暈紅，正中端坐著領經的，聽著這琅琅頌經聲不由靜息平氣，悄悄地偷拍了幾張。和潘潘在大殿的夾層走道上轉了一圈，陰暗而潮濕，藉著高高的天窗漏過的幾縷光線，可以看見牆壁滿是圖畫。可惜時間太短，這裡的宗教氣氛真想讓人再待一會。
出了桑耶寺，原路返回渡口，沒想到船老大耍了大家一把，沒在說好的時間來接我們，已是中午時分，又熱又餓，躲在車上打盹，不過既來之則安之，既安之則樂之。於是乎，阿姐夫婦倆，老陸，老蔣還有我都光著腳丫子在雅江邊戲水，順便打打水仗和沙仗。乘亂把他們每個人都偷襲了一下，結果就是被追殺於雅江的河灘上，差點失足落水。。。。。。檢了個空的啤酒瓶號稱舉行手榴彈比賽，想把老蔣騙的遠遠的，然後和阿姐把他的鞋子埋起來。誰知道這傢伙一心二用，沒過一會就呀呀怪叫衝過來，嚇得我抱起自己的鞋子撒腿就跑……。總結了一個教訓，不能同時和幾個人開戰，當年希特勒就是左右開弓失敗的，還是中國的古人好：遠交近攻。嘻嘻哈哈中時間過得飛快，一會船就到了。回程安靜了許多，靜靜地體會這片大好河山。
在貢嘎縣城吃過中飯，我們已經在興奮的商量去羊湖露營的計劃了，登真看看大家，也有些心動「好，我盡量吧」，由於朗卡子縣在修路，師傅們特意打聽出了一條小路從後山穿過去，所以我們看到的羊湖應該和大部分人看到的角度不一樣，翻的山不是很高，可是路卻是我看到的最崎嶇的，山路十八灣就是這樣了，車過埡口，就看見一大片的藍色，湖水好像有生命一樣，色彩在陽光下不停變幻，由深至淺，由暗至明，各種各樣的藍色交織在一起，記得以前看書，看到一種色彩可以取上許多好聽的名字加以細分，只覺得麻煩，現在可真是後悔沒好好記下來。周圍的群山以蒼黃為基調，起伏之間以及漂浮的雲朵則起了無窮無盡的變化，真好做了這片惑湖的邊框。
下了車，是一片沿湖的草甸，幾頭肥馬正在慢慢散步，騎了一段，堅決不要馬伕牽著，好歹要縱橫一下，看起來潘潘的馬上英姿是最帥的。而那邊爭執和不快卻在蔓延，幾個師傅一聽露營，就把頭搖的跟波浪鼓一樣，更可氣的是他們居然只想讓我們看到這點點零頭就要回去了，尤其是尼瑪，看來本性難移。登真非常為難，主席氣壞了，還沒見過他的臉色這麼嚴肅。實在不願去回想這一幕，最後只能妥協。我們放棄露營，師傅則朝前再開一段。這個決定非常英明，羊湖從地圖上看彎彎曲曲，非常不規則，拐了個小灣，眼前豁然開朗，這樣的湖簡直就是海，一層層的浪花拍打著湖岸。美景誘惑得我步步向前，回頭一看，老陸已經開始爬山了，偷了個小懶，從路邊得峭壁上抄近路上去，其實也不高，五六米吧，可是沒想到爬到一半發現腳下的沙石鬆軟，一用力就滑下，這時已是騎虎難下，上下不能，突然非常緊張。對自己的偷懶極為懊惱，但也只能緊緊地貼在山壁上，聽著自己的心跳慢慢緩和下來，深吸了口氣，一鼓作氣闖了上去，站在安全的地方才覺得身上都是冷汗。接下來的爬山就是力氣活，最後上來了羊湖六壯士，特此留名紀念：阿姐姐夫，羅姐，小妹一家子外帶老陸和老蔣。站在山頂上，看著這片美景，非常激動，居然熱淚盈眶。想不到我也會這麼脆弱易感，這時候的心大概是最柔軟的時候。
上車的時候發現登真的情緒很不好，儘管沒有露營，這個哥哥還是要叫的。這個憨直的康巴漢子眼眶有些紅，其實留點遺憾才更有念念不忘的意味，和阿姐一路勸慰登真，讓他心情變好，這麼善良的人我們這邊已經看不太到了，應該好好保護，呵呵。回到大路上，小王的車子左等右等一直不來，阿姐有些焦急，路邊正好是一座荒廢的小屋，門窗倒還完整，和寶寶打了個賭，結果他沒有扔進那個窗框，客氣的敲了他一頓冷飲，等了許久，終於聯繫上了小王的車原來半道進沙熄火，總算修好車正在趕過來，大家也放心了，這時候，寶寶不知怎的和紅姐一個車上一個車下大聲的吵起來，不知所以，還在各自有個剋星。最後也平息了。
這麼一耽擱，我們九點才到拉薩，眼前出現了車隊長龍，還有紅綠燈，突然對拉薩很失望，在我眼裡所及，和一般的城市沒有什麼區別，登真開心的給家裡打電話，記得他曾經問過很多人，你到了拉薩會哭嗎，當時想不出來，現在我知道了，我的感動已經用完了。閾值提高了，但是當布達拉愕然出現眼前，一片城市喧嘩中，大片的寂靜裡聳立著藥王山和布達拉，一路跋山涉水，千里迢迢，這就是我們追尋的象徵，心緒還是劇烈的波動了幾下。
住在吉日旅館，房間少，浴室差，男士們統統住一個九人間，據說晚上呼嚕共車聲齊飛，在吉日隨便吃了些，發現拉薩酸奶果然名不虛傳，送一份給生病的小葉子嘗嘗。飯後興致還是很高，一群人藉著酒勁，幌幌悠悠沿著北京路蕩了過去，昏黃的燈光，所有的商店都已經關門，夜色中的布達拉像一隻酣睡的野獸，坐在山門的台階上，輕輕撫摸上面的刻文，隱隱的似乎嗅到一些歷史的氣息，回到吉日，門口有一個烤肉攤，還提供青稞酒，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正吃的開心，寶寶和nancy也逛回來了，一看到我們吃的痛快，也坐下來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我們則好心的幫他們把一串香蕉瓜分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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