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寨溝的消費
（日月譚）

遊九寨溝和黃龍時，沿途的物價與上海差異很大。畢竟到了離成都四百多公里的川西北，岷山山脈南端阿壩藏族、羌族自治州內的一切，都很令人驚訝。

不算路費的話，在所花費中，最大的一項想來應該是門票，九寨溝為90多元，此外，還要加上溝內的專門觀光車費88元，遊黃龍則為75元。這些是基本的花費，旅行社的團體票或許有些折扣好打。除了門票外，各景點再沒有其他“小門票”的勾當，比起沿海城市來，又要大氣許多。騎犛牛、駱駝拍照3元一位，乘馬匹進原始森林來回一次30元。此地藏民見多識廣，勸諭遊客解囊的廣告詞是：“不要問我們賺了多少錢，你要想想來一次多麼不容易。”也對。溝內是不准吸煙的，有“世界自然遺產”和“世界生物圈保護區”的名頭在，罰款數動輒在500元之巨。因此，風景區內一景是陋廁裡站滿過把煙癮的人。

相比較而言，九寨溝遊最便宜的是住宿，離“溝”遠一些的茂縣，兩星級的賓館雙人間可以還價到100元一間；溝內則住宿緊張，半夜三更到達後，好不容易覓到一個通鋪，沒有“大小衛生”，連涼水都沒有，但是只要10元錢。我的遊友說，這住宿的水平以前在黑龍江軍墾時，已算師級機關待遇。於是私下釋然。最貴的是“方便”。成都到川西一路上都是廁所，收費且隨路程而上漲，進溝以後已經到一元一次的價位。導遊苦笑：“我們這裡的廁所是星級涉外賓館的水平。”由此，路邊人家都知道搭一間廁所以快速致富。遊客處處可省儉，唯獨此項消費無可奈何。從九寨溝到黃龍，路上須翻越一險惡之絕頂。停車加水之際，遊人下車。環目四顧，青天白雲遠山，一無遮攔。一塑料片組裝的鄉間茅棚由專人看管，認真收費。內中挖一坑，搭一板條，就地解決人們的水火之急。中外遊客到了此等境界，只有入鄉隨俗就範一條路。

九寨溝內餐飲頗為不便，只有洋蔥炒肉絲、西紅柿炒蛋之類，但是價格不菲。愛吃不吃，就是如此。最簡便的是10元一個盒飯，胡亂地對付著，好在風景秀色可餐。黃龍景區由於海拔已經在4200米以上，米飯要用高壓鍋才能燒熟，麵條則到煮爛才半熟。最可口的是滿街的青稞麵餅，一元錢一張。羊雜碎湯12元一碗，羊肉串、西瓜和烤玉米棒比上海還要貴。沿街走著，一路是“進來嘗嘗”的招呼聲，但是生意實在清淡。一家名叫“美玉”的小食鋪，老闆娘細算給你聽所得和繳納的情形，在旅遊區中站穩一席之地也頗難。

九寨行最撩撥人心的是購物慾膨脹。從松潘古城向九寨溝進發，沿途的停車點小商販雲集，一把工藝精緻的銀器飾品遞上來，微笑著說：“我總共只要你10元錢。”你能不動心？石器的獸面護身符、玉器的掛件鎖片、牛角梳子、雞血石，要價都只在幾元之數。這把我家讀中學的女兒激動忘乎所以，一有機會就在攤販前轉悠。而天麻、川貝等土生土長的中草藥，價錢幾乎到“底板價”，信口討價還價間，同行的朋友已經紛紛搶著掏錢。“古董”花瓶、獸皮藏袍、手工的藏族編織袋，有時間有興趣，盡可以自行研究。清代的瓷器筆筒開價200元，“是當年紅軍打土豪分浮財流落民間的”。對此，聽了可以一笑，但不必當真。

邊遠小鎮川主寺以及松潘古城，因為旅遊品的開發而成為當地的人文景點。入夜12點，昏黃燈光下的小城還熱鬧非凡。但是，真正的水晶製品廠，是導遊必定帶到的去處。在那裡，黑白相間晶瑩剔透的水晶項鏈、手鏈琳琅滿目。標價約在200元到800元之間，開價後可以還到六折，再便宜就“需要請示領導批准”。牆上赫然掛著標語，“發現有假貨，賠償全部損失，報銷來回飛機票”。買水晶的時候，有友人坦然承認：“此地確實具有擋不住的誘惑。”出得門後，又都有點患得患失。離開那銷售點，朝前翻山越嶺過去數百公里後，則再也看不到同樣價廉物美、獨具“九寨風情”的水晶製品。買下的人和未買的人都有點悵然若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