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西部
7月5日 星期五 出發
6:00下班,到家6:45,吃晚飯,洗澡,收拾了一下零星東西,背著大包乘上了地鐵,一路上接受無數目光的打量,在火車站下車,進站,8:50上了車。
開往西寧的K376次上人很多,而且感覺雜七雜八的,老人孩子一大堆。行李架已滿了,我向一個看上去比較斯文的男士商量,是否可以把自己的背包放在他的旅行袋上面,那男的二話不說就要把我的包放上去,可坐在他對面的一個濃妝艷抹的女的急忙阻止他:「我的包裡有照相機不能壓著,你不能放上去。」我看著那男的有點犯楞,那男的正看著那女的發呆,後來才搞清楚兩個人不是一起的,那女的一聽說我的包要放上去就以為是要壓在她的旅行箱上,真是一驚一咋。
放好包後我就爬到了自己的上鋪,一直到火車9:11準時從上海站發車,我下去找隔壁車廂的兩個同伴,誰知對方先過來了,他們是兩個下鋪比較方便些,於是到他們那裡聊天。
長髮妹和攝影家是我通過ctrip找到的兩個同伴。當時他們在網上發帖子,說已經通過西藏旅遊局駐上海辦事處聯繫了拉薩的一家旅行社,包了一輛吉普車從格爾木進藏,行程總計有兩個禮拜,我詢問後覺得雖然價格高了些,但總比一個人包車合算(到了青海再找到同伴的這種可能性我還是不考慮的較好),而且行程安排的還算比較合理,於是就談妥搭他們的車至拉薩。因此,從7月5日開始上路至7月11日,我是完全按照他們的行程走的,抵達拉薩後就分開了。
見面後瞭解到,長髮妹和攝影家都在金融行業工作,標準DINK一族,兩個人每年的假期都基本用於遊山玩水,夫唱婦隨,感覺十分愜意。如果不是他們告訴我,我真看不出他們比我大九歲,看來旅遊不僅能開闊眼界,還有青春永駐的功效。
聊到10:15,硬臥車廂熄燈了,我和他們約了後天下車時再碰頭,回到了自己的舖位躺下後發現這麼早睡覺還真不習慣,閉目養神吧。
7月6日 星期六 K376次列車
昨夜睡得極不安穩,每次列車到站都要醒一回,既然醒了,就起來看看自己的背包還在不在,如是折騰了不下五、六次,真是神經過敏。
早上5:00兩個老太太旁若無人地高聲喧嘩,把我們一大幫人吵醒後, 6:00她們又上床睡了,而且打呼,真受不了。
比較滑稽的是,她們之前四處打聽列車什麼時候到蘭州站,當聽到是明天早上6:30時,愕然之情溢於言表,難道她們以為是今天早上6:30不成?
想想有些痛苦,看來明天早上也別想睡個安穩覺了。
我現在發現,看書最大的功能就是催眠。本來被老太太吵醒後挺生氣的,百無聊賴地瞪著車廂天花板看了半天後決定看書,結果一頁紙還沒看完就睡著了,一直到10:40才醒。
起來洗漱完畢後琢磨著怎麼吃中飯,11:40列車到達洛陽站,下去遛達了一圈,買了幾根黃瓜和一袋水煮花生。黃瓜很新鮮,上面全是刺,花生就有些上當了,我原以為是鹹的,誰知是白煮的。其實已經差不多填飽了,可吃得不鹹不淡的嘴巴特難受,看到對面有人買的盒飯不錯,於是又有了新想法。
因為已經錯過了小推車過來的時間(我那時正巧在洛陽站台上轉悠),就穿過7節車廂去餐車買盒飯,一路過去發現每節車廂都有很多小孩,簡直就像夏令營專車,小把戲們在過道裡玩得不亦樂乎,真不愧是孩子。
餐車營業都快結束了,全是工作人員在吃飯,大概因為我是最後一個的緣故,打菜的師傅給我裝了滿滿一盒菜,有洋蔥肉片、蒜台肉絲和燒雞,於是我心滿意足地捧著盒子回去大吃大嚼去了。
坐在窗邊的位子上邊吃邊看外面熟悉的景色,想想離爸媽挺近的,如果我現在打個電話告訴他們我的去向……,算了,太平點兒吧,我還不想旅遊沒開始就結束。
上午睡足了,現在也吃飽了,我又開始看書了,這次可沒睡著。
車子臨近西安時看到了華山,似乎是東門,一晃而過。看到的華山有一面裸露著白森森的山體,險峻自是不必多言。但我對於爬這種只有低矮植被覆蓋的山頭,現在還是沒什麼興趣,即便是一覽眾山小的吸引力也不夠大,回程會經過西安,但華山我是不打算去的。
5:30列車到西安時我又下去轉了一圈,本以為站台上會有很多小吃,結果令我大失所望,車站裡出售的食品一點特色也沒有,最後只好挑了一包柿餅聊以自慰。晚飯有黃瓜、柿餅、自帶的餅乾和魚罐頭,可以了。
從西安開出兩個半小時後達到寶雞,停車時間比西安還長,又下去遛了一圈,喝了碗小米粥。從寶雞開出沒多久(大約半個鐘頭吧),看到鐵路邊有座光禿禿黑乎乎的石頭山,圓圓的活像一個大饅頭,也算比較有特色吧。坐長途火車其實挺無聊的。
K376從西安開出後老停在荒郊野地裡等其他車輛先行,前後耽擱了有一個多鐘頭,可基本還是正點到達,看來鐵路提速是大有可能的,什麼時候能像日本的新幹線就好了。
晚上大約10:30熄燈,老老實實躺在床上等入睡。
7月7日 星期天 西寧-塔爾寺-青海湖
早上果然是被昨天的兩個老太太吵醒的,不過昨晚睡得好多了。7:30起床,雖然只剩下兩站路了,可是車廂裡的人沒怎麼減少,還是滿滿的,一幫小孩子神情雀躍。後來才知道,有好多江浙一帶的人在西寧做小生意,小孩放暑假去看父母,聽說有一個人幫同鄉帶孩子乘火車,一共帶了五個,也真夠可以的。
這是我迄今為止坐得最長的一次火車,37個鐘頭,真要命。
洗漱完畢後整理了一下東西,看了會兒書,10:00乘務員換過車票後,我就背著包去長髮妹那邊了,10:40列車到站,出站後攝影家呆在原地看行李,我和長髮妹去買5701次西寧至格爾木的火車票。那班車的發車時間以前好像是7:00多,現在變成5:51了(後來聽當地的司機講,兩三個月前就改時間了,可憐我們在網上查到的都是過時的信息)。
回到攝影家那裡,他告訴我們剛才有司機找上來談租車事宜,價格似乎比較合理,可以馬上送我們去塔爾寺,玩好後再去青海湖,晚上在湖邊住一晚,然後第二天送我們回西寧。大家一合計,可以,就談妥價格出發了(450元,富康車)。
司機姓溫,先帶我們去超市補充了些食品和水,還有水果,然後去一家小店吃中飯,大家一人一碗牛羊肉面,我還要了一盤羊雜,嘗了嘗味道,很重。
吃好中飯後直奔塔爾寺,溫師傅建議我們請一個導遊,我們就找了一個穿藏式長裙的小姑娘,她的藏名叫「卓瑪」,後來證明花50-60元請個導遊是值得的,否則我們就是進去了也看不大懂。
小姑娘帶著我們一個一個院落看過去,最先看到的是「小金瓦殿」,因為剛剛翻修,明晃晃的金頂真讓人受不了,兩側的迴廊裡擺了很多動物標本,其中有一頭是藏羚羊,自然死亡後從可可西裡送來的。我個人比較喜歡「祈壽殿」,小院裡種滿菩提和其他植物,芳香撲鼻,感覺很溫馨。「大金瓦殿」正在修繕,那棵神奇的菩提樹自然沒看到,據說那棵樹被罩在殿內600年仍然生生不息的原因,是因為它的根伸出大殿,在殿外又長出一棵菩提,外面的那棵源源不斷地向裡面的提供養分,聽來真是奇特。塔爾寺內的陳列館裡據說有不少寶貝,可是自從93年發生過失竊事件以後,就不再對遊人開放了。
塔爾寺內供奉了許多宗喀巴的神像,具體我就不多說了,它在藏語中稱為「兗本賢巴林」,意為「十萬獅子吼佛像的彌勒寺」,據說宗喀巴誕生於此地時,其臍帶剪斷時滴血處長出一棵菩提樹,其母看到樹上十萬葉片上自然顯現出獅子吼佛像,塔爾寺的藏語名稱由此而來。後來宗喀巴前往西藏進修佛學而不能回家探母,寫信矚其母在菩提樹處建一佛塔,以慰其思兒之苦,隨著宗喀巴在西藏政教中地位的確立,原來的佛塔漸漸發展成為現在的「大金瓦殿」,最終形成目前塔爾寺的規模。導遊講,「塔爾寺」漢語名稱的含義就是先有「塔」爾後才有「寺」,也不知是真是假。
在寺中最後參觀的「酥油花展覽館」,是一處令我至今仍感覺驚艷的地方。以前在藏傳佛教的寺廟中也看到過酥油花,可是如此精緻的大型酥油花作品也只有在塔爾寺中才能看到。藏傳佛教的僧人有「文僧」和「藝僧」之分,酥油花就是這些藝僧的傑作之一。真正的酥油花只有在寒冬臘月氣溫極低時方能用手雕刻,僧人們留著長長的指甲,不使用任何工具,手工捏成。因為酥油易融(現在看到的都罩在壁櫥中,有空調運轉),僧人們只能在氣溫低至零下的天氣裡製作,他們在門窗敞開的房間裡,僅穿一件坎肩,兩臂凍得發紫,面前還要擺一盆冰水,時時以手指蘸水以保持低溫,精心製作。
塔爾寺每年都要舉行一次酥油花製作比賽,雖然作品題材各不相同,但內容全和宗教有關,像我們看到的最為精美的一組作品是2000年的比賽冠軍,主要描繪了天堂及地獄的情形,中間還有一尊大佛,作品中的人物肢體動作栩栩如生,間或點綴其中的花朵,色彩艷麗,花瓣重重疊疊,一朵花竟由幾百個捲曲的小花瓣製成,用心之細密,令人歎為觀止,別忘了那可是用極易融化的酥油手工捏成的啊。
據說有些年老的藝僧,捏制一次酥油花作品後就雙手殘疾,再也不能做其他事情了,我雖然無法理解,但其全心向佛之虔誠,令人感歎。
出了塔爾寺後立刻趕往青海湖,一路上山脈綿延起伏,油菜花雖未全部開放,可也小成氣候。途中下車拍照數次,放眼四望,神清氣爽。路過日月山、倒淌河時亦下車一觀,這些地方順路看過即可,不值得專程前往,特別是那個倒淌河,大概因為修路的緣故,看上去像兩條小臭水溝,估計再這樣下去真的會消失。
溫師傅雖是伊斯蘭教徒,但為人坦誠,一路聊過去,倒也融洽。5:00至青海湖,由於天氣不好,湖面灰朦朦一片。我們先找了家店住下,「草原賓館」,新開的,看中它的乾淨。然後去吃飯,四菜一湯,吃到了鮮美的青海湖湟魚(接近青海湖時路邊有很多人會提著湟魚晃來晃去招攬生意)。菜的份量很足,我們三個敞開肚皮吃了半天,還是剩了三分之一,後來抱了一暖水瓶的酥油茶回房間,據說這東西可以緩解高原反應,我嘗了嘗,味道不錯,只是實在吃不下了。
回到房間歇了歇,8:00出發去青海湖(這裡8:30才天黑),之所以這麼晚是因為溫師傅說這樣可以不用買門票,售票人員的上班時間是8:00-20:00。對青海湖的印象一句話:「像海一樣寬廣」,只差少了片沙灘,但有關的娛樂或觀賞設施實在不怎樣,也就看看而已,開發工作還遠遠不夠(也許這樣更好,誰知道呢?)。聽說一年前門票6元,目前漲到了15元。
回到賓館8:40,承諾中的熱水最終沒有看到,我後來去樓下提了兩瓶開水,簡單擦洗了一下,電視機雖是TCL的,但沒有遙控器,只能手動操作,我擺弄了半天只看到四個頻道。算了,出門在外,住個乾乾淨淨就行了。
寫了會兒日記,11:30睡,大約1:00睡著,房間隔音效果不是很好,走廊裡人來人往,說話聲音挺吵的。
7月8日 星期一 青海湖-貴德-西寧
早上6:00長髮妹來敲我的門,迷迷糊糊扒著走廊的窗戶一看,東邊只有紅霞,雲層厚著呢,看來日出是沒指望了,長髮妹和攝影家還是去了湖邊,我回到房間又躺了半個鐘頭。
7:00洗漱完畢,我向湖邊遛達過去,半路上碰到了長髮妹他們,說看到了幾分鐘太陽,是偶爾從雲層中鑽出來的,唉,還是早起的鳥兒有食吃。
現在看日出的人都回去了,只剩我一個人,我後來在湖邊一直坐到7:50,什麼新鮮都沒看到,跟昨天晚上8:00時一模一樣。湖邊有個小碼頭,我就坐在水泥大堤上寫寫日記,吹吹風,看看湖,想到現在上海的同事們正擠著星期一的公車上班,心裡就美滋滋的,有對比才能說明問題嘛。
青海湖真的很大,坐在那裡向左看向右看向前看,全都一個樣,水茫茫的。湖中離岸不遠矗立著一個平台,上面豎著一個炮樓一樣的建築,據說是什麼水上娛樂中心,昨天車子過來途中老遠就看到了,與周邊環境極不協調,非常敗人雅興。
湖面偶爾會掠過一些像海鷗一樣的鳥兒,風吹過來感覺有些腥味,如果不是溫度不高(大概10℃左右),坐在那裡晃悠晃悠真的不錯。8:00開始賣門票,我趕在工作人員上班前離開了,畢竟是白看了兩把,不好意思。
回去後長髮妹和攝影家在店裡吃了早飯,我吃了些餅乾巧克力之類的東西。9:00我們從草原賓館出來,溫師傅跟攝影家說回去時可以彎去貴德看黃河,想想這麼早回西寧也什麼意思,大家就同意了。
我們12:30才到達溫師傅所說的貴德黃河大橋,但一路上風光無限。
從青海湖出來時沿途的油菜花就不用說了,車子開到山頂時正下著小雨,看到對面山坡上滿是油菜花,忍不住下車拍照。站在一塊大青石上,四周的空氣中充滿了花香,除了油菜花,還有青草和各種盛開的野花,那香味風吹不去,雨打不褪,令人身心倍感舒暢,我們真恨不得裝些帶回上海。
車子經過三岔路口往貴德開去,天氣先是變得十分晴朗,後來就成了炎熱。由於事先沒有在網上查到過有關的資料,不知道該地區的地貌如此奇特,先前看到的覆滿低矮植被的山丘不見了,代之是光禿禿的山嶺,形態千姿百異,風景酷似某些著名的峽谷,只是規模小一些,可是立體感強,線條豐富,有些山體呈紅色,在艷陽高照下,彷彿就要燃燒起來。因為超乎預期,我們驚歎不已,連連下車拍照。
車子繼續開下去,山嶺又變成了風化嚴重的沙土山,雖然這裡年降雨量極小,但雨水沖刷山體的沙土痕跡清晰可見,不禁令人擔心若是來一場大雨是否會造成山體滑坡。
中午時分我們到達貴德黃河大橋,溫師傅在車上就對我們介紹過,當年周總理曾稱讚「天下黃河貴德清「,此話真假無處考證,但我們親眼看到碧綠的黃河水在靜靜流淌卻是千真萬確的(後來回到上海給朋友們看照片,他們都想不到黃河水竟然可以呈現如此顏色),什麼時候黃河奔流至終都能保持如此水質,中國的環境保護工作也算是卓有成效了。
站在大橋上拍了了一通照片後我們直奔貴德縣城的玉皇閣,這是一處集道、儒、釋家為一體的建築(這麼奇怪的集合實在少見),院子裡沒什麼人,有一塊1940年的隕石,隨隨便便擱在一張椅子架上,大模大樣地擺在屋簷下,頂部被人們摸得光溜溜的。廂房裡面似乎有幾件真正的文物,可是鐵將軍把門。我們四處遛達了一遍,登上了最高的玉皇閣,站在三層閣頂上舉目遠眺,別有一番風景和韻味,感覺也算不虛此行,反正門票就5元錢。
從玉皇閣出來後找了一家店吃麵片,這是從ctrip上批發來的當地特色小吃之一,我嚷嚷著一定要嘗嘗,沒想到味道還真不錯,是那種牛羊肉加了很多調味品燒出來的風味,我喜歡,幾乎一掃而光,而且下定決心晚上再吃一次。但同行的長髮妹就非常吃不慣,動了兩筷子就放下了。
吃好中飯往回走,回去的路上又拍了些照,有些風景前後角度姿態各異,當然值得一拍。如果有人到西寧旅遊,強烈推薦去貴德看看。
我們在4:30左右到達西寧,溫師傅帶我們從市區的西大街開到東大街,算是把西寧最繁華的地段看了一遍。我們興致勃勃地趕到東關清真大寺,沒想到它現在只象徵性地保留了原來的一個大門,整個建築從頭到腳貼著外牆磚,新嶄嶄的,除了頂上矗立了兩個有些伊斯蘭特色的塔樓,其餘部分和普通機關大院沒什麼兩樣,連大門都是那種自動伸縮式的(和我家小區大門一樣),驚愕之餘,我們拍了兩張照片就走人,直奔火車站而去。
在火車站和溫師傅分手,一天半的包車費總共660元,雖然不知貴還是便宜,但玩得挺高興的,溫師傅還發了張名片給我們。我個人覺得他做生意做得明明白白,雖然是回族,可是為人開明,值得信任。我至今還會想起溫師傅曾經說過的一句話:「回族的經是真的,人是假的(古蘭經上都是教人行善處世的真言,但是信徒在現實生活中的行為可能是另一回事);藏族的經是假的,人卻是真的。」,想想很有些哲理。
和溫師傅分手後我們把行李寄放在火車站,在周圍找了家小店吃晚飯,我仍舊吃麵片,但味道差遠了,感覺是川味的,沒有清真面片好吃,真讓我大失所望。在藥店買了一盒紅景天口服液,今晚開始進補,雖然我懷疑這是否有用,但肯定會帶來不少心理安慰。
5:30我們取了行李登上5701次火車,5:51準時開出,與長髮妹他們聊了聊天,看書,寫日記,10:30睡下。這趟車沒有空調,電扇又不轉,打開車窗吧,風又吹得人受不了,還好買的是下鋪,上鋪悶得像蒸籠似的。
7月9日 星期二 格爾木-五道梁-雁石坪
昨晚睡得不太好,一幫外出旅遊回格爾木的年輕人聊到11:30多才稍微安靜下來,熄燈後躺在床上半天無法入睡,感覺很不爽。
早上6:00長髮妹起床,我6:30起來,整理了一下東西,火車一路開過去,看到了兩片巨大的鹽田,白花花的望不到邊,工人們開著推土機一樣的車子鏟鹽,在這種土地上,當然看不到綠色植物的影子。
9:37火車到站,出站後順利找到前來接我們司機尼瑪旺堆,攝影家去寄了張明信片,9:50大家正式上路,開始進入這次旅遊的主題。
從格爾木火車站出來後走了一段市區的道路,一路看下來,感覺城市規模不大,類似南方的一個的城鎮,青海的第二大城市不過如此,西部大開發的戰略提得確實好,但在具體操作上問題還很多。
我們和司機寒暄了幾句,得知他是他是第一次來格爾木,揣測可能也是第一次走青藏線的青海段。我們剛開始一直叫他「尼瑪旺堆師傅」,感覺十分拗口,他告訴我們叫「旺堆」就可以了,原來藏族人名字的前兩個字多為出生時的星期數,例如「達旺」是星期一,而「尼瑪」就是星期天的意思,我們聽得很長見識,不過這點不大可能一概而論吧。
旺堆的車開得極慢,那輛豐田landcruiser看起來很破,估計有些年頭了。我們充滿希望地和旺堆商量,是否今天可以開快一些,爭取晚上到那曲(後來證明我們的要求確實不大現實,如果路順車快,開到安多倒有些可能),這樣長髮妹他們可以多出一天玩拉薩,而我可以早些去西安,現在回想起來這真是美好的願望。旺堆這天的平均車速連60碼都不到,一路上除了貨運車,連富康、昌河都大模大樣地超我們,我坐在副駕駛位子上這個乾著急呀,可又有什麼辦法呢?旺堆並沒有違反協議行程,再說,出門在外,安全第一。
下面談談對青藏公路格爾木-雁石坪段的印象:
首先是中鐵集團建設青藏公路的熱情,沿公路幾乎每隔三、四十公里就可以看到不同分局的據點,建設工作絕對是全面鋪開,齊頭並進。也多虧了他們,否則行駛在公路上除了車輛,四周連個人影都別想看到。據說以前青藏公路上還有強盜搶貨車貨物,自從開始修鐵路就沒有了。還有,好像其中中鐵四局的實力比較雄厚,每個據點都是規模大、設施全,除了工棚,居然還有不少磚瓦房,這可是很少見的。
其次是青藏公路部分區段路況之差,甚至連土路都不如,現在鐵路局的大貨車這麼多(約占車流量的一半以上),路面損壞得更嚴重了。公路上的橋好像沒一座是正常的,不是前面插著個危橋的牌子,就是被衝垮了,臨時搭造的單車道(稱為「便道」)非常多,行進速度很受影響。
還有就是青藏公路上車禍之多和管理之不完善。我們開了一天車,看到的車禍不下二十起,後面再看到什麼車子保險槓撞掉之類的都覺得稱不上車禍。有一輛擋風玻璃不知到哪裡去了的大貨車,蒙著一塊巨大的塑料薄膜照常行進,還有一輛才絕呢,前車身彷彿被一塊巨大的鐵餅從前面猛撞了一下,整張「臉」變形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玻璃、車燈之類的當然沒了,連塑料薄膜也沒地方蒙,司機居然還能照開不誤,真夠水準。
我們的車子從五道梁開出十分鐘不到,就排在了候車隊伍裡,聽說前面發生了車禍,十幾分鐘前還有一條空隙可以走走小車子,可是有兩輛小車互不相讓,結果完全堵死了。後來我們經過車禍現場,猜測可能是其中一輛貨車突然爆胎,撞到對面開過來的一輛貨車上,那輛被撞車子的駕駛室被擠得像塊餅乾,地上一地的油漬和零部件殘骸,估計駕駛員凶多吉少。話說回來,既然發生了車禍,總歸要有人管一管吧,旺堆後來告訴我們,說車禍昨天晚上就發生了,我們真聽不懂了,難道現場一直要保留到今天下午不成?
堵在那裡的一段時間裡,有幾個性急的開吉普車的司機,把車子開下公路,沿著路邊的水溝前行,然後再衝上公路,可兩相落差有兩、三米,而且溝內有水,陷進去可不是好玩的,於是欣賞到不下五、六次「沖頂」,最慘的是一輛北京吉普,都衝上路面了,可是後輪差半個輪子,又滑了下去,不過後面一次成功了。
欣賞別人歸欣賞,我們的旺堆師傅是沒這種冒險精神的,他站在路邊和其他司機聊天,有些司機甚至悠閒地躺在草地上曬起了太陽,我們坐在車子裡的人急得要命:難道要在這裡住一晚不成?
還好,過了約半個鐘頭,估計候車隊伍排到了五道梁公安局的門口了,一輛警車開了過來,在警察大哥的指揮下,大貨車統統靠邊站,麵包車、小轎車、吉普車優先通行。當我們開過警察身邊時,攝影家激動地衝著他們一個勁說「謝謝」,估計他從沒看到警察有這麼親切過。
後來我們還經過一座正在重新修建的的大橋,不同的是這次指揮車輛來往的是解放軍。旺堆告訴我們,前些時候被衝垮時,往來的車輛被堵了五、六天,多虧解放軍很快修出一條「便道」,否則不知要等到什麼時候。我們聽後一直認為,解放軍同志真的是最可愛的人。這絕不是空話,走在幾近荒無人煙的青藏公路上,這種感觸特別深。
在青藏線上還有一道獨特的風景,那就是看軍車行進。第一次看到時感覺非常壯觀,真是浩浩蕩蕩,綿延不絕,好多軍車會善意地衝我們「眨眼睛」,我曾數過一隊不算最長的軍車,共50輛,每隊的頭車上都會掛一幅大大的標語,例如「嚴密組織。安全行進」、「向建設青藏鐵路的人們致敬」等等,真不愧是解放軍。我們還曾看到一隊教練車,車篷裡面全是小戰士,看上去也就十七、八歲的樣子,還是一群大孩子,遠離父母到這種地方當兵,夠苦的。
對了,還有一件事一定要提,我們從西大灘開往五道梁的途中,坐在車子左側的攝影家突然高呼「藏羚羊」,大家扭頭一看,呵,真是藏羚羊,正在疾速奔跑,一共三隻,兩大一小(我們戲稱為「一家三口」),陽光下看到它們的背部油亮發光,身影十分矯健,體形修長而舒展,不像我們在動物園看到的那些動物,一身贅肉。
走在青藏線上一直擔心高原反應,車過五道梁是下午3:00多,一直聽人說五道梁是青藏線上的一個關口,結果長髮妹在五道梁時首先撐不住了。她在火車上就犯了鼻炎,也沒太在意,後來越來越嚴重,聲音沙啞,因為不時揩鼻涕,估計呼吸也受到影響,在五道梁停車加油時,她下去方便,回來後坐在車子上半天動不得,頭暈、氣短,後來還吐了一場,趕快吃藥,不敢再亂動了。
我在五道梁時倒沒什麼感覺,下車走了幾十米,想找個標識性物體拍張照,結果只發現水泥柱頂的路牌上有「五道梁公路段」的字樣,隨便拍了一張。回到車上心裡暗自掂量,按照網上的介紹,平安經過五道梁,應該不會有什麼大反應了。結果證明,就是因為這種良好的自我感覺,令我太放鬆警惕,後來出了些萬萬沒想到的狀況。其實,人在高原上,特別是在海拔4500米以上的地方,時刻都應注意身體,因為高原反應是無孔不入的。
我們自從10:00不到坐上旺堆的車後,一路疲於趕路,中飯都是在車上簡單打發的,我在12:00多時吃了些餅乾之類的東西,後來因為一路上風景看得新鮮,一直不覺得肚子餓,連水也沒碰過。7:00多我們趕到沱沱河時天還很亮,雖然趕到那曲是早沒指望了,但再走90公里,9:00左右趕到雁石坪住宿還是可以的,這樣明天的行程也可以輕鬆一些。在離雁石坪13公里的地方,旺堆師傅停車加油,長髮妹問我餓不餓,我還回答說我絕對挨得住。
真是說嘴打嘴,車子加好油開出沒兩分鐘,我就感覺自己手腳發麻,頭昏起來,心裡一陣發怵:難道是低血糖?這種徵兆已經四、五年沒犯過了,我早就忘了自己曾有過低血糖的毛病。
車到雁石坪,我強撐著去洗手間,一下車彷彿踩在了棉花堆上,一身冷汗,看不清也聽不清,頭暈得彷彿身體飄了起來,我趕快叫攝影家,告訴他我犯低血糖了。攝影家扶著穩了一會兒,等看得清楚了,找了一個台階坐下,這時直覺得手腳冰涼,T恤已濕透,只想找個火爐烤一烤。攝影家去車上拿了粒糖,我吃下後回了半天神,整個人彷彿經歷了一次極限運動,沒什麼力氣。後來攝影家又扶著我走了走,中間又在路邊又坐了一會兒,這才感覺低血糖算是過去了。
這場意外給我很大的震動,我一直提防自己不要感冒,但世事難料。如果行程中海拔提升得較快,千萬要注意身體,不要輕視高原。
雁石坪是一個很小很小的地方,手機沒有信號,連兵站都沒有,我們只好住在道班的宿舍裡。大家先去吃飯,那時約9:30,在門口一家小店坐下,三個人點了兩碗蛋炒飯,一碗番茄湯,飯菜上來後大家一點胃口也沒有,扒了幾粒飯,喝了幾口湯,然後邁著老頭老太式的步子回去了。
當看著空蕩蕩冷冰冰的房間,髒兮兮潮乎乎的被子,還有大家萎靡的樣子時,心情真是沮喪到了極點。雖然攝影家到目前為止身體沒什麼大反應,但他以前有哮喘病,所以也是提心吊膽的。
道班的宿舍背靠山丘,一間房有四張床,30元/床,屋裡有一張桌子可放置行李,還有一個用牛糞燒水的爐子,,別的就什麼也沒有了。我們門口不遠處一直趴著一隻大黑狗,見人就叫個不停,我們能不出去就不出去,萬一它腦筋搭錯撲上來咬一口,那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收拾行李洗了把臉後,大家就上床了,因為房門無法上鎖,只好開著燈睡覺。11:00後開始下雨,雨打在房頂上的聲音非常響,而且時有電閃雷鳴,紙板糊的天花上一直動靜不斷,似乎是老鼠在四處流躥的聲音,大家翻來覆去,全都無法安睡。
將近1:00時,一聲巨響彷彿就打在我們屋頂上,然後聽到我們房間裡似乎有滴答作響的聲音,趕快起來查看,真是幸運,只有放行李的那張床上方漏雨,歸攏了一下東西,大家再合衣躺下。
剛睡下,突然之間停電了,門外的狗狂吠起來,那只黑狗的聲音大家已然熟悉,但還有一隻狗的聲音非常特別,每次叫之前都要「嗷……」一嗓子,在這樣漆黑而且風雨飄搖的夜晚,聽起來真有一種說不出的恐怖。
輾轉反側之間,感覺心臟彷彿一隻注射了興奮劑的兔子般狂跳不已,太陽穴「怦怦」進行著伴奏,估計心跳又回到了剛出生時的頻率,這大概就是高原反應了吧。高原反應,終於還是來了。
7月10日 星期三 雁石坪-安多-那曲-當雄
就這樣挨了一個晚上,6:00多天朦朦亮時大家迫不及待地起身,三個人沒一個睡得好,對高原的威嚴充分體會了一夜。洗漱時大家問旺堆,昨晚那是不是狼嚎,旺堆說不是,可我們心裡非常疑惑。
匆匆逃離雁石坪,車子開了一個半小時後到底唐古拉山,大家小心翼翼地下車拍照。上車沒多久,長髮妹吐了起來,後來攝影家也吐了,推斷了一下,大概是昨晚的開水喝壞了,高原上燒水即便開了也不是沸水,昨晚大家反應遲鈍,全忘了這一茬,我因為一直喝瓶裝水,躲過了。
從唐古拉山口下來後路況見好,一路上鮮有大貨車,旺堆彷彿找到了回家的感覺,像撒了歡的兔子似的活絡起來,我們全程僅經歷過的一段90碼的車速體驗也發生在這個上午。
一路飛車,我們於11:00左右到達安多,加油吃飯,我們三人點了一碗番茄蛋湯,每人一小碗喝下充數,雖然還是沒胃口,但整個人感覺好多了。手機終於有了信號,急忙打電話報平安。旺堆一下車就高興地發話,下午3:00就能到當雄,這樣今晚就可以在納木錯住上一晚,明天上午就可以到拉薩了。我們三人聽後著實激動了好一陣子,但再次上車後發現車速一直在40-60碼之間,旺堆不好意思地跟我們打招呼,後胎的剎車片脹開後貼在輪子上,車子開不快了,我們的喜悅頓時化為烏有。
車子從安多至那曲的那段路上下起了大雨,儘管如此,行進在一望無際的大草原上,視野寬廣得能看得出哪裡正雨雲密佈,哪裡正艷陽高照,我的眼睛連日來有些不大適應如此深遠的視界,居然有些酸痛,真是誇張。
經過雨區時,我看到了一根巨大的閃電,形狀彷彿老樹的枝椏,凌厲地劃破長空,伸展著從天而降,彷彿正劈在我們走的路的盡頭,雖然轉瞬即逝,但留下的感受回味無窮。
那曲是我們從格爾木過來看到的最大的一個城市,穿過中心城區時看到馬路兩旁有賓館招牌,條件相對好多了,但仍不能和內地城鎮同日而語,將來青藏鐵路開通後可能會有很大發展。
終於在4:30到達當雄,旺堆把我們放在一家「成都飯店」吃晚飯,自己修車去了。點了一份絲瓜湯,一份青椒土豆絲,長髮妹他們要了一碗米飯,我喝了一碗玉米粥。這家店的蔬菜極新鮮,全是大棚裡當天摘下的,味道燒得也不錯。
吃好飯後,我們百無聊賴地等了一個半鐘頭,終於看到了雙手油黑的旺堆,據說買了零件自己把車修好了。載我們去了一家「西藏貨運總站當雄交通招待所」,我們要了一個三人間,25元/床。進屋一看,條件比昨晚要好多了,乾淨不說,每人兩床被子都是暖烘烘的,房間居然有電視,什麼西藏一台二台、中央五台六台、青海陝西河南台應有盡有,足有二十個頻道,我們又回到了信息時代,大家看了半天新聞聯播。
當雄的這一晚是我這次旅遊中睡得最好的一晚,第二天早上起來後不僅疲勞一掃而光,而且還有種脫胎換骨的感覺,精神狀態奇佳。
不過有一點不得不說,當雄這個地方因為沒有自來水,所以和自來水有關的東西,例如水龍頭、馬桶之類的設施都沒有,真是個罕見的縣城。
7月11日 星期四 當雄-納木錯-當雄-羊八井-拉薩
昨夜下了一夜的雨,但因為房間隔音性能良好,也沒有影響我們睡眠,大家只是擔心是否上得了納木錯,後來才知道這種擔心絕對多餘,那種一下雨就開不進納木錯的現象已成了老皇歷,但連日暴雨就說不清了。
7:00不到從當雄出發,旺堆在一個轉彎處一頭栽進了一個水坑裡,車頭幾乎與地面呈45度,不過最終有驚無險。沒開多久就碰上了售票處,網上說的20元門票早已上漲到了45元,我們雖然嘀咕還是交了,誰讓咱信息落後呢?進山的路在門票上寫著只有40公里,其實從當雄出來約61公里左右,現在只有一小段路面不大好走,其餘已基本修好,看來多收錢是有道理的。
翻過山後我們的車子開到了60碼,從出發開始到扎西島一共用了接近兩個小時,道路全修好後會更快些。我們回來時看到桑塔那、麵包車之類的全部開進了納木錯。納木錯,離人潮洶湧的日子不遠了。
我們約9:00到達納木錯,那時天氣不大好,拍出來的照片灰朦朦的,但看到如此清澈的湖水,大家都非常激動,覺得兩天的苦沒白受。湖畔全是小石子,被湖水沖刷得乾乾淨淨,沿湖有不少大大小小的瑪尼堆,在遠處連綿不絕的念青唐古拉山脈的襯托下,納木錯湛藍而浩浩蕩蕩的湖水令人感覺十分神聖,難怪被稱作聖湖。雲南的瀘沽湖雖然秀美可人,但納木錯能給心靈一種純靜的感覺,相比之下更勝一籌。
有一點我至今不明白,那就是納木錯怎麼會有那麼多蚊子(雖然有人說不是,但我還是認為那是蚊子)。剛開始我還奇怪,為什麼我走到哪裡都有一團蚊子圍著我,後來仔細一看,原來地上停的都是蚊子,說一腳下去能踩死幾個絕對不是誇張,我從來沒看到過那麼多蚊子,雖然沒有「鋪天」,但肯定是「蓋地」了。無奈之下只好拉緊衣服拉鏈,扣緊連衣帽,盡可能裹嚴實些,而且最好不停走動,否則衣服褲子都會變成蚊子的「停機坪」。不過這些蚊子好像不咬人,難道聖湖邊的蚊子都是雄的不成?
我們在湖邊呆了兩個小時,中間有那麼一會兒陽光穿透了雲層,長髮妹和攝影家看到了一道彩虹,只停留了兩分鐘的樣子,我那時正埋頭向湖邊一個小小的「制高點」行進,沒看到,可真遺憾。
湖邊有不少鳥,其中有一種樣子有些像海鷗,它們在展翅高飛之餘,還會滑翔降落在水面上,浮遊一會兒,時時發出「嘎嘎」的叫聲,這也算是納木錯一景吧。
在湖邊碰到了不少年輕的遊客,有一位來自台灣的小伙子和我們聊了一會兒。他們在對大陸不甚瞭解的情況下,在網上看到×××旅行社的介紹,委託對方代辦進藏手續,結果一張外籍人士進藏許可證花了1200元/人,據我們瞭解,工本費其實只有100元/人而已,真是被宰得一塌糊塗。他們到了格爾木後,結識了另外三個同伴,在火車站找的吉普車,包車費一共3500元(具體車型我沒看到),行程為:
D1:格爾木-沱沱河
D2:沱沱河-那曲
D3:那曲-納木錯,宿湖畔
D4:納木錯-拉薩
包車費幾個人分攤下來倒也不貴,據說還可更加便宜。現在格爾木做青藏線生意的吉普車越來越多,下了火車後會有人主動上來詢問,我個人感覺桑車走這條線問題也不大。
青藏線走了一路沒看到什麼藏族小孩,我還擔心有些東西白帶了。在納木錯倒發現了不少小孩,什麼餅乾之類的食品全部發掉,在湖畔還碰到兩個轉經的老年藏族婦女,後面跟了個小孩,約六、七歲的樣子,身上背了不少遊客丟棄的塑料瓶子(真讓我看了臉紅),我把特意帶的筆記本送給了那孩子,兩個藏族婦女一個勁對我說些什麼,但我不會說藏語,她們也聽不懂漢語,揮揮手和她們告別,走出十幾米後回頭一看,她們還站在原地衝我揮手,真令人感慨。相比之下,車子開下山回當雄的路上,碰到了兩群小孩子伸著手追車子,令我們有些不知如何是好。旺堆早就對我說過「不要給他們太多」,我似乎有些明白他的意思了。
經歷了此行溫度最低的一段路程後,我現在比較有信心談談自己的「裝備」情況:上裝是三件T恤,一件雙層的長袖罩衫,最冷的時候穿一件T恤套一件罩衫足夠。下裝包括一條中褲,一條長褲,還有一條雙層的長褲,帶了一雙羊毛連褲襪,但一直沒用上。腳上一直穿著一雙沙灘涼鞋(有一個很大的好處,就是不用帶拖鞋了),冷的時候套一雙短襪子就能應付過去。這些衣服一路過來足夠御寒,也許我屬於不大怕冷的那種人,但基本上應該差不多。
從納木錯下來後大家心情愉快,身體狀況走出了低谷,胃口也好了起來,在昨晚的那家小店裡吃中飯,三個人點了三菜一湯,吃得我們心滿意足。
充滿期待地開往羊八井,地熱其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能馬上洗個澡。
從當雄開往羊八井用了一個鐘頭,地熱噴出的白色氣柱老遠就能看到,售票處的人問我們要不要遊泳,長髮妹他們帶了泳衣,在露天的遊泳池裡泡了一會兒。更衣室的水很熱,無法站在淋浴下面沖水,地熱洗起來滑膩膩的,感覺洗不乾淨,但畢竟是洗過了。
洗好後直奔拉薩,羊八井至拉薩的路才剛修好,旺堆稱其為「西藏的高速公路」,這當然也是青藏公路最令人放心的一段路,再也不用擔心地緊握扶手了,爽!
下午5:17我們開進了拉薩市區,整個城區的東西軸線很長,旺堆把我們送到長髮妹他們聯繫的旅行社那裡,我托他們訂7月14日去西安的機票,他們看過我的身份證後答應明天出票。
辦好機票後我就與長髮妹和攝影家他們告別了,我這個超級大燈泡光榮地結束了使命,他們將繼續向珠峰進發。幾天下來,大家相處得很愉快,而且我身體不適時受到了他們的幫助,挺感謝他們的。
從旅行社出來後我叫了部出租車,直奔吉日旅館,拉薩的出租車在市區到哪裡都是10元,出城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一進吉日就感覺到了強烈的旅遊氣氛。院子裡停著吉普車、大卡車,大卡車是那種我曾在雜誌上看到過介紹的經過改裝的大篷車,拖車是密封型的,有窗戶,不僅可以載生活用品和設施,還可以打地鋪休息。那輛車的性能相比很不錯,那幫老外應該開著它走過了不少地方。
在吉日的登記處,三個前台服務員正在接待一幫外國人,流利的英語讓我在旁邊慚愧了半天,好容易等她們空下來,上前詢問還有沒有房間,服務員斬釘截鐵地回答我:「兩人間沒有,三人間沒有,四人間也沒有,只有七人間有空床。」七人間,太誇張了吧,我頭也不回地背著包走了。雖然網上介紹的門票情況相差很遠,但有一點沒錯,那就是現在是拉薩的旅遊旺季。
我沿著北京東路向西走,沒多遠看到一家「敦固賓館」的牌子,進去一看房價,雙標房40美元一間,雖說可以打折,但再折也不是我要住的那種類型。
繼續走,看到馬路對面「亞賓館」,一頭衝了進去,回答說客房全滿了。正當失望之際,前台小姐說還有一個床位不知你要不要,20元一晚。過去一看,是大門旁的一個小房間,裡面只有兩張床,一個玻璃茶几,一個垃圾桶,房間小得再也放不下其他東西了,一張床上已擺了東西,它的主人是一位山東女子,剛剛走開,算了,先要下再說,總比睡七人間好吧。在前台交錢時,回味了一下那房間,總覺得有什麼不對頭,後來再進去時才發現,那小房間沒窗戶。
一直沒有把「YAK HOTEL」作為住宿首選,是因為網上都說它比較吵,住進去後有了一些切身體會。
在YAK一共住了三個晚上,感覺好像它基本被外國人佔領,偶爾看到幾張亞洲面孔,可一張嘴都是日本話,真令人掃興,能攤上個中國女子同屋是我的幸運。在YAK,我們是「外國人」。
把背包放下,和同屋的女子聊了一會兒,她叫「苗萌」(一個充滿希望的名字),從蘭州一路玩到拉薩,還要繼續往青海走,雖然工作但假期充足,令人羨慕,而且她是在鐵路局工作的,進出方便又省錢。
拉薩的天直到9:00才會黑下來,我走到朵森格路的西藏軍區二招看了一下,以前在書上看到過介紹,似乎還可以,看過之後才明白,那真是一個招待所,感覺彷彿回到了八十年代,我瞧了瞧就死心塌地地回YAK了。
回去的路上順便解決了晚飯,在YAK附近的一家小店裡要了一碗砂鍋米飯,6元一客,其實是砂鍋泡飯,裡面有幾片牛肉、火腿腸,蔬菜有平菇、青菜、綠豆芽、搾菜,一個人吃挺不錯的。
回到房間大約9:30,收拾了一下,洗澡,水好像不太熱,洗好後和苗萌聊了一會兒,她11:00睡了,我補寫日記。
需要說明一下YAK的一個特色:YAK有一個不大不小的庭院,除了用作停車,還是外國人閒聊的寶地,那些到拉薩的外國人彷彿無業遊民般輕鬆自在,每天晚上喝著啤酒可樂,海闊天空地神聊,一直到凌晨兩三點鐘才會結束。
我們的簡易房正對著庭院,聊天的人說些什麼聽得清清楚楚,我1:00躺下,在床適應了一個鐘頭後,總算在英語對話中入睡。
7月12日 星期五 拉薩(布達拉宮、色拉寺、羅布林卡)
苗萌今天去納木錯,她7:00起床後不久我也起來了。YAK的早晨靜悄悄的,庭院裡只剩下三三兩兩的空瓶。苗萌在這裡已住了幾天,告訴我說那幫外國人大多10:00左右才會露面。
有人退房,我拿到了一個普通雙人間,50元/間,前台小姑娘說那間房位置比較偏,這正合我意,離庭院越遠越好,而且價格也比標準雙人間便宜多了。馬上收拾了東西搬過去,鎖好房門後直奔布達拉宮。
本來打的想從後山進去,可是看門的說9:00以後才能放車子上山,還要等半個小時,我只好走前門了。打算走後門的原因是想省些力氣,不用爬台階上山,其實真正爬起來也不怎麼費力,用了大約一刻鐘時間,還好。
後來證明走前門的好處還是比較多的。參觀藏傳佛教的殿堂,其中一個規矩是「左進右出」,若是從前門上來的,按照規定的參觀線路,每個殿堂都可以順應此規矩走一圈,但若是從後門上來的,基本全都反著走,感覺比較彆扭。
清晨的布達拉周圍全是藏民,走著相同的方向,好多人手中拿著轉經筒,廣場上有不少人磕長頭。我發現好多藏民都牽著狗,而且都是肥肥的哈巴狗,跟在主人後面跑得屁顛屁顛的,真好玩。
從前門到台階有一段便道,一路上不停地有人推銷哈達、酥油之類的東西,小孩子甚至會扯著你的胳膊不放,真的不大好。
9:15到達德陽夏,買票,70元一張,真貴,我又買了兩份說明冊,看過後知道,布達拉宮向遊客開放的殿堂一共有二十多個,參觀路線都是固定的,前門進入的順序如下(後門相反):
1東庭院-2白宮門庭-3東日光殿-4彌勒佛殿-5壇城殿-6三界殿-7長壽樂集殿-8上師殿-9七世達賴喇嘛靈塔殿-10聖觀音殿-11八世達賴喇嘛靈塔殿-12九世達賴喇嘛靈塔殿-13時輪殿-14釋迦能仁殿-15無量壽佛殿-16釋迦百行殿-17法王洞-18合金佛像殿-19西大殿-20菩提道次第殿-21持明佛殿-22五世達賴喇嘛靈塔殿-23觀世音本生殿
所有殿堂內都有線路指示、標識牌及簡要說明,參觀起來很是方便。
先進入白宮,白宮內容不多,主要是日光殿,由於旅行社都是從後山上來的,所以免費解說暫時蹭不到。後來偶爾聽到一些,可是大家方向不同,也不可能一直跟隨聽講。
從白宮出來後進入紅宮,紅宮中殿堂極多,但我們能看到的只是其中開放的20個,但主要的都在這裡了。參觀過程中按著線路指示上上下下,搞得我暈頭轉向,方向莫辨,不停地翻資料看說明,總算看了個基本明白。
經過金頂時花10元錢買了張門票上去看了看,拍了幾張拉薩市南部區域的俯視圖(北部區域在上山時拍過了)。金頂對面九世達賴喇嘛靈塔殿頂正在進行修繕,十幾個工人手持工具邊工作邊唱歌,還有身體動作配合,雖然聽不懂他們在唱些什麼,但我為他們的心態感動,我自己從來沒有這種享受工作的感受,套用米盧的說法,這才是「快樂工作」,遊人無一不駐足欣賞,頷首微笑。
離開金頂後繼續參觀,此時大約10:00左右,殿內遊客比剛才多了不少,除了拖家帶口的藏民外,旅行團一個接著一個,許多地方只能排隊進入。
經過文物精品展時,又花了10元錢進去瞧了瞧,珍珠壇城、貝葉經等寶貝都在此展出,走過路過當然不能錯過。
法王洞是我的參觀重點之一,第一次去時人很多,大家排隊進入,匆匆隨人流轉出,看完後我回想了一下,怎麼介紹圖片中穿藍衫的文成公主塑像沒有看到。
雖說如此,我還是先把第一遍看完,出了世襲殿(即觀世音本生殿)後,坐在台階上把所有的說明資料看了一遍,又回憶了一下剛才參觀的情況,決定回頭再看一遍幾個主要的大殿。
紅宮底層的集會大殿「司西平措」是我比較喜歡的地方,它是布達拉宮最寬敞的殿堂,約有700多平方米,中央是達賴喇嘛的寶座,上方懸掛有乾隆皇帝御書的「湧蓮初地」的匾額,大殿四壁全是壁畫,其中最為著名的,當屬那幅描述五世達賴入京晉見順治皇帝的壁畫,場面非常浩大。由於光線非常好,我當時想也沒多想,舉起相機就要拍照,還好一個喇嘛過來提醒我,若是拍好後被抓個正著可就尷尬了。
五世達賴喇嘛的靈塔殿也在紅宮底層,布達拉宮內有五~十三世達賴喇嘛的靈塔(六世除外),其中五世達賴喇嘛的靈塔最高,有14.86米,塔瓶內是經脫水處理後配以香料、藏紅花保存的五世達賴遺體,塔座和塔瓶共用去黃金11萬兩,上面鑲嵌著鑽石、珍珠、瑪瑙、翡翠、綠松石等1500顆各類寶石,藏民稱之為「贊木耶夏」,意思是這座塔的價值抵得上半個世界。但總的來說,我對這些東西的興趣有限,用我的俗眼看上去,所有靈塔除了大小不同,外觀形狀都差不多,用料不外乎黃金瑪瑙綠松石之類的,看過算數。
紅宮二層的法王洞和時輪佛殿也是再看一遍的重點,時輪佛殿內有時輪壇城和眾多歷算家的塑像,塑像有100多尊,我實在看不出什麼大名堂,那座壇城,倒是印象深刻。壇城為密宗本尊聚集的道場,密宗修習時築壇迎請諸神於內以祭供,可起到防止魔眾侵入的作用。時輪佛殿中的壇城非常有特色:一是規模宏大,底座直徑數米,主要建築上下有十多層;二是結構複雜,建築物前後左右錯綜複雜,重重疊疊;三是工藝精湛,樓閣飛簷翹角,雕樑畫棟,建築四周和內部有眾多人物形象,舉止生動傳神。
這次到法王洞的機會比較好,開始時只有我一人,值班的喇嘛不僅給我詳細介紹了有關的歷史傳說,還解答了我的疑問,原來文成公主的塑像早已穿上了金色的衣服,就坐在松贊干布右側,我真是只認衣衫不識人。
我還向喇嘛請教,我在書上看到的「超凡佛殿」好像沒有嘛,一個喇嘛熱心地帶我到頂層去。他很方便地帶我在遊人不得入內的地區穿行,告訴我去年在上海舉行的「西域珍寶展」他也去了,一共呆了三個月,還說了兩句上海話給我聽。
到了地方後我一看,原來某些資料上提到的「超凡佛殿」就是「聖觀音殿」,我又拜了一遍,還被一個老喇嘛輕輕拉著以額頭觸了一下底座,那個來過上海的小喇嘛對我說,在這裡許願非常靈驗。
出來後我去了那個小喇嘛值班的八世達賴喇嘛的靈塔殿看了看,然後跟他道謝告別。
從正門出來後,在德陽夏看到幾個人在縫補些什麼,面積非常大,半卷半攤在地上,順手拍了張照,後來想想似乎有點像過節時展開的大佛圖。
參觀布達拉宮一共用了3個小時,其中第一遍只用了兩個小時。布達拉宮看上去規模很大,但對遊客開放的殿堂有限,所以兩三個小時足夠了。
中午沿著北京中路走了一段,隨便找了家店吃了中飯,回到YAK梳洗了一下,快2:00出來,打的到色拉寺,門票35元(我發現幾乎所有的門票都比網上查到的貴些),還買了本說明冊。
先去了麥巴扎倉,色拉寺內的殿堂給我的印象是黑乎乎的,因為沒有電燈,全靠酥油燈照明,走得人磕磕絆絆的,不得不小心翼翼。不過我看到每個大殿前都堆了很多木料,有些已開始修繕,屆時電線會一併拉進去的。
走到阿巴扎倉時看到裡面坐滿了喇嘛,似乎在誦經,我一時不知是否可以進去,也找不到可以問的人,徘徊了半天,後來看到一個導遊帶著剛才看到的一對日本人毫無顧忌地登堂入室,我也就放心跟了進去。我發現那對日本人很有個性,每到一處殿堂,先找喇嘛交拍照費(西藏所有的寺廟大殿內拍照都要收費),然後東躥西躥地拍個不停。阿巴扎倉裡的喇嘛唸經的音調很好聽,彷彿藏民唱歌似的,而且聲音一浪接著一浪,在高大的殿堂中流轉迴響,聽多了會有一種說不出的迷失感。
從結巴扎倉走到措欽大殿的路上發現了不少遊客,原來旅遊團的客車都是直接開到寺內措欽大殿的路旁,大多只參觀大殿和一個扎倉。我瞧了半天,沒發現一個中國人的旅遊團,看來導遊解說是蹭不到了。
色拉寺大殿的主供佛是一尊高大的強巴佛,據說寺內還有一件鎮寺之寶「金剛杵」,我當然沒看到,但那套金汁抄寫的「甘珠爾」、「丹珠爾」倒是看到了,好像布達拉宮也有一套,反正都是無價之寶。
當我3:15從大殿出來時,隱約聽到此起彼伏的擊掌聲,立刻感到精神倍增,快步向辨經院跑去,全然忘了這是在高原,結果到了辯經院後喘了半天才緩過神來。後來我才知道色拉寺的辨經過程是對遊人開放的,而且可以隨便拍照,我剛才根本就不用那麼著急。
看辯經是色拉寺的一大特色(所以遊客大多是下午到這裡),辨經院內沒什麼建築,但樹木高大繁茂,非常蔭涼,僧人們有的席地而坐,有的站立,現場的氣氛十分熱烈。站著的喇嘛會向坐著的喇嘛發問,而且還要擺出一個辨經的特有姿勢:左手前伸,右手高高揚起,然後下揮擊向左手,據說這個姿勢會揚起好的東西,壞的東西則被揮去,具體還和回答問題的滿意度有關。
隨著喇嘛們越聚越多,劈里啪啦的擊掌聲絡繹不絕,遊客們看得興致勃勃,到處都是按快門的聲音。
我在圍觀的人中發現了一個很特別的人,看他的打扮似乎也是一個喇嘛,不過和西藏喇嘛穿戴的有些差別,他不僅帶著照相機和攝影機,口袋上還別著個MP3,非常另類,我站在遠處偷偷拍了他一張,這人真令我好奇。
看了一會兒辯經我就回去了,在出寺的路上看到一條樣子怪怪的狗,我拍了一張照。對了,昨天在拉薩街上看到一隻無人管的羊我也拍了一張,據說拉薩街頭四處遊逛的羊是寺廟裡的神羊。回來後給朋友們看照片,他們說我拍得真滑稽,神羊背後那家餐飲店的門楣上就大寫著「烤全羊」三個字,當時拍的時候真沒注意到這個細節。
從色拉寺出來後打的直奔西藏賓館,去旅行社的辦事處取機票,可是到了後對方告訴我票還沒送過來,於是叫了輛三輪車到羅布林卡。
羅布林卡本來是「寶貝園林」的意思,可是在我看來卻是一沒人疼沒人愛的苦孩子,雖然門票要35元一張,但園中雜草叢生,一派疏於打理的情形,和江南那種精緻的中國園林風格無法相媲美。不過在海拔這麼高的地方,有這樣一片園林也算難得,只是管理方面有待改善之處頗多。
我沿著園子的南側向西行,先去看「格桑頗章」,只能參觀第一層,沒什麼可多說的。然後去了距離最遠的「金色頗章」,後來證明這是個極錯誤的決定,浪費了大量體力,沿途的動物園、遊樂園根本不值一看,「金色頗章」中除了達賴的人力車可以一看,別的也沒什麼,真是白費一堆時間和功夫。
等我後來走到「達旦明久頗章」(即新夏宮)時已是5:40了,匆匆在裡面兜了一圈,看到了大家津津樂道的收音機、抽水馬桶等物品,確實令人心生感歎。我對走廊裡幾盞圓圓的吊燈也很感興趣,趁沒人注意時偷拍了一張,後來洗出來一看,吊燈一點效果也看不出來,倒是走廊的壁畫特別鮮艷,真是應了「有心栽花無心插柳」之說。
從「達旦明久頗章」出來後趕到「湖心島」,遛了一圈拍了兩張照後就被工作人員清理出了園子。「觀戲樓」關門比較晚,裡面是一些藝人在唱歌跳舞,遊人可以一同參與,我進去瞧了一眼就出來了。
走到大門口,有幾個據說是日喀則附近某個寺廟的小喇嘛找我募捐,說是要修繕寺廟,我捐了一點,心中感歎寺廟的貧富差別,這天下永遠是有人歡喜有人愁。
坐三輪車去旅行社,這次總算拿到了7月14日去西安的機票。打的回去,到八廊學下車,進去看了看,感覺還沒有吉日好,以後再來就住YAK了,位置最好。
一路往回走,看到了「木如寺」「下密院」,感覺不是很好,沒有進去。走到一個路口,忽然想起了「小昭寺」就在裡面,順路去看看吧。
進去有大約十分鐘的路要走,沿途有各種小商小販,但不是賣旅遊紀念品的那種。小昭寺門口冷冷清清的,規模也很小,裡面沒幾個喇嘛。大概因為時間晚了(大約7:00),也沒看到賣門票的地方,我向一老人打聽,他讓我直接進去。大殿緊閉,只看到幾個磕長頭的虔誠信徒,我繞著大殿外面的轉經廊走了一圈,拍了幾張照片就出去了。
去「沖賽康市場」買了些黃瓜、番茄之類的東西,慢慢走回了YAK,在門口的小店裡吃了一碗砂鍋飯。吃好飯9:00多,回去洗澡,今天的水比較熱,而且流量大,好好洗了一把。回到房間補寫日記,囉囉嗦嗦寫了兩個多小時,1:00睡下。隔壁房間住了幾個廣東人,半夜三更進進出出,好像夜遊神。
7月13日 星期六 拉薩(哲蚌寺、大昭寺)
昨晚讓服務員7:30叫醒我,她是叫了,可我又睡著了,醒來已是8:30,本想早些去大昭寺的,看來不行了。洗漱完畢後打的去哲蚌寺,車子開到寺院門口,20元。
下車後直奔售票處,門票35元,賣票的那個喇嘛盯著我看了兩眼才把票賣給我,後來才發現,也許今天是星期六的緣故,來哲蚌寺的90%都是藏民,有很多和我差不多打扮的藏族青年,像我這樣買票入內的屈指可數,而且寺內沒有一處檢票的,好像不買也沒問題。
哲蚌寺比我預期的參觀時間長,一方面是因為規模比較大,它有不僅7個大殿可以看,還有很多小院落;另一方面是因為地勢高低起伏,不僅要上樓下樓,還要上山下山。我一刻不停地走了約3個小時才看完,感覺非常耗費體力。
哲蚌寺內的參觀線路指示得有些混亂,殿堂內只有藏文說明,沒有漢語或英文,我經常會走得一頭霧水,分不清自己到了哪個大殿,只好隨便找個人,指著門票上的示意圖詢問,反正感覺特別麻煩,這裡我是不會來第二次了。
去措欽大殿時看到喇嘛們在洗土豆,一個很大很大的鐵皮箱子裡裝滿水和土豆,喇嘛拿著根長長的木棍攪來攪去,沒有些力氣還真幹不好。廚房就在大殿邊上,我沒多想就走了進去,大大的鍋、黑黑的灶台、濃濃的酥油味,忽然聽到身後的喝叱聲,只見兩個藏族婦女急急退了出去,才想起以前看過的種種禁忌,趕快轉身走了出去,還好沒惹什麼麻煩。
今天好像是什麼特別的日子,大殿裡喇嘛特別多,忙著做一種供品,形狀象壽桃,塗成暗紅顏色,上面還綴著白色的酥油,有些做得比較精緻,酥油片堆成花朵形狀,只是整個大殿裡充斥著一種怪味,聞多了沖得頭暈。
在哲蚌寺結識了一位很和善的藏族小姑娘,開始只是因為每次進殿參觀都會碰到她,後來發現她有時會故意留下來等我,於是就和她一起走了。我本來只打算參觀門票示意圖上有標識的建築,但小姑娘認得藏文,一些小院子即使門掩著,她也帶著我進去參觀,問她是什麼,她也講不清楚,反正跟著她一起拜就是了。小姑娘的漢語不流利,但可以交流,她來自四川,專程到拉薩來朝拜,還有兩位家人同行,最後在出寺時我也看到了。
走出哲蚌寺已是12:30,和小姑娘分手後打的回YAK(只要10元),回到房間躺了一會兒,今天感覺真的有些累了,我都有點不想去大昭寺了,可是想想明天就要走了,還是趕早不趕晚的好。
2:00去大昭寺,一路過去都是店舖和小攤,和國內所有知名景區一個樣。大昭寺前磕長頭的人非常多,正門前有一處燃酥油燈的矮房子(我推測是「點燈祈福」的意思),裡面無數燈光閃爍,彙集成一股熱浪直衝門口,熱得我連拍照的念頭都沒了。
大門緊閉,走進旁邊的側門,裡面是一個院子,可沒看到售票處在哪裡,正好此時有一個團隊進來,我就跟在他們後面往裡走,就這麼稀里糊塗地發現自己居然沒買票進了大昭寺。後來知道,上大昭寺金頂的樓梯旁有一個書攤,那就是賣票的地方,一般會有兩三個喇嘛守著。
進寺後看到庭院裡拉著白色的棚子,上面畫著法輪之類的圖案,下面擺著案台和坐墊,坐著許多喇嘛,看樣子是在做法事。拍了兩張照片後往裡走,沿「千佛廊」走了一圈,轉出來時正好碰上喇嘛們的法事告一段落,只見中間兩排喇嘛揮來轉去,身上的黃袍換成了紅色的,然後又坐定再開始,我始終沒搞清楚這是為什麼。
走進大殿,裡面供奉的佛像眾多,正中就擺了六座,由於有柵欄圍著,所以那尊擺在正中間的「千手千眼觀音」只能遙遙觀望,看不真切。周圍小佛堂都用鐵鏈門攔著,只能隔簾相望,但是那尊釋迦牟尼十二歲等身像的精緻與美麗,還是令我震撼不已,聽說上午簾門會打開,我決定明早再來一次。
參照自己查到的說明資料,我很快就把大昭寺正殿看了一遍,正想出門,碰到了一隊國內遊客,好像是一群導遊在參觀,領隊的那位導遊能言善辯,講解起來生動形象,而且不斷引經據典,頗具可信度(不像有些導遊淨喜歡瞎說八道),我被吸引住了,又隨著他們再看了一遍。
這次講解蹭得十分過癮,那位導遊的導遊不僅把大殿中央和小佛堂裡的有關情況介紹得一清二楚,連擺在大殿側邊的佛像也能解釋個明明白白,令我大長見識,碰到這樣的導遊真是幸運。
出了大殿後上大昭寺頂,那裡有個角度可以拍布達拉宮的全景,拍好後出來已是4:00多,順著八廓街走了一會兒,買了一些送人的小東西。討價還價真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而且我本來就不喜歡逛街,後來實在沒耐性逛下去,拐進了一個小巷子,地圖上也查不出位置,向路邊的小學生打聽了幾次,才走回大馬路,一看原來到了江蘇路上,叫了輛三輪車去宇拓路上的新華書店,裡面有不少關於西藏的書籍,挑了兩本書,《漫遊西藏》和《西藏自助旅行手冊》。買好書後又流躥至對面的百貨大樓買了些食品和飲料,再走到娘熱路上的民航售票處,核實了一下機票和民航班車情況,步行回YAK,走得我精疲力盡,晚上也懶得去小店吃飯了,反正有餅乾和罐頭。
9:00多苗萌回來,她今天4:00就從納木錯回來了,我們聊了半天,方才得知她已經45歲了,我還以為她至多35歲,眼光不濟,差得太遠了。
今晚睡得早,洗好澡11:00多就睡了,日記以後再補吧,我實在是走累了,不過下次再來拉薩就不用這麼辛苦了。
7月14日 星期天 拉薩-西安
早上7:30起床,洗漱完畢後與苗萌告別,她今天下午離開拉薩前往青海。
8:00多到達大昭寺,果然八廓街上都是轉經的藏民,大門也是敞開的,門口依舊有眾多磕長頭的藏民。
進入大殿,正中的柵欄依然關著,四周小佛堂的鐵鏈門絕大多數都已打開,手捧酥油燈的藏民排隊進入,秩序井然,相比之下,我這個一身遊客打扮的人真有些另類,但大家都一心朝佛,沒人會東張西望。
我在釋迦牟尼殿那裡排了隊,隨眾入內,近觀佛祖十二歲等身像,感覺被籠罩在一片祥和之中,身心純淨,那微微低垂的眉眼,令人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感動,真不知是該感歎古代藝術的精妙,還是該更多讚歎佛法的聖潔。
出了釋迦牟尼殿後我登上了二樓(昨天下午通向二樓的門是關著的),原來二樓除了挑空的中庭,四周也有一圈小佛堂,供奉有不少佛像,在三樓也有一處佛堂,我跟隨人流轉了一圈,這次算是毫無遺漏了。
從大昭寺出來有9:30的樣子,在亞旅館旁的小店裡吃了一頓早飯。這次在拉薩,比較有名的「雪域餐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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