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天&第五夜 03/12/30

再次醒來的時候，已是第二天清晨。
頭還是痛，整個人不能動彈。
到哪裡了？那曲？還是當雄？
哥還在我身邊，我強打精神對他說：「我沒事的，你去躺一會吧！」
哥說不要緊，他已經一天一夜沒好好睡了。

窗上滿是冰凌，什麼也看不見。
頭痛難忍，真想把頭給移開。
聽見司機大哥在哼著曲兒，奇怪這麼個五大三粗的爺們怎麼會哼出如此好聽的調兒。
我微微睜開眼睛，眼前是一座雪山。陽光照耀著皚皚的白雪，金光四射…
好一幅美景！
我微笑著，感謝上蒼在我患高原癡呆的時候賜於我這麼一幅美景。
喜悅之情在心頭盤根錯節地滋生著。

頭痛欲裂的感覺再一次地襲來，排山倒海。
我再一次的昏睡過去…

「拉薩到了！」
這句話如同一支強心劑，我這條奄奄一息的死魚頓時鮮活起來。

站在拉薩的街頭，我竟然如履平地，一點反應也沒有了。
啊哈哈哈哈！啊！不能高興得太早，人，還是如棉花般空蕩蕩的輕軟。

在出租車駛往旅館的路上，布達拉就這樣不經意地闖入了眼簾。
那依山而建的紅白建築，在藍天白雲下，顯得愈加雄偉。
「來到拉一薩，來到布達拉…」
我的心唱起歌來。

人住亞旅館，很乾淨的藏式旅館。
滿院子的陽光。

房間的藏式裝飾也很別緻，我很喜歡。
躺在床上看五顏六色的天花板，心情也五顏六色起來。

我開始生龍活虎的時候，哥卻開始高原反應。
平時心跳60的他，此刻心跳卻是120。
哥的臉通紅通紅，宛若熟透的西紅柿，我擔心他發熱。
「吃點藥，睡一覺就好了。」哥安慰我。

那個初進拉薩的下午，哥躺在床上睡覺，我陷在沙發裡看書。
滿屋子的陽光，
陽光懶洋洋地照在懶人身上，很溫暖。

時不時去看看哥，他仍是滿臉通紅，呼吸急促。
我擔心起來，若哥真的生病那可如何是好？
千辛萬苦地跑來西藏，甭說熱身，連個腳趾頭都沒熱就打道回府嗎？

正擔心著，聽見屋內有怪聲音。
好像是手機震動的聲音。
不會啊，我和哥的手機都在桌上。

聲音不絕於耳，我開始進行地毯式搜索。
衣櫥裡、櫃子裡、床底下…

什麼都沒有。
我不死心。
當我站在床上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地辨別聲音的來源時，卻聽到哥在說夢話：「洗衣機。」

我俯身看他，他滿頭大汗，雙眸緊閉：「洗衣機。」
天啊！哥不會得了高原癡呆症了吧！
幫他把汗擦去，心裡忐忑不安。

太陽下山的時候，哥終於醒來。
他起身的時候，我很怕他又說那三個字：洗衣機。
還好，他看著發愣的我，說的是另外三個字：「怎麼啦？」
「沒什麼沒什麼，」看到哥沒變癡呆我又歡天喜地起來：「你剛才做夢做到洗衣機啦？」
「沒有啊！我看到你像隻猴子上竄下跳地找那聲音，我告訴你那是樓上洗衣機的聲音嘛！」

晚上，哥還是頭痛，心跳還是快，但他堅持到外面走走。
北京東路，上海也有北京東路。
而我們散步的這條北京東路，卻在離天最近的地方——拉薩。

天上繁星點點。
我們慢慢地散著步。
哥不能走快，我雖然有所恢復，但經過昨晚一夜的折騰元氣大傷，身子骨還是軟軟的，所以只能緩慢地挪著步伐。
這真的是散驢步啊！

到八廊學的招貼欄裡看貼，看有沒有可以一起包車的遊伴，可是招貼欄裡最後的帖子是11月份貼的。難道，進藏的驢子也冬眠嗎？失望，找不到同伴的話，我和哥只有兩個人FB遊了。

冬日夜晚的拉薩街頭是清冷的。
擦身而過的都是身著藏服的藏民，黝黑的臉龐，清亮的眼眸。
街上除了我們幾乎沒有其他遊客，當藏民向我們投來好奇的目光時，我報以他們友好的微笑。

寒風拂面，拂不去的，是心裡的溫暖。
這個夜晚，我們慢慢地踱著驢步。
在冬日拉薩的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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